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要再打妈妈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爸爸!”男人仿佛被厉鬼俯身一样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鞭子,抽打着地上那缩成一团的女人,而那个哭喊着的小女孩正被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快说你把钱放在哪,不然我打死你这个扫把星,不让我赌我就放火烧了这个家,说钱在哪,你这个贱人,不说我打死你!”
女人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因为她已经麻木了,哀莫大于心死,她再也不幻想他有浪子回头的那一天了。她只是在后悔没有早点带着女儿离开这个恶魔。“啪啪啪啪!”一鞭又一鞭,她已经不觉得疼了,只觉好累好累好想睡觉,终于她倒在了女儿的身上,鲜血染红了女儿的衣裳,那是母亲的鲜血,母亲的生命。
这个恶梦已经折磨离我十年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是被那满眼的“红“所惊醒。因为我就是那个小女孩,那年我才六岁,而那个夺去我母亲生命的人竟是我的亲生父亲。
父亲发现母亲断了气,便逃走了。而当时的我已经被吓晕了,当我醒来时已经是三天以后了。我躺在孤儿院床上,听院长阿姨的讲述,母亲已经被亲戚们下葬了,父亲也被判枪绝了,再也不可能来伤害我了。这里的小朋友都和我一样没有爸爸妈妈,希望我能在这里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只有我自己知道快乐离我有多么遥远,因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疼爱我的妈妈已经不在了。
在那之后,我一直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别的孩子欺负我,我也不反抗,总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因为我不明白我活着是为了什么。
直到有一天“幻”出现在我面前,他伸出手臂抱住我问:“你想不想变强?”我望着他的眼睛坚定地点了点头。他也许永远都不知道,他那时一个不禁意的拥抱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我忍不住贪恋这最后的温暖。
之后幻将我带到一座太平洋上孤立的小岛上,那里有十九个和我一般大的孤儿。后来我才知道这是夜组织培养杀手的秘密基地,而幻就是那里的总教官。
在岛上的十年,我贪婪得吸收着各种知识与技能,付出比被人多三倍的努力,练习各种格斗术及杀人的技巧,熟悉人体的构造以便更快更准地杀死对手,专研如何制造武器,如何在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去。当然骑马、射箭、阻击、潜水对我来说都不足为道,我还获得了神枪手的称号。
幻还让我学习别人从不涉及的琴棋书画,我问他:“为什么?”他笑着说:“我想让你成为一个淑女。”我笑了笑,没有反驳他。其实我和他都知道我已经不是纯洁的小女孩了,双手一旦染上了鲜血便再也洗不干净了。
但我喜欢弹古筝,它能洗涤我的心灵;喜欢和幻下围棋,它能锻炼人的心智;习惯在清晨练习书法,它能够暂时平息我的杀戮;偶尔也画画国画,使自己的心境得以开阔。
岛上的竞争是残酷的。二十个人最终只有一个可以活着出去。当最后一个同伴在我面前倒下时,我的精神世界彻底奔溃了,肉体的疼痛远远不及心灵的创伤。我都做了些什么呀,我杀死了和我一起长大、同甘共苦十年的战友们,只为了让自己活下去。
我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整个岛上都飘荡着我绝望的哭声。幻在远处盯着我,生怕我会想不开。其实他完全可以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自杀的。因为我的命不是我自己的,是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的。母亲去世时,我并没有哭,而今天被压抑了十年的痛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但丁在《神曲》中写道:"哈比鸟以他的树叶为食料,给他痛苦,也给痛苦一个出口。”受啄是痛苦的,却给了原有的痛苦一个流淌的出口。夜组织这样做无非是希望我绝情绝爱。但我不会因此迷失自己,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自己哭泣,我要变强,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我想保护的人。
鲜血换来的代价是沉重的,汗水换来的成果是巨大的。18岁那年我成为了夜组织的首席杀手——令人闻风丧胆的血修罗,一旦上了我的黑名单,便不可能在见到明天的太阳。
