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明月当空,东遥殿正欢歌笑语,人声鼎沸。
攀着欧阳玉的手,倪宛宛强压下刚刚生死一线的胆颤,浅笑盈盈地走到皇帝坐下的右下角。
欧阳玉虽为东方皇帝的好友,却也是东方国的大功臣,每年都会为国库捐赠几百万的银子,身份自然不低。再加上倪宛宛是皇帝刚刚承认的义妹,册封的公主。因此两人的座位离皇上的宝座自然要比其他人近。
倪宛宛笑眯眯地张口含住欧阳玉递过来的已经剥壳去籽的荔枝,满足的咬了下去。欧阳玉含笑摇摇头,宠溺的轻捏了下她的鼻头。
两人旁若无人的秀着甜蜜,羡煞了一大片的宫女嬷嬷和在座的不少年轻小伙。剩下一些年老的大臣对着他们嗤之以鼻,只是碍于两人的身份不好斥责。
突然,倪宛宛只觉背部射来一阵灼热的视线,不解的回头,却见楚歌正以极其怨恨的眼光看着她。对着他干笑两声,倪宛宛悻悻然的回过头,伸手接过欧阳玉再次递到她嘴边的荔枝,垂下头缓缓地嚼着。
“他喜欢你。”欧阳玉犹自剥着荔枝,头也不回的说道。
“呃,咳咳。”含在嘴里的荔枝还来不及咀嚼,猛的滑下喉间,对着欧阳玉突兀的话题瞪着大眼:“你在说什么呢,他有小遥。”
“他并不喜欢小遥不是吗?你们才见过两次,他却可以为了你得罪大少爷,救了凤家。甚至隐瞒你闯入禁地的事情,要知道,这件事对他们右相府的危害有多大。”欧阳玉仍然淡淡地低着头剥壳去籽,将一大堆剥好的荔枝放在碗里推到她面前。
倪宛宛侧头,看着欧阳玉小心翼翼地问道:“玉,你是在吃醋吗?”
“呵,你终于听出来了。”
嘴角抽了抽,还真的很难听出来,他拐的弯也太大了。倪宛宛刚要辩驳,猛的听到一声熟悉的尖嗓子:“皇上驾到。”
欧阳玉放下手中的荔枝,拉起倪宛宛站了起来。原本闹哄哄的大殿此时一片静谧,所有皇族,大臣,宫女太监全部垂下头,一声不吭,等待着他们敬爱的,伟大的皇帝陛下落座。
倪宛宛悄悄抬起头,看着已然走到座位的东方寻。今日的东方寻,仍旧一身黄袍,高高地立在自己座位前,狭长的眸子淡淡扫视一周。那神情,倒比她前两次见到时多了许多的霸气和尊贵。
眼睛瞄向他身旁,恰恰对上南宫夜冥狂暴的鹰眸,她猛的身子一抖,垂下头去。此时,欧阳玉亦拉着她的手朝下跪去。耳边,立刻响起众人高呼万岁的声音。
东方寻摆摆手,示意众人平身,而后客气有礼的请南宫夜冥先行落座。
至始至终,南宫夜冥的眸光便没从倪宛宛身上移开过,甚至是落座,敬酒,都紧紧地锁住她的一举一动。
倪宛宛垂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吃着欧阳玉给她剥好的荔枝。
“放心,大庭广众之下,他不会吃了你的。”
倪宛宛一愣,抬起头看着他。
欧阳玉淡笑:“当初你非要参加宴会之时,便应该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了不是吗?”说着,他的手悄悄地紧握着她的,而后紧了紧:“别担心,我会陪着你,我们一起面对。”
“恩。”倪宛宛眯着眼笑着,紧张的心情被他的几句话说的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抬眸,她狠狠地回视着南宫夜冥的厉眸,甚至瞪了他一眼。
歌舞起,南宫夜冥收回目光,将视线定在面前的舞台上,径自和身边的东方寻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东方寻虽然曾听欧阳玉说过这两人的关系,但也一直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因此听说倪宛宛要参加宴会之时,也曾犹豫过。现如今,看南宫夜冥一副恨不得杀了倪宛宛的模样,心头不禁泛过一丝担忧。
一曲舞罢,南宫夜冥突然叫停,对着东方寻说道:“听说东方皇上最近认了个义妹,封为米虫公主,不知可有此事?”
