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的声音似利剑刺破虚无的空气带着震慑力向她压来,看来,凤帝并不相信凤辰皓所说。清陌不敢小视,庄重道:“陛下,臣女昨日确实曾和安王共坐一车…”
“平王到…”话还未完,厅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紧接着一个一锤一拐的脚步声走近,清陌顿时愣住,凤辰穆来了。他…他来做什么?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凤辰穆目不斜视,只是老老实实请安。
凤帝漫不经心摆摆手,“起吧。”
“谢皇上!”凤辰穆恭敬退到一边。
气氛有些奇怪,清陌虽低着头,可她还是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凤辰皓叫的是父皇,而凤辰穆叫的却是皇上,称呼虽是一个代名词,可某方面足可以针针见血直指问题中心。似乎,凤辰穆与凤帝并不亲厚,而凤帝对这个儿子好像也过于冷淡,难道是因凤辰穆的生母的缘故?她八卦胡思乱想…
“月清陌,你在琼芳园外说能治安王与平王的旧疾,这话当真?”
一句威慑力十足的话将清陌神游的魂魄喊了回来,她身子前倾,头垂得更低了,“启禀陛下,只要有所需的珍稀药材,臣女能治。”
“好,小杜子,你去将月大小姐与月三小姐请来。”凤帝顿了顿,“月清陌,你虽为满月山庄月女,不过既然已来到琼芳园,那之前的身份就不做数了。今日你参加选妃大赛,朕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的医术在两位月小姐之上,朕便为你指婚,如若不然,你便是犯了欺君之罪,朕会将你打入天牢,秋后问斩。”
厚重的音调带着帝王特有的威严一字一句传到耳朵里,清陌袖中的手抖了抖,手臂上竟泛起了一层战栗。凤帝没有再追究她脖子上的咬痕,怕是与凤辰皓有关,但他也绝对不是放过自己,满月山庄医术独步天下,与月初晴比医术,说句实在话,她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有拼死一搏。
“你听清楚了吗?”见她不答,凤帝厉声追问。
“臣女明白。”清陌低着头,一副卑谦的模样,但此刻,她下意识挺直了腰。等医好奶娘,她绝不会再如此委屈自己,她发誓。
“臣女月初晴、月素容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轻柔婉转的嗓音如黄莺出谷,两位佳人一粉一白款款而来,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两位月小姐当真天人之姿,国色天香。”凤洛川目光紧紧追随月初晴,满心赞誉。
“小王爷过誉,臣女愧不敢当。”月初晴螓首朝他微微一笑,眼角余光冷冷扫了清陌一眼,煞有其事道:“月灵族以月为图腾,吸收日月之精华,女子世世代代容颜娇俏,初晴不过其中泛泛之辈,实在算不得什么。”
“听闻初晴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又医术超群,如这样都属泛泛之辈,那满月山庄有些人可真是刻画无盐,让人生厌。”凤洛川眸光紧锁月初晴,意有所指道。
如此明显的暗讽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出来了,清陌冷冷哼了一声,懒得搭理他,却听见凤辰皓指着月初晴,很是茫然问:“洛川哥哥,你刚才是说这个姐姐很丑吗,辰皓觉着这个姐姐也不算特别丑,也就比杜公公丑那么一点点。”
“噗……”有人笑了,却是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平王。
月初晴的脸由红转白由白转青,足可以堪比国粹变脸,可惜她却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世人皆知安王是傻子,她要是与一个傻子计较,岂不显得自己很小心眼。
杜海德见气氛尴尬忙打圆场,“安王爷说笑了,初晴小姐貌美如花又岂非奴才可以比拟的,比不得…比不得…”
凤辰皓无辜纯净的眼眨了眨,“自然是比不得,姐姐长的丑,不与别人比就是了。”
清陌憋住笑,月初晴容貌不如月素容,平日里勤练琴棋书画,好不容易得了个才貌双全的好名声,却一朝被人毁于一旦。此时的月初晴定是气得咬牙切齿,却还得面带微笑装得体,这次,她是吃定这个哑巴亏了。
“洛川,准备比试的物品。”凤帝不动声色看着这场暗斗,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冷声吩咐凤洛川移场子。
没过多久,众人来到一个花园,花园里摆有三张用屏风隔开的桌子,桌上有笔架砚台。
老皇帝坐在台上,凤洛川宣布比赛规则,月氏三姐妹一人站于一桌子前,由厚厚的屏风隔开,彼此看不到对方,中途不准说话,比试期间,将自己诊断的结果写于纸上,呈给凤帝看。
由于地势,凤帝一行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屏风中人的一举一动,但屏风中人却只能看到台上的人,比试规则看起来并无弊端。
清陌率先走进中间的那个小格子,月初晴、月素容不得不各自走入两旁,一声令下,比赛正式开始。
随着琵琶乐曲的响起,一个妖娆舞姬着一身彩衣翩然飘进舞台。轻歌曼舞,长袖如云,她随着乐调舞动着自己柔弱无骨的身子。如云水袖缠绕着藕臂,在她妙曼的舞姿下,好似有了生命般,一会儿舞成一道圈,一会儿飞花带彩,时而腰身一弯,时而倾倒在地,整个人仿若变成了蝴蝶,穿花翩跹。突然,曲调越来越明亮欢快,舞者也越来越快,整个人开始旋转起来,那层层水袖如印染开花的颜料,一层一层晕染绽放,彩色裙摆散开,犹似一朵含苞盛开的蔷薇让人久久难忘。
曲毕,杜海德站于高台上,大声宣告,“第一关,闻香识药,请三位月小姐写出云裳霓间第二节第三段闻到药香的药名。”
清陌一顿,靠,凤帝这只老狐狸,比医术就比医术么,竟还要她们辩曲。
赏舞辨曲于月初晴、月素容来说可能真没什么,因为她两人从小就开始接触,独她月清陌一窍不通。因她所谓的爹爹月青阳从小对她就特别严厉,自三岁从寒冰宫活着走出来后,她十二年来日以继夜被月青阳用各种法子逼着练武学医,所以在武学、用毒、秘祭上高出月初晴、月素容许多,唯琴、棋、画、舞这种风雅的玩意儿不懂,这会儿又怎么看得出那云裳霓间第二节第三段是什么时候呢,既然连这个都看不出来,自然是写不出药名的,当下头皮发麻,有些不知所措了。
杜海德在台上见她一直没有动静,疑问:“月二小姐,你为何迟迟不动笔,再不动笔,你第一关就算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