“喂,你站起来。”
桌脚被人用力一踢,纸下的钢笔扭了位置,从一行毫不客气的飞窜过三行位置。慢吞吞的抬起头,就只看到两个鼻孔嚣张的瞪着她。
“什么事?”她放下笔,不悦的双手交叠的看着面前的少女,长袖的校服被改成了无袖的V型领衣服,正统的校裙被改成了只需要走路就能看到内裤的高度,一头原本应该清水挂面的头发,也被她搞得乱七八糟像是一个鸟窝一般,顺便她也刚好看到那乱蓬蓬的头发下的耳朵上挂着五六个饰品。
——很佩服这些耳朵被搭乘马蜂窝的少女的胆量啊!
“萧郁,你很有胆呐。”嚣张的口气劈头盖脸就全喷在她的头上。
用眼神阻止火柴撸袖子靠近的举动,她抬起手伸懒腰,“有吗?”
“见了我们还不站起来,胆子还不大吗?”说话间,三个同样造型的少女并排堵在了她面前。
“你是残障人士,还是我的座位是公交车,要给你让座啊?”皱着眉头,她看了看表,放学后还要去“龙帮”,回家就不知道多晚了,所以必须在放学前要把作业做完。这两天那边似乎罗盘找了个代替“屠夫”黑格的家伙,身上背了几条命案,那杀气和残虐根本就是黑格不能比拟的,据说是专门为了对付她的人。——这番话就是那天给她在“龙帮”对她提醒的那个人那儿听来的。
“你说什么啊!”
“你想死啊!”
“X的,你信不信我让你走不出这个教室啊?”
狂吠声顿时四起,教室门口像是潮水,立刻有不少提着桌椅板凳的少男少女把前后门全都围堵住。
她扫过四周的情况,所有的学生看情况不对,全部都背着书包匆匆的缩着脖子落荒而逃,只有火柴怒目瞪着她们这边,仿佛就等着萧郁说话,然后直接上前招呼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当然还有王子打着哈欠像是一只猫趴卧在她的位置上,枕着心爱的枕头,仿若不知此刻的情景。
顿时偌大的教室就立刻剩下了寥寥数人。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站起身,双手撑着桌面,勾着头斜斜的丢给火柴一个烦躁的眼神,对方立刻了悟,提着书包,也挤出了教室的大门,不知所踪。
“想怎么样?你来这里这么久,不拜码头,也不孝敬我们,你说你该怎么办啊?”嚣张的少女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尤其是遇上这种柔软不反抗的女孩子,他们嚣张的态度就更加嚣张了起来。
“你们属于谁下面的?”黑手党,还是展傲人?肯定王子是不会要这种垃圾,所以,她想都不用想。
“什么谁?我们就是这个学校的老大,你想什么呢,丫头?”一甩手,就把她的脸颊甩开,所有人放肆的大笑了起来。
又勾下了头,萧郁吐出口气,“那我就放心了。”黑手党那边她需要的是同盟,展傲人现在还不明了对方的家底,如果隶属于他们哪一方,她都不敢妄动,现在……她活动起了筋骨,“说吧,怎么解决。”
“跪下来把这个月的,上个月的,上上个月的保护费都给我交了!”蛮横的手指一下下的戳着萧郁的肩膀,看着她身体摇晃的懦弱样子,咯咯的都笑了起来。
看他们她慢吞吞的问:“没有第二条路走?”
“有啊,跪下来把衣服给我脱光走出去,你就不用交钱了哦。”
“这样啊。”说话间,她开始拖蓝白相间的外套,刚解开了第一个纽扣,一直睡觉的王子猛然的站了起来。
吓了所有人一跳。
哄闹嬉戏的少男少女一看到她没有表情的面孔,立即噤声,像是吓破了胆子一般的胆战心惊的看着她。
看着她缓慢的收拾好书包,整好了领子,衣服的褶皱,梳理了头发,慢慢的走出了教室后,他们的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才慢慢的落回到了原地——
“我说……”
她猛然在门口转身。
所有人的心脏又提了起来。
“那个萧郁,”她漫不经心的开口,还打哈欠,仿佛根本没看到面前的人山人海,还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只一味的说着自己的话:“前两天我看到一个小女孩被野狗咬了。”
“哦?”散漫而又空茫的眼神分明是没睡醒的样子,而且这番话听起来根本没有什么意义,仿佛是梦话一般,萧郁浅笑着应和。
“是野狗,但是,我看到有家养烈性犬的饲主把一个肉骨头扔在了那个小女孩身上。”挠着头,她仿佛在想当时的情景。
不以为然的笑容突然的消失在脸上,萧郁高高的扬起了眉,“你是说……”
“我以为你是明白的。”王子打着哈欠丢给她一个眼神。
“要不是肉骨头,野狗也不会咬伤小女孩哦。”她答得也可笑,听的所有人一头雾水。
打个响指,王子吐出两个字:
“聪明!”
