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城是北秦南方的大城市,腹地广阔,贸易繁荣.这里被称作北秦的"不夜城",即便是深夜,街上也非常热闹.由于文城临海,因此虽然内河航运不发达,但海外贸易却是整个北秦之首,是以城内有许多的外邦人.
一座豪奢的大宅坐落在文城东南角,临着碧海繁星,烛火通明.宅内奇山异石,珍花异草,比比皆是.硕大的湖中,又一只画舫在游荡.
"尊贵的王爷,这就是您要买的波斯舞姬,一共三位,是否需要验收?"一个棕发高鼻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怪异的服饰,冲躺在榻上的男人说道.
榻上的男人衣襟大敞,胸膛上遍布着细密的吻痕,带着未散的**之气.一双丹凤眼斜斜上挑,眼底如深海漩涡,令人不敢直视.他扬起一抹轻佻的笑容,屈起腿换了一个姿势,懒懒地说道:"验."
只听撕拉一声,外邦男子身后的三个波斯舞姬身上的衣物尽皆被他扯下,他让到一边,恭敬地说道:"王爷请看."
那三个舞姬纤腰曼肢,身段姣好,肚脐上还穿着银环,更显妖媚无双.三人虽有羞涩,却不闪不避,只低着头任由男人放肆地打量.
"嗯,很好,你下去领钱吧."祁奚挥了挥手,敞着衣襟起身,向三个舞姬走去.刚跨出一步,边听岸上有人喊道:"王爷,厩来圣旨了!"
祁奚眸光微动,扬起一抹冷笑.哼,这么快就忍不住了吗?他的目光从一开始的深邃变为了冷厉,只见得寒光一闪,三个舞姬一声未吭便倒下去,脖颈上已是鲜血喷涌."此行不论成败,你们都已无用,那还留着做什么."他扔掉长剑,系好腰带,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
"传信给碧亲王,让他动手."
冬日的清晨,薄雾在空气里飘动着,天还是灰暗的.庄严的编钟从皇城鼓楼上敲响,宫门大开,等候许久的文武百官,着一身朝服,恭谨地走入甬道.天边,晨曦微露.昨夜又下了一场雪,宫人们正低着头,安静地扫雪.
"李大人,李大人."一个三品官员跑到了前边一个二品官员身侧,恭敬地行了一礼,压低声音道,"不知李大人可听说绿柳营调动一事?"
那李大人垂眸,拍了拍他的肩道:"邓大人,此事吾等还是装聋作哑比较好.这厩,怕是要变天了."于是邓大人脸色一变,惊讶地说不出话了.
前边一个兵部侍郎正在和户部尚书谈话,讲的也无非是厩这几日的气氛.
"尔等有时间在这里闲言碎语,不如动动脑子替圣上分忧解难!"一阵雄浑的声音传来,人群让开一条道,两个高大英俊的身影皆着一品朝服,稳稳地走了上来.说话的正是安天齐.众人慌忙向两人行礼,也不敢再多话.
卯时三刻,祁渊走入店中,坐上了九龙宝座.太监一声唱诺,文武百官皆齐身下跪,山呼万岁.一时间,庄严的气氛被烘托到了极点.
"众卿平身."祁渊虚扶一下,目光朝祁轩看去.起身的祁轩冲他不着痕迹地点了一下头,他方才定下心,一脸平静地坐在了龙椅上.
太监上前一步,又道:"有事起奏,无事——"还未说完,外面便传来了太监的通传:"奚王觐见!"
门缓缓打开,一身朝服,身形颀长的男子迈着稳稳的步子,走了进来.
祁渊眯起眼,看着这个一直都很放浪形骸的弟弟走过文武百官,走到了台阶下,撩袍跪地,冲他恭敬地行礼.他面带微笑,伸手虚扶:"七弟无须多礼."祁奚叩谢圣恩后,站到了祁轩身边.
"七哥."户部尚书在上奏事情的时候,祁轩轻声叫道,"五日的行程,你三日便赶到了,可真快啊."祁奚嘴角扬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毫无形象地打了一个哈欠:"皇兄急召,本王便是在芙蓉帐中,也得立刻起来奔赴厩,不是么?"
"林大人所倡一事,诸位爱卿如何看待?"祁渊的声音骤然响起,众臣议论纷纷.
只见那李大人上前一步,道:"皇上,臣反对.春猎乃国之大事,届时将有各国贵族前来观礼,若是贸然取消,有损国威!"他的话一出,便有不少人附议.
祁轩眉梢一沉,上前一步:"皇上,臣认为林大人所言极是.南方四城自去年起便歉收,缴收的税银不及往年的一半.倘若此番再进行春猎,恐怕于国库有伤."
他的话一说完,武将一列为首的安天齐也站了出来:"臣也认为林大人所言有理.自今年春天开始,边疆就异动不断.恕臣滥言,一旦春猎进行,倘若边关战火起,我们将无钱购置军粮."
"安将军何须杞人忧天."季老阁士站了出来,大声道,"天佑我北秦,边关已多年鲜少战事,将军岂可再次惑乱人心!春猎是国礼,是一年伊始的祈福,岂能说废止就废止?"
眼看殿内百官就要分成两派吵起来了,祁渊沉声道:"此事容后再议,还有何事?"见没有人再出来说话,他一挥手,"退朝!"
殿外阳光明媚,积雪已被宫人扫至两边,在阳光下熠熠闪光.祁轩负着双手,自殿内走出,远远地冲.[,!]安天齐使了个眼色.安天齐会意,转身离去.
"轩王."一个老太监跑了过来,又冲一边正欲回去补觉的祁奚说道,"奚王,皇上宣二位去御书房."
祁渊已换了一身日常穿的衣服,坐在案前批奏折,见两人走了进来,便道:"你们先坐会儿,待朕批完这些."两人闻言,便安静地寻了椅子坐了下来,静心等待.
就在祁奚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朱笔一拍,祁渊站了起来,笑道:"七弟操劳过多,可得注意休息啊.有些事,别太伤神去做了."
祁奚行了一礼,回道:"臣弟惭愧,皇兄才当注意龙体."
好一幕兄友弟恭之样.祁轩微微一笑:"皇兄叫我们来,可是为了春猎一事?"
"不错,此事确实棘手.若要进行,过些日子就该准备起来了.若不进行,也需要提前通知南越和大宛."祁渊沉下脸,愁眉苦脸地说道.祁轩饮了口茶,淡声道:"臣弟坚持不进行春猎.一氮展,且不论上林苑整修就要十多万两白银,各国使臣来访的仪仗,宴会,便已是巨额数字,国库怕是负担不起."
祁渊沉思了许久,又看向祁奚:"七弟意下如何?"
"臣弟也认为春猎不妥."祁奚漫不经心地拈起一块杏仁酥,说道,"倒不是因着国库之由.只不过臣弟一直对春猎不太赞同."他顿了顿,又放下杏仁酥,"春季乃万物繁衍生息之时,春猎捕杀的大多是成年野兽,甚至是有孕的野兽,如此必是有违天和.臣弟认为,此事应永久被取消!"(无弹窗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