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夕阳染红整个大地,斜阳侵入半敞的纸窗,照向床上兀自酣睡的一对璧人。
睫毛颤动,呼吸渐重,左阙微微转醒,睁开幽深的蓝眸。略侧首,倪宛宛婴儿般无邪的睡容映入眼脸,搂住她腰身的手紧了紧,他满足地轻笑。
手指轻点上她微张的鼻翼,性感薄唇邪恶地轻咬小巧的耳垂,而后松开,轻轻的吹了一口气。魔音微启:“小懒猪,起床了。”
嘤咛一声,倪宛宛似在赶苍蝇一般,不耐烦地挥挥手,背过身,拉起棉被盖过头,继续呼呼大睡。
左阙错愕,看着微微隆起的被子为之失笑,伸手将她连带被褥拥入怀中。下巴贴上她的发顶,嗅着独属于她的自然清新地味道,不禁微微失神。
还好,她终究还是属于他的。昨日那句话脱口而出后,他便已然后悔。从小生活在复杂诡异地世界里,他早已习惯了带着面具示人,内心的情感落寞从不轻易向人剖析,就连卓非和路霖亦然。如今却向认识不足半月的她轻易道出,内心翻滚,他也彻夜未眠。
今日,他重新竖起高墙,欲将倪宛宛摒之门外。不料却因她一句话前功尽弃,完全破功。当他听到她说要离开阎血门时,竟慌了手脚,失了方寸。一心只想将她锁在身边,据为己有。那时他才发现,他是真的陷下去了,陷在倪宛宛编织的情网里。
回过神,左阙轻扯蒙住她头部的被子。看着她因缺氧微微潮红的俏颜,眸色加深,嘴角邪恶的微勾,轻咬上嫩红唇瓣,舌尖狡猾地撬开贝齿钻入口中辗转吸允。
倪宛宛惊醒,盯着眼前欲望深沉地蓝眸,想起白日里他需索无度地欢爱,脸色更加嫣红。红唇一张,狠狠地咬上他的。
左阙吃痛,身体稍稍退离,疑惑的看着她。
倪宛宛蓦的狠狠掐上他胳膊上的肉,见他不痛不痒的模样,更是咬牙切齿:“左阙,你这需索无度的种猪,你是恨我恨到要把我榨干才甘心是不是。”
额头抵上她的,蓝眸笑意盈盈的瞅着她,左阙语气竟有些委屈:“没办法,我实在忍不住啊。”
言毕,双唇即刻覆上。
直至夜幕降临,左阙才一脸餍足地看着昏睡的倪宛宛,轻柔地替她套上衣衫。
突然,他右手一挥,房门被轻轻地打开,早已候在门外的卓非和路霖应声走入。
“你准备好了?”路霖看向脸色沉重的左阙,悄声问道。
“是。”
“如果发现她对你或是对阎血门不利的话,你打算怎么办?”同样的问题卓非问了第二次。不是他查不到倪宛宛的身份,只是那样花费的时间太长,若是她真是敌人,恐怕也来不及了。这才会找路霖来,因为他会摄魂大法。
左阙迟疑半晌,他现在还能轻易地说出“杀”这个字吗?
卓非见他默然不语,也不再追问,只是朝着路霖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摄魂术对她的身体真的没有影响吗?”左阙却在此时出声,看向怀里透着淡墨的黑眼圈和一脸疲累的人儿,心头泛过一丝心疼。
其他两人对视一眼。
“放心吧,只是会让她消耗一些体力罢了,回头让她好好睡一觉就行了。”路霖别有深意地回答他。
话完,他即走到倪宛宛身前,猛地打了个响指。倪宛宛迷糊地睁开眼,尚未清醒。路霖的手便快速地在她眼前移动着,片刻,他再打了个响指。
倪宛宛的眼倏的睁大,眼神却淡漠无神,缓缓地坐起身,直直地看着前方。
路霖搬了张凳子坐在她床前,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轻轻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倪宛宛。”语言机械,毫无感情。
路霖点点头,看来名字没错。
“你父母叫什么?”卓非接着问。
“父亲叫倪爸爸,母亲叫倪妈妈。”
三人面面相觑,这是什么名字?
“你来自哪里?”
“X市。”
“X市是什么东西?”左阙疑惑地问向路霖。
路霖搔搔头,想了一下,脑中灵光一现,说道:“应该是她住的那个山上有一个叫X寺的寺庙。”
左阙和卓非双双低头思考了一下,暂时认同了他的观点。
“好了,下一个问题,左阙,你来问吧。”路霖让出位置,走到一旁。
左阙手心微微渗汗,迟疑了一下,蓝眸对上倪宛宛失神无聚焦的美瞳,问道:“你进阎血门的目的是什么?”
众人屏息,静待回答。
倪宛宛轻启红唇:“我无家可归,又身无分文,所以到阎血门来骗吃骗喝。”
“呃。”三人竟一时反应不过来,半晌,卓非与路霖偷偷闷笑,觑眼看向一脸铁青的左阙。
呵呵,原来,人家根本就是当他是冤大头啊,居然到阎血门来骗吃骗喝,她还真敢。
“好了,问完了,你们可以走了。”左阙脸色不悦,对着幸灾乐祸的两人下逐客令。
“等等,等等。”路霖突然伸出手制止,憋着笑对着左阙说道:“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你问。”左阙恶声恶气,走向一旁。
路霖蹲在倪宛宛面前,近乎温柔的问道:“宛宛,你会不会真的阉了路霖,送他进宫做太监啊?”
左阙与卓非相视一眼,猛地爆发出一阵笑声。
“闭嘴,安静点听她回答。”路霖转头朝两人怒瞪一眼,然后回头静待她的回答。
“如果他听话就不会阉了他。”
“怎么样才算是听话呢?”
“随叫随到,任我差遣,做我奴才。”
“呃。”路霖暴汗,小心翼翼地问道:“能不能放宽点要求。”
“那就随叫随到,任我差遣。”
路霖冷汗直冒,这和前面的有什么分别呀。
“你问完了吧,可以让她休息了吗?”左阙对于路霖的白痴问题嗤之以鼻,担心倪宛宛体力过度消耗,再次下逐客令。
站起身,路霖无奈地摇摇头,倏的朝她打了个响指。
倪宛宛浑身一软,闭上双眼向后倒入左阙的怀里,任他将她轻放回床上。
路霖苦着一张脸,与卓非相携离去。走到门口,又惊叫一声:“哎呀,忘了问她的师父武功高不高,我能不能打赢他了。”
卓非失笑,拉住他回转的身体,说道:“还是算了吧,你现在重新回去问,只怕不必等到她师父,左阙就先把你劈了。”
“可是机会难得,下次就没有了。”
卓非抚额,不顾他的鬼叫鬼嚷,死拽着他朝外走去,还给里面的人儿一片安静的空间。
声音渐渐远去,左阙重新躺下,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地,拥着倪宛宛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