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他解释完,倪宛宛便不耐烦的拍桌而起:“什么证据确凿,这摆明了就是栽赃嫁祸,你这皇上是怎么当的?”
愕然,愕然,还是愕然。
话音刚落,倪宛宛便知道糟糕了,果然,面前的四人全部瞪大着眼愕然地看着她。
不久,寂静的雅房里猛的爆发出一声厉喝:“放肆,你好大的胆子。”
众人这才回神,倪宛宛则不适地皱着眉头,然后伸出两只手指挑了挑嗡嗡直叫的耳朵。
“你是怎么知道的?”男子伸出一手制止身边的仆从,笑容敛去,厉眸紧眯。
倪宛宛翻了翻白眼,斜眼看了一周,视线重新回到他微微有些紧绷的脸色,撇嘴问道:“你确定要知道?说出来怕很伤你自尊。”
“呃。”男子微微一愣,跟着她也斜了一眼四周,刚想挥手让他们退下。倪宛宛却似恶作剧般地不给他机会,张口便说:“其实很简单,主要就两点。”
男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能无奈的洗耳恭听。
倪宛宛偷偷闷笑,随后脸色一正:“皇上,你若真要便服出巡,首先一点便是改掉你说话露馅的毛病。你在我面前说了三句话,两句说到‘朕’这个字,这个不是巧合吧。”
“大胆,既然知道皇上的身份还敢如此无礼,信不信砍你的头。”
“呐呐呐。”倪宛宛猛的指着刚刚说话的仆从,一只手指还不停的摇晃着,啧啧有声:“看看,第二点就是他了。我说皇上,你带个太监出门干什么,既不能保护你,又不能伺候你。还动不动就尖着嗓子喊大胆,放肆,你的皇帝身份不拆穿才怪。”
昨天晚上她便是听到他太监的独特嗓音,才会拉着小遥赶紧逃的。自从被南宫夜冥关在皇宫内一段时间后,她是一点都不想和宫廷里的人打交道。
“你,你,你。”那太监气得翘着一手兰花指,狠狠地看着倪宛宛,一句话说不完整。想想也是,他一个皇帝身边的大红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了,不怒火高涨才怪。
“小木子,退下。”皇帝赞赏一笑,呵斥着一脸怒色的仆从。随后好奇的问道:“你早就知道朕的身份,居然还敢如此大胆,难道,你真的不怕朕治你的罪吗?”
翻翻白眼,倪宛宛一手托腮,拄在桌子上,一手优雅的端过茶杯。许久,才呷呷两口,悠闲的说道:“皇上,你既然是微服出巡,那就别摆皇上的架子。况且我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俗话说,忠言逆耳。如果是一个明君,对于一个提出自己缺点错误的人,就会以礼相待。降罪?呵呵,那是恼羞成怒的昏君所为。皇上,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呃,呵呵。”干笑两声,他无奈的点头。看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本还想摆出皇帝的样子吓吓她,没想到自己却被她堵得无话可说,真没面子。早知道这种话就应该私底下问好一点,真是失策,失策啊。
“宛宛,你刚刚为何要问凤家的事?”一直保持沉默的欧阳玉看着皇帝出糗的模样顿时闷笑在心。但还是适时出声解围,毕竟事后算账这种事他老兄可是经常做的。
一听这话,倪宛宛便不由愁上心头,秀眉紧了又紧,最后无力地苦笑道:“我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凤家应该是我外公的家。你说我要不要关心。”
“什么?”
欧阳玉和东方寻(皇帝的名字)面面相觑,皆蹙起了眉头。
“所以你要救他们?”东方寻问道。
“废话。”她真的很怀疑眼前这位是不是真如传说中所讲的年轻有为,将东方国起死回生的皇帝。他的智商好像不是很高。
“你们有没有什么方法替他们翻案,脱罪?”
话音刚落,倪宛宛便看见他们两人为难的神色,顿时双肩一跨,满脸凄凉:“哎,我知道,毕竟我们萍水相逢,你们实在没必要帮我,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到时候真有个万一的话,你们记得替我收尸。你们心里知道凤家都是清白的就好了。”
“宛宛,不许胡说。”柔和之色尽退,阴霾瞬间袭上欧阳玉的俊脸,整个人似泛着寒气,让三尺之内的人都感觉到寒冷。上前一步,他猛地走到倪宛宛面前,低身对上她呆愣的眼神,严肃的说道:“不许再说收尸的话,也不许独自去冒险。我会帮你,听到没有?”
