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灯笼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艳丽,遥远天空绚丽的朝霞,把本已如画的王府,照耀的更加神秘莫测。
喜庆充满整个王府,可是在全欣的脸上丝毫没有看出一点喜庆,眼中有的只是淡淡的忧伤。
一夜未睡的她看了看身边空空如也的地方,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翠花现在怎么样了,也该去看看她了。
简单梳洗好的全欣,转身正准备去看看翠花时,凤浩宇就已出现在她的眼前,还是那张绝世无双的脸,只是这张脸比之前似乎更憔悴了,清澈黝黑的眼,让人望不见底。
全欣很想问凤浩宇昨天过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感到难受,孤独痛苦的时候,是怎么挺过来的,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王爷,吉祥。”
凤浩宇送走云烟就直接回到了书房,以为一晚上不见全欣,心就会慢慢的放开,可结果却是越看不见就越想见,想的快要发疯了,可还是强忍着见全欣的冲动,在书房整整坐了一个晚上。
看着窗外的微微的亮光,再也忍受不住思念全欣的悸动,来到了有她的地方,结果换回的却是全欣刻意的保持距离,他笑了,原来只有他一个人想要迫切的见到对方。
全欣望着突然对自己笑的凤浩宇,可在他的笑声中,她感受不到一丝的幸福,有的只是无尽的哀伤。
她想说些什么,但是却不敢说,因为害怕她所说的话,又惹凤浩宇生气,更害怕听到凤浩宇说她,对于他而言,她只是一个顶着王妃头衔的卑贱婢女,娶她并不是因为爱她,而是为了折磨她。
他昨天的决绝离去,一夜的未归,她害怕听到他一夜未归的理由是因为别的女人,那种理由她承受不起,所以她只能选择沉默,选择逃避,选择麻痹自己。
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就那么沉默的看着彼此,谁都不愿意把心底最真实的想念说出来,因为太害怕对方所说的答案是自己所承受不起的。
本是微亮的房间,随着他们两人沉默的对视,也变得越来越透亮,可他们终究还是没有把内心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沉默的看着彼此,似乎想透过这种方式,来打消他们之间的隔阂。
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中的两人,“皇上驾到”。
话音刚落,就看见身穿一身黄色华服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华服上精致的绣着几条栩栩如生象征皇权的神龙,他神态自若的表情中透露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黑玉般的双眼,让不不敢直视,他的到来让整个房间充满着无形的压力。
凤浩宇转头看着向他走来的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兴奋紧张愤怒,纠缠着他此刻早已不堪一击的灵魂。
自从母后死后,他就拼命的的习武,在战场上总是第一个往前冲,他所做这一切只是希望父皇能真正的看他一眼,他已经没有了母后,不希望自己在被最尊敬的父皇抛弃,可结果终究还是被抛弃了,当他在战场上被敌军弓箭射中心脏,九死一生时,父皇也没有来看过他一眼,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也未曾叫人带来。
从那时起他就发誓他这辈子再也不需要亲情,再也不需要父皇的认可。
这一离开就是两年多,两年多的时间,他以为对父皇不在抱有任何的感情,可是为什么看见父皇略带苍白的脸,心底还是担心着。
“儿臣叩见父皇。”凤浩宇说完,看见站在一旁发呆的全欣,拉着她的手一起跪了下去。
全欣本想挣扎,她不想跪任何人,哪怕是当朝天子,可是她怕凤浩宇为难,更怕凤朝天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去伤害他,所以她不得不跪了下去。
凤朝天看着满头银发的凤浩宇,多大的痛才会把三千青丝化为银丝,两年多的时间不见,他怎么变的比以前更加的孤寂,他很后悔当初对他的冷漠,不应该把对他母后的怨恨发泄在他的身上,曾经只要一看到他那张和他母后相似的脸,就会想起他母后残忍把虞妃害死的事情,所以才会对他百般苛刻,百般刁难,才会狠心的对他的生死的时不闻不问。
可当有天他想补偿时,凤浩宇却已离他越来越远。
“都平身吧。”凤朝天无奈的说道。
“儿臣谢父皇。”凤浩宇说完,把全欣扶了起来,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怎么回事。想死吗?让你下跪你就这般难受吗?”
“你是担心我吗?”全欣满怀期待的小声的问道。
“别做梦了,本王是怕你这个卑贱的奴婢连累本王而已。”凤浩宇违背良心的说道,明明是担心全欣怕受到父皇的责罚,可是却不敢承认。
凤朝天看着在不停嘀咕的两个人,心底感到很欣慰,最起码在凤浩宇的人生中还有他在乎的人,说明在他的心底还有爱,他也一定会竟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他们,不让他们再受到一丝的危险。
又仔细的看看了全欣,虽然样貌平平,但是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对浩宇的爱,怕是连他这个父皇也比不上吧。
“皇儿,你先下去吧,父皇对你这个王妃还有些话要说。”凤朝天平静的说道。
凤浩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紧紧的抓着全欣的手,凤朝天对他而言是一个像魔鬼一样存在的人,冷酷无情是他的标签,连母后最后一眼都不来看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心把全欣交如此冷血之人,全欣是他此生最在乎的人,他决不容许任何人有机会对她造成一点伤害,不管对方是谁,对方有多强大。
全欣看着火星四射的两人,知道他们在这样僵持下去,最后受到伤害的肯定是凤浩宇,皇权是至高无上的象征,任何人都不可能站在它的上面,有时候为了得到它,牺牲至亲的人也是可以的。
而凤浩宇好容易缝合的伤口,她决不容许任何人在硬生生的把它撕开,她努力的挣脱了凤浩宇的手,对着凤朝天笑道:“皇上,今天外面如此美好,要不我带皇上您去外面散散心。”
听完全欣的话,凤朝天有片刻的愣神,任何人都不敢在他的面前称我,而她却敢,他突然间很想了解了解全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派出去那么多人查她的身世,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完整的说出来,就算有人说出她的身世,也是令人匪夷所思。
“好,那现在就陪朕出去走走。”
凤朝天说完,就走了出去,全欣也跟了出去,从她挣脱凤浩宇的手开始,就没有在看他一眼,不是她不看,而是她不敢,因为她曾对凤浩宇发过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永不松开。
可现在的她又违背了,她想解释,可是时间不容许她解释,只能等她回来时,在好好的和凤浩宇解释清楚,她之所以这么做的理由,是因为害怕他受到伤害。
凤浩宇看着空空的掌心,如同他此刻的心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彻底的抽离了,看着头也没有回的全欣,连一个留恋的眼神都不在给予,为什么要和他最憎恨的人离开,为什么要再次放开他的手,为什么不相信他,难道这就是他爱上一个人所要付出的代价吗?
他觉得自己在爱情面前就是一个傻子,总是那么轻易的相信对方,月叶如此,全欣也亦如此。
这样的爱,太累,太苦,他决定放手,也许放手才能留住曾属于他们的美好。
他缓慢的走出了房间,站在“御风殿”门前的草地上,仰望着天空,任由三千银丝在风中飞舞,闭上如墨般的双眼,努力让自己躁动的心平复下来,想象他就是一只在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雄鹰,张开翅膀就可以拥有天下,强大到不需要有任何人在身边,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勇气做出选择,才有勇气放开全欣的手。
可为什么一想到要放开全欣,再也见不到她时,他的胸口就如火烧一般难受。
但现在的他只能这么选择,因为他再也承受不住,全欣手中的温度在他掌心消逝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