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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豫半晌,倪宛宛咬咬牙,沉声道:“怎么救?”她只是觉得他杀了慕容天,替她报了杀父仇人,所以她才救他,不掺杂其他,更没有感情因素在里面。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如此反复数次,她强压住心里泛起的一阵阵不安,抬眼看向无情等人。

“我想,他们需要我的赤心果吧。”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玉突然开口,冷眼看向无情他们。从进门开始,他们的眼光更多的是集中在他身上,这么明显的企图,他怎么会看不出呢。

倪宛宛蹙眉:“赤心果?那是什么东西?”

“赤心果是生长在极度寒冷的雪山悬崖上的圣果,十年结一次果,可惜大半去采摘之人都会死于非命。因此在这世上,赤心果就是稀世之药,当今世上,拥有赤心果的人只有两人,一个是南宫国的皇帝南宫夜冥,另一个就是第一首富欧阳公子。”回答的,是眼神飘忽的无情。“卓非说,门主的命现在只有赤心果能救。所有……”

倪宛宛颔首,原来如此,她说她一介女流,手无缚鸡之力,如何会来求她?“那你们找我干什么,直接问他就行了。”指着欧阳玉,倪宛宛抬头。

含笑握住她的手指,欧阳玉对着她低声道:“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你开口,我都会答应你的。”

愕然,倪宛宛沉默,他的意思是她只是中间人,还是个至关重要的中间人吗?可是她要如何开口?赤心果如此稀有,对于欧阳玉一定也很重要,她若问他要,不仅夺了他的宝物,更伤了他的心啊。只是左阙命在旦夕,赤心果是唯一的希望。她要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欧阳玉轻叹一声,将她轻轻拥入怀里,探手抚平她越拧越紧的眉头,不忍她左右为难,遂将视线移到无情身上,冷冷地开口道:“我可以拿出赤心果,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无情紧了紧手中的佩剑,一脸戒备。

倪宛宛倚在他怀里,静静地闭上眼,内心翻腾。

环在她腰上的手蓦然一紧,欧阳玉淡淡地勾起嘴角:“从今往后,左阙都不能再来纠缠宛宛。”聪明如他,自然推敲得出左阙一直派人在暗暗跟着她,不然不会知道他们的感情发展到了何种地步。

他也有私心,很大的私心。垂首看向怀里的人儿,见她依旧不言不语,眸子紧闭,心中的大石悄悄的放了地,她不怪他,就好。

无情犹豫,门主的事,他做不了主,况且门主对倪姑娘用情很深,若从此断了一干二净,他不敢想象后果是什么样子的。或许,他会恨不得自己根本就不曾被救活吧。

正当她举棋不定之际,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我替他答应你。”随即,路霖轻飘飘地从房梁上飞下,走到欧阳玉面前:“只要你交出赤心果,我保证,左阙不会再来纠缠宛宛。”

“好。”

……

一直到路霖一行人离开,倪宛宛,至始至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即使路霖眼神复杂地向她告别,她也只是点点头,挥了挥手。然后在路霖转身而去时,她也走回了自己的楼宇。

欧阳玉一直静静地跟在她身后,在她快要关上房门时,身形一闪,下一刻,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你在怪我吗?怪我自作主张替你决定你的事?”

“没有。”倪宛宛急急地解释,她怎么会怪他呢,为了她,他拿出稀世的赤心果,已经是损失惨重。更何况,她自己本就要和左阙断了关系。他替她做了坏人,她怎么还怪得了他。

“那你是在担心……他吗?你放心,有了赤心果,他会安然无恙的。”

“我知道,我知道,玉,你不要对我那么好,不要。”紧紧地攀着他的腰身,倪宛宛声音哽咽。她能感受到他的不安,他的担心受怕,甚至是刻意的讨好。她何德何能,得到他如此的厚爱。可是,她的心里,竟然还会因为另一个男人的生死未卜而隐隐作痛。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怎么回报他的爱啊。

