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被皇帝放出来是在她与驸马的新婚之夜。
被软禁得与世隔绝了一个多月的永安公主,站在人前有一种强烈的物是人非之感。
荣王死了老婆却又另娶了新妇,可新娘依旧不是她。而最宠爱她的父皇,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不管她怎么反抗,依旧君无戏言地让她嫁给丁友澜。
为此,永安公主就差没有哭死过去。
就算贵为东黎第一宠,永安公主依旧无法主宰自己的人生。
永安公主的大婚热闹非凡,井然有序地进行着,在人们都以为永安公主已经认命接受事实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驸马爷竟然在新婚之夜无故暴毙!
消息一出,整个帝都哗然一片。
玄幻事件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驸马新婚暴毙,永安公主刚出嫁就成了寡妇,东黎皇帝勃然大怒,彻底追查驸马死因的圣旨一道一道发了下去。
然而,驸马之死的真相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公之于众的。
因为害驸马殒命的凶手是永安公主。新婚之夜,永安公主赐了驸马一杯合欢毒酒。
下令大肆追查的东黎皇帝在得知真相之时后悔不已,可真相那么刺眼地摆在了众人眼前,他就算是想替永安遮掩都是不可能的了。
无奈之下,皇帝将永安公主发落到护国寺带发出家,虽然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但谁也不会天真地认为皇家会以命抵命。永安不愧是皇帝的心头宝,这样的处置方法,已经是皇帝所认为的最重的惩罚了。而民众百姓们,对此见怪不怪,只要是见识过皇帝是怎么宠永安的人,就绝对会认为这种惩罚是绝对不算轻了。
驸马死了,为了给驸马家人交代,东黎皇帝不仅追封了驸马,还大肆嘉奖了驸马之妹。
荣王的新王妃,从一个普通女子,一跃为东黎诰命夫人军团里的第一诰命夫人。
“姐姐,有了皇帝的封赏,今后只要你在荣王妃这个位置一天,就没人敢动你。”荣王府内,初见总结道。
“初见,谢谢你。”丁悠兰感激道。
“姐姐哪里的话,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初见挥挥手,人便火急火燎地奔走了。
······
“南荣,可是准备好了。”初见直奔荣王的书房,破门而入。
“初见,你很急躁!”屏退心腹手下之后,荣王看了一眼初见脸上的神色,下了结论。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姐能不急吗!”初见端过小几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壶茶水。
“初见,能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真正理由吗?”荣王拿出丝帕给初见擦嘴边的茶渍。
丝帕是原先初见做了手脚能显现出疑似落红的那一块,虽然那块可疑的红色早已不见,荣王却一直精心收藏着。
“不是早说清楚明白了吗!履行契约!恰好时机来了,就送你一份大礼。”初见胡乱擦擦嘴,便将丝帕往地上一扔。
“果真如此?”荣王依旧不信。
“比真金还真,哎呀!南荣,怎么事到临头,你却婆婆妈妈了?这不像是你杀伐果断的性格啦!”初见怀疑地看了眼荣王,露出鄙夷的神色。
“但愿如此。”荣王认真看了眼初见。
“我来就是跟你再次确定下细节的,咱别废话了行不!”初见催促。
荣王将内心里生出的那一丝丝怀疑与不安的情绪控制住,与初见商讨着计划里的每一个细致环节。
······
当天晚上,东黎帝都景岚城发生了一件足可以改写东黎历史的事件。
因犯错而被拘禁的英王狗急跳墙之下率残余部下逼宫,太子殿下在知情的情况下不予阻止反而助长。
数日前,前去南部地震区震灾的英王因为被人告发在震灾期间不顾黎民百姓疾苦却还中饱私囊,吞了朝廷派发的震灾物资的大半不说,还在往返灾区的途中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导致灾情蔓延,民心动荡,危及皇权。
东黎皇帝盛怒,削了英王的爵位,将其囚禁起来。
贼心不死的英王纠集残余部下,并且通过那颗设在太子身边的棋子,一路畅通无阻,直达内宫。
太子殿下对于英王设在自己身边的棋子其实早已知情,却依旧不动声色,并且还在英王逼宫时大肆助长以及纵容,试想,如果没有掌控着帝都军事防御的太子殿下放水,英王怎么可能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后宫。
太子殿下原本是要在英王逼入内宫,皇宫大乱一片,无力护驾之时,英雄般地出场,射杀谋权篡位的不轨之徒,救皇帝于危急时刻。
原本一计置英王于死地,而太子再获荣宠的绝妙计划,却败在了一个小小的乌龙之上。
东黎皇帝当天不知怎么来了兴致,拉着荣王下了好几个时辰的棋,兴致勃勃之下,便忘了时间,就连翻了牌子准备晚上宠幸的美丽妃子,也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所以在英王自信满满以为能胜利逼宫,生擒皇帝的时候,皇帝正在御书房里跟荣王下棋下得不亦乐乎。