“咕隆”刚刚放入嘴里的荔枝再一次被某人硬生生的滑下食道。
欧阳玉沉默,抬眼冷冷地看向南宫夜冥。
东方寻握着手中的酒杯一顿,随即看了倪宛宛一眼,笑道:“确有此事。”
“能得东方皇上如此青睐的女子,必定才华横溢,与众不同吧?”南宫夜冥阴鸷的眸子淡淡地瞥了一眼倪宛宛,却不意对上欧阳玉警告的眼神。勾唇冷笑,小小一个商人而已,难不成敢和他堂堂一国之君斗吗?哼,不自量力。
“东方皇上,不知此女子现在何处,能否引见引见。朕倒是有意和东方朝联姻,促进两国邦交呢。”
这次,不止欧阳玉,在座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眼神一致看向恶狠狠地瞪着南宫夜冥的倪宛宛,唏嘘不已。
众所周知,这米虫公主如今已为人妇,嫁的正是天下第一首富的欧阳玉。这南宫皇帝既然知道米虫公主,没道理不知道这件事才对,况且人家夫妻就坐在下面呢。听说南宫皇帝喜怒无常,性格乖张,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莫非这皇帝还想抢人妻子不成。
东方寻见众人不语,欧阳玉和南宫夜冥更是拿眼直直瞅着他,前者是警告,后者则是明显的为难。
轻咳两声,东方寻尽量找了个恰当的说辞:“这米虫公主确实与众不同,只是前些日子已嫁为人妇,朕的右下角便是公主夫妇。南宫皇上若有意联姻,朕倒是还有一位公主,也是活泼可人。”
活泼可人?这皇帝真是睁眼说瞎话。在座所有耳闻玥晴公主为人的大臣全都心有戚戚焉,狂汗不已,忙端起酒杯掩饰自己的失态。倪宛宛更是嘴角狂抖,不屑的撇撇嘴。
南宫夜冥却自动忽略他后面的话,看向倪宛宛,一脸恍然:“原来这就是米虫公主啊,果然美若天仙,不错。”
“噗。”刚刚喝进的酒水大部分被喷了出来。众大臣忙垂下头,这两皇帝,果非凡人,真龙天子做到这种份上,的确不一般。
倪宛宛额头滑下三条黑线,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就算不是美若天仙,却也长得娇美可人吧,最起码比那什么玥晴公主强太多了。闷闷地喝了一口酒,她狠狠地瞪向南宫夜冥,却见他邪恶的勾起嘴角,顿觉一阵恶寒,似乎他有什么阴谋诡计似的。
果然,南宫夜冥收回视线,重新对上东方寻说道:“想必这位米虫公主才艺非凡,才有幸得到天下第一首富的垂怜。即是如此,不知公主可否为我们舞一段,让朕南宫国的众人也能开开眼界呢?”
“宛宛身体不适。”
“她身体不适。”
两道声音,同时出口,一道来自欧阳玉,一道则来自他们身后的楚歌。
南宫夜冥鹰眸一眯,勾唇讽笑。想不到这右相府的二公子居然也会为她说话,几月不见,这倪宛宛的手段是越发高明了,不但勾引了暗,夜冷,现在连欧阳玉,楚歌都拜倒在她裙下。好,很好,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倪宛宛。
“身体不适?那就应该赶紧宣太医诊治一下了,你说是吗?东方皇上?”
“呃。”东方寻点头,看了下面一眼,无奈的抬手,便要身边的太监下去宣太医。
“等等。”倪宛宛吞下最后一颗荔枝,站起身来,对着两位皇帝弯腰作揖,笑道:“皇上,宛宛来时已吃过太医开过的药,现在已无大碍。南宫皇上既然有如此雅兴,若是拒绝,岂不扫兴?如此,宛宛便来一段家乡的舞蹈,帮众人助助兴如何?”
欧阳玉一脸担忧,扯了扯她的手腕:“宛宛,你可以吗?”
“放心吧,我今天也让你看看,你娘子我也是非常有才华的。”朝他安抚地笑笑,然后朝身后的楚歌投去感激的笑意,她便走到舞台边沿,对着坐在那里的几个乐师耳语几句。
在南宫夜冥阴沉的脸色下,重新回到了舞台中间。而后对着台下的众人大声说道:“我今天便给大家跳一段霹雳舞。”
说完,一只手伸在半空中,心中默念,一……二……三……Go。手迅速往下一翻,劲爆的乐声响起,倪宛宛暗暗点头,皇宫的乐师果然厉害,没想到用他们手中的那些乐器也能奏出如此乐声。
随着音乐,倪宛宛迅速舞动身姿,灵巧的翻来转去,整个腰身扭来摆去,伸腿,滑步,跳跃。配合着高昂的乐声,整个大殿的气氛顿时被带动起来。不少年轻官员随着这热情豪放的舞蹈不由自主地渐渐开始摇摆着身体,一时间,激情澎拜。而一些老官员则都被这另类的舞蹈给呆愣在那里。
倪宛宛扬起下巴,朝欧阳玉和楚歌各抛了个媚眼,然后得意的看向脸色铁青的南宫夜冥。最后她将手撑在铺在地上的漆布上,高举起双腿,劈成V字型,同时肩背着地翻滚起来,一会,优雅地收身,满脸笑意地听着众人如雷般的掌声。
步下舞台,倪宛宛狠狠地呼了一口气,接过欧阳玉递过来的茶杯,咕咕的喝了两口。
幸好,当初被珠珠死拉活拽地赶去陪她练霹雳舞,自己也学了一段时间,当时老师还不舍她走呢。先前还在担心长久不练身体不太灵活,幸好这段时间跟师父学了轻功,跳起舞来反而更是轻松自在。
呵,南宫夜冥想看她出糗,还早着呢。也幸好,自己今天鬼使神差地挑了条裤子,让她的舞蹈增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