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笼罩着红色幔纱,像血一般的颜色。心中一惊,之前不是在书房吗?这里是哪?她猛得坐直身体,四周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自她登基后才搬离出去。这里是……叶落居!梁鸿越呢?她低头的瞬间,发现自己未着寸缕,而床上连一条锦被都没有,更别谈她的龙袍!
头顶阴云密布,没有遮羞的衣物,让她怎么见人?
这一切太奇怪了,床边也没有鞋子,她赤足踩下地,一股凉凉的触感一直凉到心底。四下找不到衣服,她只能将铺在床上的红色锦锻床单拆下来包裹身体。屋子的角落里摆着一只半人高的大木桶和一只马桶,窗户紧闭,她走上前使劲拉了拉,钉得死死的,任她多么用力也纹丝不动。心中猜疑越来越重,顾不得衣裳不整,试探着又拉了拉门,该死,居然也打不开。
她被软禁了?
“外面有没有人?”她抓狂,隔着门大吼。
“娘娘,有何吩咐!”
门外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本令她心中一喜,但略一回想,娘娘?她的惊喜瞬间化为失望,“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语气中尽是质问与责怪。
“娘娘,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门外的声音非常沉稳,不急不躁。
她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声音有些颤抖:“前几天的话你们都忘了?”
“娘娘莫要责怪,皇上如今玉玺在身,且与平常无异,属下只是听命办事!”
这是不是太戏剧性了?玉玺就如皇权,得其者就能号令天下?自己也曾以拥有玉玺而压制过梁鸿越和司徒水月,如今风云突变,一朝为帝一朝沦为阶下囚。她一屁股跌坐回床上,梁鸿越,又摆了她一道。他为什么总是这样对她?趁她昏迷之时落掉她的孩子,趁她昏迷之时将她赶下皇位,那么接下来,等待她的又将是什么?
他是个天生的演员,伪装了多少层?谁能将他一层层剥开看透?她冷嘲,自己不但看不透,居然还在心里原谅了他!
“我要见他!”心里的冷让声音也变冷。
“属下只负责守护娘娘,望娘娘见谅!”
魅一口回绝,干脆利落,蓝雨勾起唇角,如今梁鸿越才是皇帝,众人怎么会听命于她?他可以主宰她的生死,而她,却什么都不能要求他。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冷静下来想了很多,她通知叶飘速回,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睡了几天?”
“一天一夜。”
看似平淡的一句话,却让蓝雨心急如焚,按时间算,叶飘已在回程的路上,她该怎么办?望着衣裳不整的身体,想到如今什么都不是的自己,能有什么办法保住叶飘?无能为力,真正的无能为力,她只求叶飘不要回宫。
双脚来回踱着步子,尽管绞尽脑汁,但她还是未想出逃跑的办法。
心情焦虑不安,咬着嘴唇欲哭无泪,梁鸿越,是不是想逼疯她?也不知是什么时辰,房门传来了金属轻微碰撞的声音,是谁来了?似乎在开门上的锁?她心中一惊,紧了紧身上的床单,不想让自己爆光。
门开了,一个穿粉色衣裙,扎着两个云髻的小丫环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托盘,有饭有菜,空气中飘荡着一股好闻的菜香。
“娘娘,奴婢给您送晚膳来了。”
这是张陌生的面孔,而自己的贴身丫环小梅,居然也被梁鸿越换下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环将碗往桌上一搁,垂下头怯怯的说:“奴婢叫小云,专门负责给娘娘送饭,皇上吩咐,送完饭后就得离开,请娘娘见谅!”
她摆好碗筷就急切的退了出去。望着那扇重新被锁上的门,蓝雨感觉自己像只被关进了铁笼的金丝雀,每天就靠着主人的施舍过活,若是哪天主人不高兴,说不定就会结果她的小命。
细细的咀嚼那些米饭,犹如嚼蜡,她却拼命的下咽,她要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窗纸的颜色由明至暗,直到深蓝之后的漆黑,她呆呆的坐着,耐心已耗尽……梁鸿越,他准备囚她一辈子吗?长此以往,她一定会疯掉。
门外由远而近传来了一阵平缓的脚步声,直到门外才停下,会是他吗?
又是金属磕碰的声音,她明白,有人在鼓捣门上那一把锁。她一再告诫自己要冷静,但心还是忍不住上提了一下。
“吱呀……”
门开了,皎皎的月光透过敞开的大门,打在这个即熟悉又陌生的高大身影上,背着光的脸,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而他推开黑屋子的门,本以为会看到一个赤果的身子,未想她全身裹着一片火红,露出雪白的双肩和小半截美腿玉足。月光洒在她身上,泛着一层柔柔的光晕,既清尘脱俗又妩媚动人。只是长睫下的那双水瞳却装着满满的怨恨,如尖刀般直刺向他。
他避其锋芒,淡漠如水的说:“为什么不点灯?”
“我的世界还会有光明吗?点灯又有何用?”
在她看来,是生是死都还未知。
他随手关上门,屋子又恢复了暗沉,他站在她对面,冷冷的目光直视她的眼睛,她的锋芒早已转换成弱势,因为他根本就不为所动。她发出一声冷笑,“你的演技真好,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你很在乎皇位吗?”那种冷渗透骨髓。
“不在乎,我在乎的是欺骗!”她努力想要看清他,却怎么也看不清。
“你在责怪朕?”他的脸仍是模糊一片,也许是她的眼睛被某种液体挡住了。
“臣妾怎敢责怪皇上?皇上准备怎样处置臣妾?是打入天牢还是冷宫?”她撇过头,尽露嘲讽。
“给朕暖床,如何?”一只大手迅速的抓向她的胸口,红色洒落一地,玲珑的身躯在微弱得光线下格外透亮,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游移,却没有一丝怜惜与愧疚。心中的酸楚直往上涌,当他欺身压上她,用他冷冷的唇触碰她时,他问:“你喜欢朕扮演什么角色?姐姐?”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双鬓滑入耳朵,一发不可收拾,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凄绝的笑:“皇上想怎样就怎样?只是臣妾身上已遗失了一样东西,永远也无法找回。”
他的心猛得一颤,只见她笑得更灿,柔软的红唇触碰他的耳垂,“那就是雨儿对你的爱。”
本是很轻很轻的一句话,却如重物碾过他的心,生疼生疼,他恨透了这种感觉,这个该死的女人!低下头狠狠的掠夺,封住了那些恼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