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满脸错愕表情的唐一心,康熙则一脸从容,嘴角带一丝浅笑凝视她,并没有开口询问,而站在一旁的胤礽则像个没事人,很明显,他也早已明了。
虽说大清并非毁在他康熙圣帝的手里,可是这么安排也太冒险了吧?“主意让他们来出,不就明摆着咱们大清要吃亏嘛,输掉还得大开大沽口,难道你就不怕这两只白眼狼。”
“芯瑶!”胤礽听了她的话,想阻止已来不及,只能严斥,“别太放肆,皇上是主子,怎么称呼为“你”!”
康熙笑着扬手打断儿子的话,笑道:“无妨!她是礽儿你的姬妾,也等同朕的儿媳妇,而她能如此为大清着想,朕也应该感到欣慰。”
从来,后宫的女人只会为自己的地位而争,只会争风吃醋,能像谈芯瑶如此心胸广阔,深明大义的女子,实是少见,将来礽儿能有此皇后辅助,也实乃大清之福。
唐一心得意的对着胤礽皱了下小鼻子,又看向康熙,“其实,芯瑶也明白到万岁爷的顾虑,大清乃泱泱大国,亦是礼仪之邦,真金不怕火炼,不怕罗刹与英国的试练,只是如此冒险,万岁爷真没想过万一吗?”
“朕坚信无论有多困难,大清一定会赢,与其为不存在的‘万一’而担忧,不如将这份坚定放到相信咱们的勇士身上。”康熙笑着回答,一脸坚信不移。
“或许万岁爷是对的,芯瑶只是一介平民女,想的事情总会顾前瞻后,既然万岁爷如此有信心,芯瑶也不多说,只是英国人的狡诈必须防,罗刹国是出了名的出尔反尔,这两只白眼狼始终是祸患。”
说起英国人,她就想到历史上的英清的海上大战,大清死伤无数,他们以武力为后盾,强迫满清政府以接受英国道歉之名而割地,还有那第一次鸦片战争,无不让人愤怒。
“皇阿玛,芯瑶的话也不无道理,儿臣觉得应该想好对策,以防罗刹与英国人明日庆典比试失败后,会采取什么举动,免得防不胜防。”胤礽的话别有深意,他在担忧,担忧内忧外患不好治。
康熙听了他的话,不觉轻蹙浓眉,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话,他们父子两眉目间正在传递些唐一心并不知晓的讯息,只是唐一心也不笨,看得出他们有事隐瞒,却故装看不见,听不懂。
“明日就尽管看看他们会出什么招数好了,”唐一心无所谓的耸耸肩,挑眉道:“大清国人才辈出,可谓是多方面发展都有好手,反正再奇怪,也就是比试西洋剑术,总不会来个英语口语大赛吧!”
康熙听了她的话,不解地看向儿子,只见胤礽亦是不明所以地耸肩摊手,他笑了。而胤礽对于唐一心的惊言惊语,也早已见怪不怪,毕竟他们同住一房也有一段时日,就是听不明白她的话,等她有所动作之时,也就一清二楚,他又何必自曝其短呢!
……
……
翌日早朝过后,大臣们陪同康熙一块接待罗刹、英国两国来使,众人一起到御花园观赏盛开的牡丹花与茉莉花外,还准备一同欣赏英国来使格兰特·艾尔先生带来移植的黄玫瑰,当然,唐一心并非不相信康熙的能力,只是她担心康熙的‘众人皆醉我独醒’这过于自大的信心会遭暗算,毕竟皇帝不是神,也会放错,于是她早早就催赶胤礽到康熙身边。
巳时快接近午时,太和殿前广场人潮汹涌,被邀请至庆典上的官员们个个神采飞扬,有的高兴地笑着与同僚叙旧,有的则傲然地坐于一旁,罗刹与英国来使带来的人也在列中,宫女太监们忙进忙出,整个皇宫顿时热闹起来。
“谈夫人,这个草图是九阿哥刚刚派遣的太监送来的,你看看。”
一名木匠拿着构图纸走近坐在石凳上想事情的唐一心,拉回她猜测担忧的思绪。
“九阿哥?”唐一心轻蹙柳眉,伸手接过木匠手中的图纸,凝视着图中结构图,“送图纸来的太监有没有说,这图纸是谁画的?”
“没有,但是那名太监好像很严肃,这图纸有可能是九阿哥亲自画的。”木匠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他亲自画?”抬脸看了看木匠,她挑眉,嘴角扬起浅笑。
真不知是她孤陋寡闻还是对胤禟的评价过于底,康熙多个儿子当中,才学具备的能让她佩服的也就只有几个,可唯一资质平庸的就只有他胤禟,怡心殿的修筑是胤礽掌管,胤禟从来都只会帮胤祀做事,他怎会那么好心,还亲自构画怡心殿修筑草图?!
“谈夫人,依奴才刚才研究这图纸,奴才觉得画得蛮精妙,而且修筑比较稳固,花费也相对能减少,夫人看如何?”木匠低头询问。
唐一心将凝视草图的眼睛转而看向他,轻微眯了眯眼,随即恢复正常,笑道:“郑老爹看得出草图上的构造可以省下花费?”
“呃,略懂一二,略懂一二。”木匠心中一怔,立刻露出谦虚笑容,“谈夫人,虽说皇上下了旨意让太子爷掌管怡心殿修筑,可九阿哥毕竟也是皇子……”
他努力地说服着唐一心,可唐一心却瞄到门外走过几名宫女,脸色仓皇无助,还一脸焦虑,她无心再听,挥手扬停了郑老爹的话。“此事我自有打算,郑老爹还是先按照我出的草图修筑,怡心殿的工程很紧,烦请您在注重质量的情况下让木匠们多努力加速。”
“可是……”木匠有些紧张,还想试着说服她,却被她打断。
“郑老爹就别忧心此事,你去做事吧!”唐一心把胤禟送来的图纸塞进衣袖,又道:“我要到太和殿找一下太子,两个时辰后我就回来。”
语毕,没有理会背后一脸黑沉着脸的木匠,急急忙忙地跑出大门追上刚刚那几名宫女。
“纳兰嬷嬷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你们再不想办法将女诸葛找来,万岁爷怪罪下来,那可是砍头的大罪!”一名上了年纪的宫女在小巷中大声诉斥着低头哭泣的几名宫女。
“可是秋嬷嬷,奴婢们根本请不到女诸葛,德烈贝勒更不会答应,说是今日天微亮就带着女诸葛下江南去,这会儿想求也求不来呀!”带头的宫女哭哭啼啼的说着,一阵伤心,又惹落好几滴泪。
“这下可麻烦大了——”那名被唤为秋嬷嬷的老宫女愁容满脸,两手更是焦虑地相互搓着。
唐一心站在不远处听了她们的话,心里迷惑一团团,轻咳了声,笑着向前一步,“什么麻烦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