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东北角,一座庄严却不失华贵的王府静静伫立。
偶有路人从门前经过,待抬首看看门前匾额上那金灿灿三个大字,再看看府前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侍卫,无不面露惧色低首匆匆穿过。
这里不是别处,正是以铁腕肃清吏治在朝堂颇有声誉的,皇之二子上官司墨的府邸——豫王府。
此时,正是月明星稀,流云暗淡的深夜,相较于府门前的侍卫重重把守,府内的侍卫则要轻松许多,只偶尔有几队侍卫定时巡视下偌大的王府。
正如现在,豫王书房里灯火通明,显然王爷正在里面处理政务,可书房所在的院落里,除了两位看守院门的护卫外,再也见不到其他的人影。
四周安静极了,除了院内几颗树冠茂密的大树,偶尔因着被风吹动发出莎莎的响声,以及隐隐的从书房传出的研磨声和茶盏轻微碰撞的轻响外,一切都是如常的静际平静。
忽然,一声不同寻常的口哨声无端在院内响彻,那声音尖锐突兀且带着丝丝狠绝凌厉的杀意,紧接着一道道箭光便从刚刚还树影婆娑的树冠中射出,直冲进窗扉大开的书房,再接着几道黑影一闪,也一同跃进了王爷所在的书房。
守在院门处的侍卫张大勇暗叫一声不好,抬手使劲往院外推了把同伴道:“你速去搬救兵,我去保护王爷。”说罢,拔了剑就往屋内冲去。
谁知没走几步,张大勇竟意外听见,屋内已然响起了利剑碰撞发出的争鸣声,他心中疑惑可脚步却未缓半分,几步便冲入了屋内。
万幸,王爷就在门边,衣衫稍有凌乱但并未见有何伤口,虽刚经历了命悬一线,可他平素就沉静严肃的脸上,依然看不到任何波澜,只一双眉紧紧皱着,双眼一瞬不闪的盯着屋内混斗成一团的黑影。
张大勇心中稍安,追着王爷的目光看过去,屋内已经一片狼藉,遍地的书帖瓷器摆件,甚至还有几只一看就做工精良锋利异常的银箭,而几个刺客正联手围攻着挡在王爷身前不远处,也是一身黑袍的蒙面人。
那蒙面人虽然以一敌众,可是剑势却是不滞不缓未见有半点颓势,挽出的剑花也密不透风,犹如一张巨网牢牢将身后的王爷护住。
张大勇来不及多想,提了剑便上前要助那蒙面人对敌,怎想那些刺客个个身手高明且招招都是致命的凶狠,他甫一过招便有些招架不住。
果然几个回合之后他的剑竟被挑飞,张大勇心中一惊,动作也跟着一缓的瞬间,一把长剑已极速的扑到面门。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忽觉一道大力将自己往后扯去,同时一道身影和他交错而过,生生替他挡开了那夺命的一剑。
也就是在那一瞬间,虽然那人蒙着面,可张大勇还是看清了他的眸子,那样清冷凌厉不含一丝温度,就如同他的话一样冰冷:“你不是他们的对手,还不退到一边去保护好王爷。”
张大勇自知不是对手,忙又退回去将王爷牢牢护在身后,那蒙面人见此不再有所顾虑,手中的剑闪着夺魄的银光不停挥舞,竟是招招狠励,剑剑致命。
张大勇只觉眼前银光暴涨,一片剑花飞舞,不一会的功夫三名刺客已然倒地毙命,而最后一名刺客虽然仍苦苦支撑,却已颓势尽显。
正在这时,院外响起了急促嘈杂的脚步声,张大勇心头大石终于落地,边大声喊着:“快,王爷在这,快来保护王爷!”边护着豫王冲向了屋外。
甫一到院内,便见管家丁叔和侍卫长带着一帮侍卫急匆匆的冲进了院门,看见他们二人出来,一队人马忙上前将他们牢牢护住,另一队人则在侍卫长的带领下冲进了屋内。
很快,侍卫长便出来复命:“禀王爷,一共四名刺客,卑职进去时均已毙命。”
说罢,他往边上一闪身,身后跟随的侍卫便依次将四名尸体抬了出来放在地上,而其中一名刺客胸膛赫然插着的,正是张大勇的佩剑!
张大勇万分诧异,正暗自琢磨着,那原本已被挑飞的剑为何会出现在刺客胸膛。
在一旁低首听王爷耳语几句的管家丁叔,已然冷着脸开始训斥众人:“你们这差是怎么当得!王爷险些被潜伏在府内的刺客所伤,你们竟丝毫没有察觉,我看你们是嫌脑袋在脖子上呆的时间太长了,是不是!”
张大勇便顾不得再想,只得连忙顺着众人一起跪下请罪,连说不敢。
却不想,丁叔后面的话竟让他错愕的抬起头来:“你们今后都机警点,多向张大勇学学,这次幸好他奋不顾身且身手敏捷,斩杀了这帮大胆的刺客保得王爷周全,王爷很是欣慰,特擢升张大勇为一等侍卫,赏金一百两!”
张大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那帮刺客也不是他斩杀的,若说丁叔来的晚不知道里面的实情,可是王爷却是全程在场的,这赏赐可如何让他敢担当!
正当他犹豫之际,豫王低沉的话语淡淡的响起:“张大勇,这次你做的很好,相信之后……你也知道该如何做的更好,对吗?”
王爷就那样看着他问话,他的眸子幽暗深邃,身上也带着股浑然天成的气魄与威严,竟迫的他几乎不敢直视,只得将身子附的更低,简单却清晰的回了声:“是,小人明白,定不辜负王爷厚望。”
王爷没再说话,径直从他身旁穿过,直到王爷和丁叔都远去,众同僚上前恭贺,他仍觉得恍然在做梦,那些刀光剑影,还有那个有着冷厉双眸的黑衣人,都似乎变得那样的不真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