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抽屉里只躺着一个鼓鼓的牛皮纸袋，顾安颜拿着有点沉的纸袋走回床边，打开上面的线绳之后，把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躺在床上的楚华维。
楚华维没有伸手去接，反而深深地凝视着顾安颜的脸，对她说道：“这是给你看的。”
顾安颜略显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楚华维的眼神让她有点不安，这文件上的内容会是什么？
递出文件的手收了回来，顾安颜翻开了那一摞厚厚的A4纸。
一张张照片，一行行文字。
瘦弱的双肩开始颤抖，顾安颜翻动纸张的速度越来越快，眼神凌乱，眼中有了湿润的水汽浮上。
到最后，她已经根本看不清纸上的文字，只觉得记忆中的那些画面如走马灯般快速地在脑海中一遍遍闪现，顾安颜觉得过去那个给了自己温暖和亲情的人，如今已然成了手执钢叉的妖魔，在她心头毫不留情地，一下下用力地戳下一个又一个涌着血泪的伤口。
伤极，痛极。
“哗啦！”
漫天白花花的文件飘落下来，顾安颜像根木头一样僵在原地，眼神空洞。
“安颜？”
楚华维见她这样，压低了声音喊了她一声。
毫无预警的，两行泪水从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滑落，顾安颜木然地站在原地，任泪水洗刷视线模糊的双眼。
泪水扑簌而落，打湿了丝绸被面，楚华维看着这样的顾安颜，就像有只猫在心口抓了一把，难受。
因为不想再继续昏睡，楚华维拒绝了医生走前想给他吃的止痛药，现在腰腹间开始传来清晰的，内脏都在翻绞的痛楚。
他用左手强撑着从床上半坐起来，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用左手支撑着身体，右手去抓顾安颜的手臂。
“安颜，看着我。”
顾安颜呆愣的眨了眨眼，飘进心间的那个声音坚定而温暖，让她不由自主低眸去看向楚华维。
“忘了过去吧，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
空洞的目光好一会才重新找回焦距，顾安颜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双光彩摄人的灰眸，笑了出来。
“忘了？你保护我？呵呵……保护我……”
顾安颜眼中挂着泪光，讽刺道：“他也说过会保护我，会把我当亲生女儿，结果呢？”
用力从楚华维手中把手臂抽了出来，顾安颜盯着他，笑得自嘲，“楚华维，我只是你随手买来的宠物而已，不用这么费劲去演戏，太难看了，这不适合你。”
她闭了闭眼睛，心中苦涩难言。
那份资料上，详详细细的记录了这些年来那个被她喊做父亲的男人，是如何多次向楚华维推销着她这个“女儿”。
都是那个人的亲笔信，这里面还有那人和楚华维见面的照片，照片上，那人脸上有着她从来没见过的谄媚和贪婪。
记忆中的慈爱面孔竟可以被扭曲得如此令人作呕。
怪不得楚华维那时知道她是顾家人时会那么鄙夷，一个想尽办法贴上身的妓女，有什么值得人尊重的？
而资料的后面，还有着另外一份调查记录。
领养她以后的那几年时间里，那个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生意人的男人，居然在做着人体器官贩卖的生意！
为了钱，他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只要想到她治病的钱，她后来生活的钱，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她就觉得自己罪恶极了，她这样，和踩着那些人的尸体活着，有什么区别？
“安颜，我没必要演戏，我也没有那个闲心。”
“就算你不是在演戏又如何？”顾安颜霍然抬头，每一个字都是从牙齿间挤出来的，“你要我做你的情妇，我做了，你要我活着等你找到我，我等了，现在你又要我答应你留在你身边，让你保护我？”
深吸了一口气，一双黑眸如黑珍珠般散发着光芒，顾安颜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办、不、到！”
“你回不了顾家，也没办法一个人在国外生活，除了接受，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从来没有被谁拒绝过的男人收起笑容，深沉的灰眸无波无澜，平静地陈述顾安颜现在的处境。
受不了楚华维那自信可以掌控一切的霸道目光，顾安颜把脸扭向另一边，牙根被自己咬得发疼，所有的反驳都压在舌尖。
清晨时的融洽已经被毁的一点不剩，气氛僵持着，顾安颜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起来了。
“回房间休息，默克说你两天两夜没睡了。”楚华维沉着声音说道。
听到这句话，顾安颜留下一地狼籍的文件，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房间。
就在门被关上后，楚华维砰的一下摔回床上，屏息掀开身上的被子，腰腹间鲜红一片，露出个带点嗜血意味的笑容，右手垂到床边，摸索到一个被做成装饰的按钮，按了下去。
一楼某个大房间里，默克和医生见到桌上的水晶灯闪烁，互相看了一眼，赶忙拎着药箱和几瓶药液奔上二楼。
楚华维房间隔壁，顾安颜疲惫地任由自己摔跌进柔软的大床里，脸颊摩擦着柔滑的布料，乌亮的双瞳灿若星子，她轻声地，坚定地念叨着。
“会有的，第二条路。会有的……”
就在医生们正忙着给楚华维重新处理伤口的时候，在距离这座大宅不到五百米的地方，一个留着一头火红头发的嚣张少年扛着一把M134重机枪闯进了一栋破败的三层建筑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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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在网吧也就算了。旁边还有个猥琐男。在看岛国动作爱情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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