“我想对你好,一辈子,只对你好,没有要求你的回报,如果可以,只希望你将我放在心里,一直的放在心里。”欧阳玉抬起她的下巴,轻轻的吻了上去,细细的,怜惜的。像是对待心里的宝一般,生怕弄疼了她。

倪宛宛闭上双眼,任由他将他的柔情一点一滴的渗进她的心里,骨子里。双手环上他的颈项,她开始微微的喘息,许久,才猛的推开了他。

欧阳玉一愣,失望,淡淡地浮上眼底。

“呃,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天啊,这叫她怎么说啊,脸色羞红,她跺了跺脚,转身,低低的说了几个字。

温暖的笑意重新浮上欧阳玉的脸上,伸手将她拉入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上,看着一脸羞红的她,调侃道:“我的宛宛原来还会害羞啊。你以前不是有什么说什么的吗?只是葵水来了而已,居然,呵呵。”

被他一说,倪宛宛更是恨不得钻个地洞去,狠狠地刮了他一眼,语气难掩撒娇:“现在不一样了嘛,我们的关系……”

一阵心猿意马,欧阳玉狠狠的压下身体的燥热。该死的,这女人,难道不知道什么叫勾引吗?为了自己不至饿狼扑虎,他硬是转移了话题:“宛宛,我带你去见我的娘亲们吧。”

“娘亲……们?你有几个娘亲。”果然,倪宛宛立刻顺着他的话题接下去。她也怕,再在这样的气氛下呆下去,呃,后果,会很严重。

“五个。”

“都是亲生的?”一出口,她便知道,自己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

“恩。”不料对方却给了个更白痴的答案。

倪宛宛嘴角开始抽搐,她倒是很好奇他的身体是怎么组成的。五个“亲生”娘亲,一人生一个部位吗?

欧阳玉却是一脸神秘,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带你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一进门,倪宛宛便被刺耳的尖叫彻底的呆住,眼角的眉毛跳了跳,她问向依旧一脸温和的欧阳玉:“你每次回家都这么大的架势吗?”紧紧地攀着他的手臂,倪宛宛看了一眼身后的一大群丫鬟奴仆。

“我很少回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别院里。”欧阳玉耸耸肩,淡淡地说道。

倪宛宛了然,只是就算如此,也不用像对待凯旋归来的将军一样欢迎吧。看来她只能感叹:大户人家,怪癖特别多。

走没两步,倪宛宛猛的顿住脚步,这次,不只是眼角,连嘴角都开始抽搐。这,是不是叫做夹道欢迎啊。两米多宽的回廊上,整齐划一的站在两排丫鬟,各个手捧鲜花,面带笑容。见到他们走来,清脆响亮的声音蓦的响起:“欢迎少爷回家。”

双手更紧地攀着欧阳玉,倪宛宛拉住他的脚步,低声附耳道:“我看,我还是改日再来拜访好了。”这样的阵仗,她怕呀。

“恐怕来不及了。”欧阳玉轻笑,亦附在她耳边回道。

“什么意思?”

“你看,她们来了。”直起身,欧阳玉笑看着迎面而来的五个女人。

倪宛宛心口一惊,看着打扮得异常隆重的女人们。这次,是全身都在抖动。悄悄地,使劲地,用力地,她开始掰着欧阳玉紧握着她的左手。眼角近乎抽风地对着他使劲眨眼:拜托,我先躲躲,等你突出重围的时候再来找我。

欧阳玉的手反而握得更紧,对着她又是那一脸熟悉的温柔的笑:今天你是主角,你不能走,放心吧,没事。

还没事?倪宛宛瞪着大眼看着改走为跑的五个女人,浑身冒汗,终于,在五个女人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顺利的闪到欧阳玉身后,与他背靠背,手,仍然紧紧地被他抓着。

“玉儿,你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娘亲们有多想你啊。”

“是啊,是啊,你这个没良心的,躲到哪里去了,那么久不见你。”

“对啊,生意有那么忙吗?不要老顾着生意,偶尔去青楼逛逛。”

“玉儿啊,再忙也要顾着身子。”