不自觉的点点头,直到欧阳玉满意地走回原处,她才缓缓的回过神。瞪着眼看着又恢复到一脸温和的他,嘴角抽了抽。原来他也有这么令人发颤的一面,玉笛公子……果然不是盖的。
抿唇一笑,视线对上一直沉默不响的东方寻,却见他满脸郁卒,无精打采。
确实,东方寻如今的心情,是左右为难。他是皇帝,但是却不想表面上看到的那么风光,如今内忧外患,他与右相的关系本就一触即发,凤家的事他是有心无力。若是帮了凤家,右相定会借此事大做文章,到时他想谋反,借口更多。
可是倪宛宛最后的那句话,摆明了就是挑衅,什么叫做心里知道就好。她不是在拐着弯说他是非不分,是个昏君吗?听了这话,他如何无动于衷。况且连玉都答应了帮她,他自然无法抽身,只是问题是,怎么帮?
“皇上,这个事情很为难吗?”看他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倪宛宛也不禁担忧。
“不难,只要找一个人就行了。”
“谁?”东方寻和倪宛宛齐刷刷地看向低声说话的欧阳玉,满脸疑惑。
欧阳玉笑笑,指着倪宛宛说道:“你。”
倪宛宛顺着他的手指看了看后面,最后一手指着自己,怪叫道:“我?”
“对。”欧阳玉点点头,问道:“你认识楚歌对不对?”那天他看到楚歌将昏迷的她带进客栈,而且神情似乎很着急,看起来他们关系匪浅。
点点头,倪宛宛不解:“这关他什么事?”
“他是右相之子。”低头沉思的东方寻突然开口答道,随后黑眸犀利的看向她:“你为什么会和他认识,但却不知道他是右相之子?”
倪宛宛一惊,猛的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你是说他就是强逼凤家女儿嫁给他的右相之子?”他不是还没满十六岁吗?况且他看起来也不像是那样的人不是吗,虽然她的眼光一向很差,但是也没差到那个地步才是啊。
欧阳玉为之失笑,摇摇头,有趣的说道:“宛宛,你对这天下事到底知道多少?右相有两位公子,楚歌是二少。”
“啊,哦。”倪宛宛一愣,尴尬地重新坐回了凳子上,急急忙忙的转移话题:“好了,言归正传,到底要楚歌怎么帮忙?说实话,我和他也只是萍水相逢,他肯不肯帮还是个问题呢。而且他帮也不一定成功不是吗?”
“试试又何妨呢。这右相家的大少爷和二少爷明争暗斗多年,而右相一直偏爱二少。这次陷害凤家的是大少爷,右相本就对他为了儿女私情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表示不满。若是二少从旁劝说几句,以他的能力,事情就有转机。”
“真的吗?”倪宛宛还是怀疑,楚歌真的那么厉害吗?
东方寻与欧阳玉对视一眼,点点头:“是。”
“好,我明天便去找楚歌。”
……
夜幕降临,此时的东方国皇宫内院,欧阳玉正云淡风清的看着一脸怒色的某皇帝。良久,方递上一边的茶水,凉凉的说:“先喝水吧。”
东方寻狠狠的接过,猛灌一口,然后“砰”的一声重重的放在桌上。
“你难道不觉得应该跟朕解释一下那位姑娘的身份吗?”
欧阳玉斜睨他一眼,然后闭上双目,开口说道:“她叫倪宛宛。”
“这个朕知道。”当他是傻子不成,相处了一天还会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东方寻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我问的是她为什么会认识楚歌,你又为什么会认识她,她怎么又是凤老爷子的外孙女?”
睁开一条缝,又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欧阳玉答非所问:“她是当今世上最大的杀手组织,阎血门门主的女人。”
………
“她是南宫国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南宫夜冥一直在找的被人‘挟持’的宛妃。”
………
“她是同右相合伙图谋不轨的武林盟主慕容天不得宠的三女儿。”
………
东方寻目瞪口呆,好,好复杂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