世界赌城——拉斯维加斯夜晚永远比白天更加引人犯罪,这里拥有全世界最豪华的赌场,它可以让你一夜之间成为亿万富翁,也可以你一无所有,它像毒品一样让人欲罢不能,饶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赌博就是赌命,而贪婪便是万恶之源。
在拉斯维加斯最大的私人赌场俱乐部里,一个女人如女王般优雅地端坐在赌桌旁,轻啜了一口法国红酒,甜美的嘴唇在酒汁的滋润下如一颗鲜红可口的樱桃,令人口干舌燥,心痒难忍。镶钻的黑色礼服映衬着洁白的肌肤如牛奶般丝滑,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触摸。
那个女人就是我冰心,白天是光鲜亮丽的毒嘴律师,晚上便化身为血修罗——夜组织的首席杀手,天使般的脸孔,魔鬼般的身材,令我成功地吸引场上所有男人的目光,但这并不是我今天的目的,就连眼前堆积如山的筹码也提不起我半点兴趣。
男人啊,在美色面前总是那么不堪一击。我甚至都没有使用“幻”教我的赌术,因为眼前这几头色猪已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只顾着对我这个梦中情人流口水,连出什么牌都不知道。
我之所以能容忍他们到现在,是因为我的猎物还没有出现。一个专业的猎人不仅要学会伪装,更要学会等待,以便出其不意地给猎物以致命的一击,不留一丝让对手反抗的机会。
这次的目标是A市的青帮老大,擅长出老千,害得许多人家破人亡,更有传言他以折磨女人为乐,凡是跟了他的女人不是死便是伤,其余的便都进了疯人院。有人出五千万买他的命,本来还想让他多活几天,谁叫他犯了我的大忌——虐待女人。我讨厌男人,更看不起打女人的男人。
因为这会让我想起我的母亲——一个被我掩埋在心底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痛。
突然隐形耳机里传来幻的声音:“目标出现!”我迅速地扫视整个赌场大厅,目标人物正向我这边走来,身后跟着八个保镖——忽略不计。
呵呵,猎物出现了,游戏开始了!
真正的猎人享受猎杀的过程,而折磨猎物的乐趣更是妙不可言。但今天这个人渣却让我失掉了这份兴致,因为他在世上多活一秒都是在污染空气。
我不假思索地拔出了藏在皮包里的消音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滚向了红地毯,瞄准猎物的心脏,果断地给了他一枪,又顺势滚到了另一张赌桌底下。猎物毫无意外地倒下了,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这一切在短短的几秒之内便结束了,而且悄然无声。
“啊,杀人了!”不知是谁喊出了第一声,现场开始一片混乱,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们不顾形象地向门口涌去,无数的筹码洒落在地上被人践踏。
“人爱钱更爱命。”我讽刺地看着预料中混乱的画面,瞬间由嗜血修罗变成了一只受惊吓的“小白兔”,“颤抖”着从桌底下爬出来,“一不小心”被挤入人群,光明正大地走出来赌场。
今晚的星空格外的明亮,一辆银白色的法拉利跑车如流星般一闪而过,留给众人一个令人倾羡的背影。车速已达60m/s,但我仍在加速。我喜欢这种急速前进,将一切抛掷脑后的感觉,让人忘记一切的烦恼,随风飘扬。因此每次完成任务后到海边飚车便成了我的习惯。
徐徐的海风轻柔地抚摸着向后扬起的长发,一群海鸥从路边的峭壁上飞向无边的大海。
突然我感到一阵不同寻常风向我逼近,杀手的本能令我迅速地把头贴在方向盘上,一颗子弹急速地擦过头顶打在了前面的挡风玻璃上,我立马转身开枪反击,后面有两辆汽车,每辆车上都有三个阻击手,六个火枪口正一至向我喷火。我一下子解决了两个,正想解决第三个,发现子弹没有了。我心中大呼:不妙!都怪我太轻敌,以为解决了老大,那些小弟便不足挂齿。我身手再好也没有子弹快啊。还没等我想出对策,只听得“轰”的一声,左后轮胎被打爆了,车仍在惯性的作用下向前飘移,与地面摩擦出一条长长的火花。
我要冷静再冷静,就当是在飙车好了。我扔掉手枪,双手握紧方向盘向左旋转,同时全力地轰下油门,运用借力飘移的技术,将半个车身靠在了峭壁上,车的重心向有两只轮胎的一侧转移,仅仅用了两只轮胎就让这辆法拉利快速地开动起来。当我不禁要为自己车王般的技术喝彩。
糟糕!我的油箱居然开始泄漏了,车速明显慢了下来,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爆炸。后面的追兵一看,更加疯狂地向我扫射。
我的右手已经中了一枪,鲜血止不住地往外流,我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既然要死我也要拼个玉石俱焚。我突然将后车身向上抬起,来了一个180°大转弯,再次加大马力全速前进,所有的操作一气呵成。那些原先还在叫嚣的青帮手下,被我突然的自杀式撞车给吓懵了,等他们回过神来已经无路可退了,三辆车猛烈地撞击在一起,一瞬间引起剧烈的爆破,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星空。
“冰心------”在我失去意识前我仿佛听到幻那撕心裂肺的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