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细雨,带着一丝丝的沁凉,在雨后,澄净的天空居然挂出了一道浅浅的彩虹,让众家围坐在屋下专注于女红的人都忍不住走了出来,望着横跨天空的彩虹桥惊叹出声。
李小花大大的舒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纠结成一团,呈现出一堆迹象的线,伸了个懒腰,望望天空的彩虹,想了想还是往屋里走去,倒在有点霉味的被子上抱着打了个滚,闭上眼睛开始打盹。
刚刚进入梦乡,却被一阵猛摇,硬是拉了出来。揉揉爱困的眼睛,有点无奈的瞪着面前纯真的看着她的李二花。
李二花兴奋的抓住李小花的手,一使劲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高兴的指着外面说:“外面放晴了,娘亲说趁着天晴,咱们出去割些猪草回来,顺便提个篮子去摘些艾草,赶明日去集市买两斤面粉,回来蒸艾粑吃!小花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认认哪些可以割回来喂猪的。”
李小花哀怨的看了她半晌,见她丝毫没有感受到,只是睁着黑黑的小眼睛期待的看着她,想着大概是不能睡了,也就磨磨蹭蹭的披了件衣服跟着她一起出去了。哎,她真不想出去割猪草,也不想认识那些植物,那些东西只要学会了就是自己的任务,以后想丢都丢不开。
但是一时之间,她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借口,只好跟着去了。
走到门外,一看见一字排开的由大到小的三个背篓和一个提篮,李小花就觉得一堆黑线爬上了额头,这算什么啊?
果不其然,看见杜兰走到了最大的背篓边,李大花背起半大的背篓,李二花背了个小背篓,然后三人齐刷刷的看向李小花。杜兰欣慰的笑着,“小花,你就提个篮子吧,你还太小了,等过两年让你爹给你编个小背篓,到时候咱们娘几个一起出去割猪草。”说着,把李四花的襁褓放进了背篓背了起来。
小花惊愕的盯着眼前那三个逐渐增大的背篓,脑海中不断闪过QQ表情里一字排开跳出来的蘑菇,也是由大到小的;然后想到自己以后也会背个小背篓,和她们手牵手的出去割猪草,还一蹦一跳的唱着《割猪草》的儿歌;最后想到自己越长越大,背篓也越变越大,最后像杜兰一样,背后跟着一队小背篓,背篓里还背着一个小背篓……
大大打了一个寒战!李小花长这么大第一次暗暗发誓:我一定不要当农民,尤其是杜兰这样的农民!
无奈之下,在三人期待的眼光中,小花还是走上前去提起了几乎有她三分之二高的提篮,磕磕绊绊的跟在三人后面走向传说中长了很多绿油油青草的田地!不,是四个人的后面!
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杜兰高兴的回头说,“就这里吧,不走更远的地方了,小花第一次来,就从最近的地方开始吧。”
李小花努力的提着篮子,几乎出了一身的汗,此时听见杜兰的话猛地抬头盯着她,脑海中回响着“最近……最近……最近……最近……”不知道所谓的远,到底是多远?
将李四花放下来,坐在一边的地上玩,吩咐李大花和李二花自己去割猪草之后,杜兰亲自走到了李小花身前,开始亲自教导李小花需要学的东西。
指着不远处的山坡和田地,“这里有很多的艾草,你提着篮子去摘,看见艾草摘下它们的嫩芽就好,那是最好吃的一部分。”说着,指着一边的一株柔嫩青绿的小草说,“这就是艾草,我们要摘的就是中间的这一点,摘好一篮子就好了。”
指尖掐着一点点绿叶,伸到李小花面前显示了一下。李小花一把抓住杜兰的手,瞪着那一点点,又看了看地上的篮子,嘟嚷出一句:“装满?”
杜兰笑眯眯,“对呀,装满就可以了,很快的,这一片的艾草很多,而且我们割猪草的时候也会顺手摘的,不会让你一个人。”叹了一口气,“春天真好,有雨的春天真好,不用爬几座山,就为了割那么点子猪草。”自言自语完之后,拍拍小花的头说了句好好摘就背着大背篓走了,只是她割猪草的时候,总是不时的抬头看看地上爬来爬去的李四花。
李小花愣了愣,拖着篮子就忘一处草地走去,仔细的在草丛中搜索那小小的嫩嫩的绒绒的小草,纤细的短手掐住顶端嫩芽,再用力的拽下来,扔进大大的篮子里。看着渐渐多起来的篮子,不由的心里自豪起来。
也许时身体不太好,也可能时年龄太小了,更可能是李小花太懒了,摘了一会儿之后,小花就找了个干燥的地方放下篮子躺着发起呆来。小手揉揉这里捏捏那里,算是慰劳自己的辛苦了。
但是可苦了杜兰了,等她割完了猪草,抱着摘的一堆艾草走回草地的时候,发现小花不在,就四处找了一圈,本以为小花只是走远了去摘艾草去了,就一边叫着小花的名字一边找了一圈。但是还是没有找到人,她不由有点心急,想着小花才三岁,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不好了。于是又拉着李大花去找,让李二花抱着李四花在原地等着,两人一边找一边大声的叫着李小花的名字。
李小花本来是在发呆,还盘算着要做点什么来迅速发财,找几个小厮丫鬟来照顾自己,就不用洗碗生火割猪草了,但是想着想着,又忍不住滔滔而来的睡意,于是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等到因为有人叫的吵吵闹闹的时候,才醒了过来。睁开眼,茫然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叫李小花了,于是急忙应声说自己在这里!
杜兰匆匆的跑过来,见李小花搞不清楚状况的躺在一块大石头后面,迷蒙的看着她,脸上还带着刚刚睡醒的潮红。一时间心里又是生气又是高兴,抖着嘴唇颤抖了半天,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花……”刚叫出小花的名字,眼泪却冷不防的掉了下来。觉得有些尴尬,杜兰急忙转头擦干了泪,吸了一口气说,“起来,我们回去了。”只是口气僵硬,带着怒意。
小花吞了吞口水,默默的站了起来,刚要提起篮子,就被杜兰一把将篮子提了起来。看向杜兰,她却已经转身走了。
李小花愣愣的站在那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李大花拉了拉她,小声说,“小花,刚才可急死我们了,找了你好几遍没有看见人,叫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情呢!”
“啊?是吗?”李小花看着走在前面,才二十四岁就已经有点驼背显出苍老的杜兰,心里莫名的涌上了几丝酸楚。失神的跟着李大花往回走,看见杜兰背着猪草抱着李四花还提着一篮子艾草,想上去帮忙,却被杜兰挡开了。
望望自己的小身板,再看看被一大背篓猪草压得直不起腰的杜兰,李小花只觉得眼角狠狠的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