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来传话的管家听着屋内的笑声,本就古板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王爷,太子殿下得知您平安回府的消息,前来探望。”
屋内笑声褪去。“恩,本王知道了!”
冷寒若有所思,翻身从洛雪身上起来,回身不忘把她一起拽起。
“随本王一起前去,嗯?”这次冷寒不再是惯有的命令语气,而是询问。
太子?那就是他的兄弟喽!
“好啊!”首先跳下床,来到刚才丫鬟端进来洗漱用品前把自己整理干净,她之所以这么急,原因无它,丫鬟只端进来一套洗漱用品,她才不要用他用过的。
她那些小心思,冷寒早就读得清清楚楚,没与她挣,叫下人又拿了一套来。
待二人整理完后,已过了一刻中,两人这才不急不缓地向着厅堂走去。
等在厅堂的太子冷琪手中折扇缓缓扇着,身旁丫鬟上的茶水早已凉却,不见他有任何不满,脸上挂着温和笑容,宛若春日里的阳光,温暖人心。
冷寒二人先后进得厅堂,冷琪随着二人脚步而转头向他们看来,在冷寒身上驻留了下,接着扫向洛雪,她在其眼神中看到了惊艳,在冷琪看向她的同时她也在打量着这位南凤太子。
一袭蓝袍夹身,上好的丝绸上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和头上羊脂玉发簪相交辉映,光洁白净的面庞,五官到与冷寒有三分相似,高挺的鼻梁,细细的剑眉下是一双温润似水的黑眸,不同于女性的温婉,宛若和煦的阳光给人以温润、典雅的感觉,好一个雅致偏偏的贵公子。
冷寒看着二人相对的目光,上前一步。“皇兄大清早的不在府中陪爱妾,来我寒王府,难不成本王王府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吸引着皇兄的目光不成?”
冷琪收回对洛雪探究的目光,温润的眸子转向冷寒,微微一笑。
“又要打趣皇兄不是!”宛转悠扬的声音如他本人一般,给人以温和之感。“听闻皇弟在回京途中遭遇不测,心中担忧皇弟安危,昨日听下人禀报皇弟平安归来,皇兄这颗悬着的心才算落地,昨夜过晚,又念皇弟日夜赶路需要休整,皇兄这才一大早前来探望,莫非皇弟是在责怪皇兄扰人清梦?”
“皇兄如此担心为弟的安危,皇弟岂会责怪皇兄。”冷寒拉着洛雪做到太子对面。“来人,叫厨房准备些粥来,给洛小姐润润嗓子。”
“这位姑娘是。”冷琪手中摇着折扇,略带询问的目光看向冷寒。
冷寒执起她一只手握于掌心。“这是皇弟未来的王妃,名洛雪。”
简简单单两句代过,既介绍了人、有撂下了身份,摆明了是在向外人宣示,她——洛雪是寒王罩着的人,看谁敢动她!同时提醒那些觊觎她美貌的人,让那些想要美人的人好好掂量掂量。
冷琪听着冷寒这么一说,别具深意地看了洛雪一眼,对皇弟的回答不是很满意。
“哈,也只有如此美人才能配得上皇弟天人之姿。”冷琪赞誉道。“今日早朝,父皇知晓皇兄欲要探望皇弟,特命太医院送来上好金疮药,并派徐太医随本太子一同前来,徐太医还不快给寒王殿下好好看看,不准有任何纰漏。”
太子身后站着的那名老中医听闻太子吩咐,上前两步对冷琪行礼、领命后这才放下肩上挂着的医药箱,为冷寒把脉。
洛雪看着那枯皱的手指搭在冷寒手腕上。
“不知洛小姐哪里人也,看这一身温婉气质倒像是南凤人,不过以小姐倾世之姿,本太子竟不晓得咱南凤有如此佳人,倒是孤陋寡闻了!”太子殿下暗自浅笑。
“小女子却是南凤国人,只是自小随祖父身居深山老林,不问世事,鲜少出来走动。”洛雪回答的不卑不吭,太子的自谦在她面前倒是显得有些多余,既没否决人家的‘孤陋寡闻’,又不会叫人觉得她自大、高傲、不把太子放眼里,只是平淡地陈述事实。
冷寒静静坐在那听着,不打算插嘴,任由老中医为他把脉。
这丫头的性格可不是谁的面都给的,想当初他还不是在她那吃了不少的亏。
冷琪假咳一声。“哦,想必令祖父也是位世外高人吧!”
“高人也好,矮人也罢,只要他老人家生活得安心自在,这些虚名又怎会放心上!太子殿下您说呢!”我去,这一个个摆谱都摆到她头上来了,就会拿身份压人,王爷压完还不够,这有来一太子,改天是不是还有皇帝、皇太后啊!
真以为她那么好欺负。
“洛小姐说的是,所谓‘世外’与‘世俗’仅一字之差,其中的意义却天差地别,像洛小姐这样在世外生活久的人。心思纯净的宛若白纸,哪像我们这些世俗之人,整日被一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不得自由。”冷琪脸上笑容不减,不温不火的道。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指桑骂槐的味道,嫌弃她身份低贱,配不上他们这些尊贵身份的人,是让她明白该是什么身份的人就做什么身份的事,别成天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这是在教训她如何遵守世俗的规矩嘛!
就算要教训也轮不到你一小小的太子,老娘要守得规矩从来都是自己定的,你算老几?
“太子殿下真会说笑,所谓的规矩不都是人定的,像您这样有权有势,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普天之下又有几个人敢对太子殿下指手画脚。”洛雪笑道,看似恭维的话,却处处暗藏玄机,普天之大,他一国太子,所握权势有限,如何能称得上‘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反观对面笑的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一抹阴戾自他眼底一闪而过。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什么规矩不可破而立新呢!真是在世俗中待久了,思想倒还没洛小姐来的豁达。”
“太子殿下过谦了!”洛雪一笑带过,眼角时刻盯视着徐太医的一举一动。
太子见她不愿多语,便与她一样,观摩起冷寒那边的动向。
“依王爷的脉象来看从容和缓、柔和有力,之前所受内伤基本已近恢复,只是王爷胸口潜藏着一口浊气,虽对身体无大碍,但长此以往,浊气堆积于胸腔,早晚是为隐患,待微臣为王爷施几针,把胸口浊气排除。”徐太医从容不缓的道。
然良久不见冷寒回应,徐太医不敢贸然行动,守在一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徐太医医术高明,深得父皇信任,皇弟对徐太医大可放心。”还是太子殿下出面,打破沉静的场面。
“恩。”算是应了声,默认让徐太医为她施针。
洛雪心中暗叫不好。
看着徐太医从药箱拿出的银针,再观太子那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洛雪心中铃声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