英王是得了确切消息说皇帝在某一宫妃子的处所,所以一进内宫便直奔此处,结果扑了个空。
逼宫这种事,做就要做得狠准快。英王没能在第一现场擒得皇帝,当下就慌了。
幸好英王手下谋士出急策,抓来一个身形略像皇帝的人,给他套上黄袍,蒙了头,五花大绑。
谋士的急策很完善,如果找不到皇帝,那就当是接到消息进宫护驾,成功抓获了假冒皇帝的罪徒。
计划一,英王胜利篡位,计划二,篡位不成英王也能因为护驾有功全身而退。
打着追拿刺客的幌子,英王的人在皇宫里乱窜,试图找出闻风逃跑的皇帝。
太子殿下的人一看英王生擒了皇帝,便发出了信号,等候在外的御林军从各个宫门冲入,一时间皇宫里杀喊声一片,宫女太监们四处逃命,宫里的娘娘们花颜失色,被此等噩耗吓死了好几个。
东黎古朴威严的皇宫,多年不曾这般热闹了。
对战成一边倒的趋势,英王身边已经只有死忠的几个护卫了。
太子高踞马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苟延残喘的英王。
“七弟,束手就擒吧!你若乖乖放了父皇,为兄等会还能在父皇面前替你说说好话,说不定还能免你一死呢!”太子笑得好不开心。
“好!很好!原来是你设计陷害我!哈哈哈!”英王大笑。
“是我又怎么样,就凭你这个异国妖孽生的野种,也配跟本太子抢皇位!哼!还愣着干什么,全部都给我杀了。”太子恶狠狠地下着命令。
“不!你不能杀我!父皇都不会杀我的!我手里可是有王牌。”英王将被他五花大绑的“皇帝”往前推了推。
“天下之人会认为父皇是被你当挡箭牌而死,而你,是篡位弑父的千古罪人。”太子笑得一脸骄傲得意。
太子的手下丝毫不费力气就绞杀了英王那仅剩的死忠护卫,当长刀刺向英王之时,他果然毫不犹豫拿“皇帝”给他挡刀。
“皇帝”的身体被刺出了大窟窿,挡无可挡,英王绝望地将尸体扔到一边。
“等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英王发着死前的诅咒。
长刀却没有因为英王的诅咒而停息,再一次机械般地刺向英王。
铿锵一声,长刀被一把短刀击中掉落。
“混账!孽子!”与击落声同时发出的,还有这句话。
原本等待英王身死而尘埃落定的太子殿下,在听到这句话之时,被惊吓得从马上掉落,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他连滚带爬地一路爬到了一个明黄的身影前。
“父皇,您还活着!儿臣不是在做梦吧!父皇,可把儿臣吓坏了。七弟意图造反逼宫,儿臣却没能在第一时间赶来救驾,儿臣罪该万死,幸好父皇还活着,儿臣就说七弟哪能这么轻易就擒到您,那个一看就是七弟掩人耳目的替身啊!父皇,您活着真好!”太子殿下抱着皇帝的大腿一阵哀嚎哭诉,想要速度证明自己的衷心以及清白。
远处的英王也想表忠心清白,却被太子的手下牵制住,发不出丝毫声音。
“朕活着哪里好了!你们一个个都盼着朕早点死,朕活着都要被你们气死,滚!”皇帝一脚将太子踢到很远。
太子一听皇帝的话,就知不好,一个劲地爬向皇帝,可皇帝怎么还会让他近身。
“阿景,这里就交给你处理吧!朕累了。”环视一眼暴乱后的血腥场景,东黎皇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吩咐一声紧随其后的荣王,便在心腹老太监的搀扶之下上了金銮步撵,将太子和七皇子的凄惨呼喊都抛到了身后。
荣王深深望了眼皇帝离去的方向,心下感叹,这一夜,东黎这个年富力强的中年皇帝似乎老了很多很多。
转过身来之时,他的脸上只剩一片冷漠无情。
少年时以铁血手段闻名神玑大陆的东黎战神南荣景,虽然已经很多年不再上战场,并且这些年毫无政绩,一直扮演着人们眼中的闲散王爷,钻石级别的贵公子。但是他的积威,依旧能让见识过沙场无情的士兵们都闻之胆寒。
荣王的手段狠厉迅猛,东黎皇宫一夜之间经历了一场未成功地血腥逼宫,以及大肆整顿。
第二天,当阳光亘古不变地照耀在东黎皇宫之时,有幸逃过劫难的皇宫之人,都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巍峨宫墙依旧古朴如昔,花草树木繁盛,风景依旧如画。人们纷纷疑惑不解,那些残桓断壁,血流成河的景象难道只是在梦里出现过?
可是,空气里弥漫的丝丝血腥味,以及比平常多了数倍的来来往往整齐划一的御林军,却在提醒着他们昨夜之事确实真切发生过。
英王被当众处以极刑,鞭尸三天,而且被贬为庶民,剔出宗籍,不入皇陵。
太子在皇后以及众臣的求情之下,免了死罪,却被废了太子之位,永世囚禁。
护驾有功的荣王殿下,再次被皇帝委以重任,交付以实权。
东黎皇帝一连几道圣旨颁布,不管群臣如何复议,都不予理会,从此之后,他一连三个月都没有上过朝,将一切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荣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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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提前剧透一下,这是本卷要完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