“四姐说得对,最好赶快给我们找个媳妇,生个娃娃给我们玩玩。”

五位娘亲,一人一句,却听得倪宛宛冷汗越冒越多。玉儿?这称呼,怎么听怎么像在叫女的。没良心?鸡皮格嘎掉一地,如果她没记错,他应该是儿子,不是情人吧。逛青楼?有娘亲叫自己儿子逛青楼吗,要是染上什么病怎么办。呃,四娘正常一点。还有最后一个,生个孩子来玩玩?呃,其实她也不反对玩玩了。

“娘,这是宛宛。”还没等倪宛宛分析完毕,欧阳玉已经迫不及待地将她自身后拉出来,推到五位娘亲面前。

“呵呵,伯母,你们好。”倪宛宛狠狠地瞪了欧阳玉一眼,随即摆摆手,干笑着打着招呼。

五双雷达似的犀利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直到把她看得渐渐脚软。天哪,这算不算丑媳妇见公婆啊,只是这公婆也太出人意表了。

“啊,我的媳妇,我可终于把你盼到了。”大夫人猛的一声惊叫,吓得倪宛宛直直地向后倒到欧阳玉的怀里,后怕的拍拍胸口。

“这就是玉儿挑的媳妇吗?恩,不错不错。”二夫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无数次,最后满意地总结道。

倪宛宛低头审视自己,她怎么没觉得自己哪里不错了。

“姑娘你叫宛宛吗?府上哪里?我们现在就差人去提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三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建议道。

“我,我没府上。”倪宛宛惊得开始语无伦次了。

“啊,没府上,宛宛是个孤儿吗?可怜的孩子,你放心,以后娘亲们一定会好好疼你的。”四夫人紧接着热情的说道,还一手安慰似的拍着她的手。

倪宛宛只能干笑着,嘴角差点僵硬,娘亲们?她好像还没嫁给欧阳玉吧。他们自作多情有点过了头吧。

“既然如此,那你们的婚事就由我们做主,择日成婚吧。呃,我看也不用择日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准备准备,晚上你们就入洞房。”

五夫人的话,真真是吓到她了,真的真的好想逃啊。觑眼看向欧阳玉,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不由恨得牙牙痒。看来,她只能自救了。

“那个,伯母们,成亲的事还早呢。”

“还早?两个人都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早。”

一声惊叫,倪宛宛认命的垂下头,好吧,她换个借口:“那个,我的意思是,他还没向我求婚。我们那里有个风俗,就是新郎要拿着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向新娘跪下求婚的。”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对着个女人下跪,她就不信,她们五个娘亲舍得让欧阳玉做这么没面子的事。

可是……

“阿福,去花铺拿个九百九十九朵最新鲜的玫瑰给少爷。”二夫人二话不说,立即回头吩咐。

然后,一刻钟后,一大束鲜花从一脸得意的欧阳玉的手中向她递来。倪宛宛接下,无奈的干笑。计划失败。

“那个,就算今晚成亲,喜服什么的都没有不是?”

“这好办,阿秀,带十几个绣娘马上绣出嫁衣来,恩,两个时辰够不够?”三夫人立刻唤过一边的丫鬟问道。

“三夫人,没问题。”

倪宛宛无力,又失败。

“那个,宾客的问题呢,一时之间来得及通知他们吗?”

“你放心,你们先成亲,一个月后,我们会在京城大摆流水席,摆个五天五夜。”

倪宛宛垂首,首富就是首富,又失败。

“可是,我葵水来了,今天根本洞不了房。”

这次,五夫人还未开口,欧阳玉便已经低头,受伤地看着她:“你就那么不想嫁给我吗?”

“我……”倪宛宛一时语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伤了他:“我不是不想,只是匆匆忙忙的,我还没准备好……好,我嫁还不行吗?”

于是,那一晚,天下首富欧阳玉的府邸热闹非凡,张灯结彩。所有的丫鬟家丁皆是尽兴狂欢,而欧阳玉,整晚都挂着腻死人的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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