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郁回来的消息在“龙帮”炸开了锅!
寂静的深夜一下子就沸腾了起来。
等到他们在医院里回过神,宫默言才有些紧张的交代了派人留下来守着莫小虎,绝不允许有丝毫闪失,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迟克书的事情就往回去的路上赶。等到刚一到“龙帮”门口就看到沈绝已经站在门口等了他们许久。
“黑格已经到了。”说着话的时候沈绝一脸紧绷,局促的徘徊似乎是想进又不敢进,站在门边脸上始终凝着一种不敢松懈下来的表情。
宫默言知道他的情绪也不太稳定,尤其是从医院那里她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那种陌生的感觉令他也隐隐觉察出一些不安来。
而当他们抵达议事厅的时候,风越就靠在柱子上看着他们走近,面容冷峻,挡在他们面前。
“做什么?”宫默言眯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心里面始终对他有所芥蒂,一想到这半年来有这么个外人陪着萧郁,他就觉得不舒服。
“开会期间外人不得随意进出!”冷面看他,四目相对,微风穿过,两道电流就在干燥的空气里迸发出激烈的火光。
“外人?”火柴脾气暴,根本懒得看他们之间的波涛暗涌,一把推开宫默言冷冷的仰起头看巨人一样的风越,冷冷的说,“我们可不是外人!”
“龙帮”始建,不说他们功不可没,但至少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花一草他们都用尽了心思,当作是自己的家!现在一句话就要抹杀他们的心血,说他们是外人,她就怎么都不服!
风越冷目只是瞥她一眼,不动如山,目光又放向了苍茫之外,淡淡的开口,“或许以前不是,但是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
今天过的太长了,从一开始萧郁的失踪,到她单枪匹马血洗“黑虎”,最后在凌晨的时候医院的对峙,现在天已经微微发亮了。风越遥望远方,天空青灰,阴阴沉沉的像是人心头无法抹去的痛苦,看似无形,可压在心里却是沉闷的令人难过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努力的让自己看的无情,风越一点都不敢看他们脸上的忿然和不甘,还有他们努力隐忍着不露出被欺骗被背叛的那种表情,一想到他们觉得是被萧郁背叛了,他就忍不住想喊出来她的委屈!
不动声色的吸气,武装好自己的冷酷与高傲,挺直身体让自己显得与他们是那么与众不同。
冷蔑的眼神几乎激怒了所有人,火柴刚要动手,一只冰凉的小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喵!”
火柴低喊,这个人真是太欠揍了!他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吗?
“够了。”黑喵小脸苍白,一脸冰霜,她放下火柴的手后,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议事厅,咬紧了下唇,“够了!”
说完什么话都不再说,穿过他们就一个人转头而去,看的他们心里莫名的慌乱起来。
“我要见她。”沈绝看这个情况越来越凝重,不好的预感从在医院的时候就开始腐蚀着他的内心。
明明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
明明知道他们在找她,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她的消息?
明明见了面,为什么却不肯相认?
不断扩散的疑惑还有恐慌就像是冰冷的湖水倾泻在他整个胸腔里不断翻涌,刺骨的寒痛一点点的蔓延过他的全身。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恐怕她打定主意要与他们擦肩而过!
他看着眼前的风越心底起了杀机。自然垂下的左手小指轻轻勾起,他对上风越的视线。
巨大的压力迎面扑来,风越倒抽口冷气,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早听过沈绝的名号,本来觉得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所持的能耐无非是深厚的家底,可如今一见,优雅举手投足还有那种贵气逼人的抬眼简直锐利的足以瞬间扼断他的呼吸。
稳住了自己想要退却的内心,风越面无表情,“沈少爷,笑主说的外人,也包括你在内!”
不能见,绝对不能见。
一想到她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就硬着头皮对上沈绝的目光。
“我也是外人?”他笑的似风卷云舒般清淡,和煦的再确定的问他一句。
“是!”
沈绝握紧了左拳。
一道影子从黑暗里窜出,风越反应不及,眼看那划破蒙蒙亮天际的冰冷的刀刃就刺向了他——
“沈绝,你是不是忘了这是‘龙帮’?”
风越盯着离自己腹部不足一寸的地方是一把精短的匕首,还没碰到他都能感到强烈的杀意。顺着抓着那把匕首的手腕抬上眼,看到了萧郁冷漠的目光已扫过众人。
推开了小丫头,萧郁站在台阶上与沈绝才似乎能平行一般高,望入他平静无澜的黑瞳,她淡淡的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不发一语的看着他。
“是绝。”他一抬手,小女孩就仿佛一下子融入了黑夜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低着头发出浅笑,“反正我们之间的缘分,到这里,就结束吧。”
瞳孔陡然紧缩。
沈绝如电般的攥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被扯的生疼,她微微蹙眉,立刻又抬起头时,表情又变得无所谓起来,“您是金枝玉叶,何必和我们这些刀口上舔血的破砖烂瓦老搀和在一起啊?好好去做您的大少爷不好吗?吃好喝好穿好,然后过着高尚的日子,娶一个完美的老婆,生一个聪明的儿子……这样不就挺好,您干什么总要和我在一起啊?”她纳闷的上下打量他,认真觉得他有些奇怪的表情令他心里面隐隐发痛。
压抑着胸口不停涌上的苦涩,他深吸口气,“发生什么事了?”这不是萧郁会说的话,她绝对不会用这样的口气说这样的话!
所以他一定相信发生了什么,绝对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这半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追问像是一根刺毫不犹豫的就扎入了她心口最软的地方,汩汩的鲜血就往外冒。酸涩的痛楚就钻进了鼻腔。
喉咙里憋着一口气,她对上了他的目光,目光里含着对她的话一点都不相信的坚定!萧郁就觉得内心的坚强在一点点崩溃瓦解……
舔了舔上唇,她别过脸,脑海里全是他和自己的一切,他从背后抱住她的温暖,他抚摸着自己头时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的在她脑子里不断的反复的上演。
周围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每个人都等着她开口,每个人都等着她说一句:
“我回来了!”
所有的人都在等……等着那个他们熟悉的萧郁用熟悉的笑脸对他们说这样的话。
……
“放开我吧,沈绝。我们,真的不是一路人!”有多少次她曾经挣扎过要活着回来和他们在一起,即使要死也要死在他们的身边,即使是最后一刻也要抓着他们的手死去。可最后每当她住进了医院后看到黑格和风越憔悴的守候在她的床边等着她醒来的样子,她就又丧失了所有的勇气。
半年,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她已经不想再看着那张纸上染着黑格因为痛苦而咬破嘴唇的鲜血,更不想看那张揉了又揉的纸最后被填上风越的名字。
三次,三次她倒在手术台上,黑格和风越也陪着她在外面生生死死的过了三次。
所以她不能再让他们也承受如此的痛苦。
禁箍着她的手腕的大手一点都没有放开的意思,她深吸口气,对他笑了起来:
“沈绝,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是你自欺欺人!我说过,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你有我,两个人分担就不会那么痛苦。你要上天入地,我为你开天辟地,所以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说出来要一个人藏着的?!”
发生什么事?
那我要死了呢?
你是不是要陪我一起死?
萧郁不敢问这个问题,因为她甚至都不敢想自己死在他眼前会怎样。挣扎着,想要他松开手,却发现根本自己无法动弹一点。
“放手吧!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