说完转身,惺忪的双眸微微张开,扫过门口呆傻的人群,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排队送死吗?”
顿时,人群中间齐齐的让开一条道路,每个人躬身目送着那慵懒如猫的少女悠然的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里半天后,所有的人又把视线落在若有所思的萧郁身上。
“怎么,脱啊,你不是要脱衣服吗?”
嚣张的少女立刻又点燃了嚣张的火焰,抖着一条腿看她。
野狗吗?
她的视线扫过这群人,脸上多了烦恼的神情,王子刚才最后的提醒,她是听懂了,但是,她露出了苦笑,可不动手让她全身而退,是不是太看得起她了?
解衣扣的手垂了下来,她从书包里取出钱包来,“好吧,要多少钱?”
“不脱了?”
“是啊。”
“那不行哦!”少女看到她软弱的态度,张扬的抢过了她的钱包,顺手抄起她桌上的作业本,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脸颊,“我们改变主意了,我们要钱,也要看你脱衣服,是不是啊,兄弟们!”
“是!”震耳欲聋的吼叫声传遍整个教学楼。
她舔着上唇,无奈的叹气,有商有量的开口,“好,你先把作业本还给我。”她写了一下午的作业,可不想晚上再费脑子做重复的题。
“好啊。”女孩缓慢的伸出手,眼看就要把本子递给她的时候,故意的脱手向后甩了出去。
作业本像是一片白色的花朵,划出一道冷冽的抛物线,最后“啪”的一声落在了身后,“哟,不好意思啊,我手滑了一下。”
那样阴阳怪气的声音,扭曲的表情,和恶意夸大的神情,让萧郁内心的愤怒几乎堆积到了极点,握紧了双拳,一想到王子离去前说的那句话,又松开。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她吐气,又吸气,拿起了桌上的铅笔盒,看了半晌,呢喃着:“我才买了它不过一个月啊。”
“啊?”声音太小,就连靠近她的少女也没听清她在说什么。
“我说很可惜。”瞥她一眼,萧郁把铅笔盒就扔了出去。
清脆的响声在下一秒砸碎在教学楼前的地上。
所有人茫然,然后发笑。
“你干吗?你干吗呢啊?”
“是啊,你有病啊?”
“还是说,你以为砸个铅笔盒,我们就怕你啊?”
……
望着他们丑态百出的拙劣表演,萧郁不语,要不动手,她只有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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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暴制暴。
这是萧郁唯一想到不用她动手杀人而又能起到作用的方法。
——花季少女待人处事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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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决定用第三个办法解决问题。”
窗外,她看到有黑压压的一片人冲入了校园。她笑了。
“什么?”少女还不解,就听到门口木头桌椅,还有扫帚,拖把掉地的声音。
三个人少女缓慢的回头,看到穿着西装革履的一群男人们,手持明晃晃的开山刀,笔直的指着那群只拿着清扫用具和木头用具,穿校服的男女孩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
腿脚发软,在那样冰冷锐利的真实刀具面前,刚才的气焰全部消散到九天云外去了。
三个少女渐渐的抱在了一起。
“郁,怎样?她们动你了没?”火柴穿着一身红色的风衣,黑色长裤,上面绣着一条红色的龙,一只手指着那三个少女,另一手提着砍刀走了进来。
“没,没来得及。”推开了她们,萧郁捡起了自己的作业本,掸了掸上面的灰土后,收回在了书包里,若无其事的收拾好东西后,对火柴笑,“我们走吧。”
“哦。”点头,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也跟着离去。
而那群人,则是看着火柴伸出食指勾了勾后,训练有素的也跟着离去。
从萧郁扔铅笔盒,到整件事情结束,不到五分钟!
整个教学楼如同死了一般的安静。
黑暗中的男人在楼上的拐角处坐着维多利亚时期的天鹅绒高脚椅,轻啜着高价的红酒,默默的看完了整个事件的全程。
“猫,你有什么看法。”
“萧郁很有实力。”
“杀了她呢?”
“……不容易。”
“你的答案会不会太保守?”
“……”
“你是想说,不一定谁会活着吧?”
“主人……”
“好了,继续监视她。”
“真的很想解剖她,看看她的胆子到底会不会比心脏跳动的还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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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郁:“你好歹也算是警察,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王子:“我在,就是亲眼见证你非法集会,持械斗殴。”
第一次,萧郁知道这个叫王子的少女,心机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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