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际无一丝飘云,层层山峦间轻雾缭绕。陷于薄雾中的庵院寂静如晨,青砖金瓦下一尘不染的院子里几株菩提树屹立于中,虽已入秋却依旧翠绿傲然,紧闭的精雕木门藏起屋内的寂寞与无奈。
浓浓的檀香味扑鼻而来,依稀中还听到嗡嗡犹如蜂蝇飞舞的声音,甚至就连喷洒在脸庞的气息都是温热的。
土炕上的念云殤微蹙起细眉,鼻孔不自抑的抽吸了几下,薄唇上下抿蹭着,小舌尖灵巧的探出继而毫无节操的舔舐着干裂的唇瓣,微翘的睫毛轻轻抖动了几下,水润的清眸慢慢开启。
“莫念!你终于醒啦!佛祖保佑!”
因为太过靠近她的脸颊,所以激动得连口中的吐沫星子也如数落到她的脸上,一旁沉重的手臂迅速抬起用力的将近在咫尺的大脸扇到一边
“起开!”
呃……,念云殤瞪大双眸,手抚摸着玉颈,那双清如潭水的眸子用力的眨了眨,陌生的记忆夹杂着熟悉的思绪犹如洪水般席卷而来,掀起层层骇浪,铺撒在寂静的脑海里,留下淡淡的波痕。
这身躯壳的主人竟然是当朝宰相念沉的嫡亲长女,母亲生产之日血崩而死,父亲勃然大怒将她丢弃在静庵院,这一扔便是十八载,法号莫念。时至今日她也只是从旁人口中得知自己看似尊贵的身份,非但没有改变她的境遇,反而因为懦弱的性格备受欺凌。
身份卑微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认卑微。一次次的退缩避让并没有没有阻止他人的侮辱,反而愈演愈烈的狠心到将她推下山谷。
念云殤将莫念的记忆全部过滤一遍,那个她认为最为狗血的事情如今竟也如此坑爹的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是去山顶吹吹风,没想到竟被天雷劈到古代。
她,穿越了!真的!百分百纯真穿,不含任何添加剂的穿!
慢慢的扭过头看向从地上爬起来的小尼,露出诡异的微笑。
“对不起啊!刚才脑抽了,那个你叫莫愁吧!能给姐姐我倒杯水么?”
莫愁错愕的望向她,眼里噙满了泪水,不住的抽泣着:“竟开始说起胡话来,莫非这便是回光返照?”用袖口轻轻擦拭下眼角,慢慢转身,“莫念且先歇着,莫愁速速便回!”
看着小尼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念云殤“腾”一下从土炕上坐起来,虽然浑身疼痛犹如拆骨,可是此刻她却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离开。
妈蛋的!念云殤早知道有穿越这一旷古奇闻发生在自己身上,一定会把钱当厕纸,用银行卡当牙签,所有名牌奢侈品统统扔大街上引起轩然大波,以泄她钱太多无处花的悲愤!
好吧!穿就穿了吧!没有钱也忍了,咱姐妹智勇双全还不愁赚不到白花花的银锭子。只是……
尼姑?多么惊悚的名字啊!
她不要!坚决不要!
她要吃肉,她要穿漂漂,她要白嫩嫩的男人!
所以,现在,立刻,马上,溜!
可是刚走出几步,小腹处就发出一声难耐的咕噜声。念云殤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还真是饿死鬼脱身啊!”伸手抚摸了下平坦的小腹,“不知道这里的饭菜能否满足得了姐姐这骄傲的品味!”说完美滋滋的溜了出去。
可是,这姐妹儿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逃跑,而是邪恶的去找厨房寻吃食去了!只是刚走出去,她就后悔了!
这古朴的寺院从每一个角度看都是一样的,甚至于镂空窗花。脚下青砖铺地,四周灰色漆染,视力所及范围内都给人一种难耐的压迫感,那种油然而生的压抑感让念云殤下意识的蹙起细眉。
见偌大的寺院不见一个人影,这姐妹儿便大摇大摆的寻着厨房,根据她多年侦查的经验,这里的厨房一定会被油烟熏染,外壁必定会有油渍溢出,而且也会藏身于比较隐晦的地方,这样分析片刻便顺着长廊走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在长廊尽头发现了那个让她望眼欲穿的厨房,因为太激动,跑丢一只鞋的她依然双眸闪光的朝那里跑去。
厨房内灶台下的火好像也是刚刚熄灭,木质锅盖周围围着一些粗布抹布,却也没能掩饰得了锅内的香气。
念云殤诡异的表情开始扭曲的有些狰狞,那是捕食者见到猎物的贪婪模样,胡乱的扯开抹布,揭开锅盖的那一瞬间,整齐紧挨的大白馒头就像是等待她检阅的军队,任她指挥。
左手依旧抓着大锅盖,右手慢慢伸向大白馒头。
“吱嘎!”
“咣当!”
念云殤惊悚的望着门口,那种被别人当场抓住现形的窘迫感让她的动作都开始慢了半拍,手中的锅盖已经随着木门开启的声音而光荣的坠落掉地,而她,则傻愣的望向门口。
要不要这么歹毒啊!自己无非就是想偷几个馒头而已,至于派杀手过来索命么!正当她想组织一下语言欲要解释的时候却听到外面有人高呼一声:“何人躲在里面?”
分散的脚步声慢慢的向门口靠拢,方才推门而入的黑衣人疾步上前,扯着只顾着眨巴眼睛的念云殤向里面跑去。
“就是此处发出的声响!”随着厨房门被人大力推开,从外面蜂拥而上的人们将狭小的厨房挤得水泄不通。
“大人!属下方才就是听得此间房有异!”一名尖嘴猴腮满嘴口臭的男人献媚的对着最前面的男人说道。
那男子虽不算得上是风华绝代,却也称得起玉树临风四字,只是左脸处那条犹如蜈蚣般的刀疤狰狞的趴在上面,让原本英气非凡的人平添了许多邪恶。
“搜!”右手向前一挥,自己则退后几步让给手下。
“施主,请三思!”主持缓步走来进来,声如洪钟。
刚欲上前的打手们却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依旧胡乱的翻找着。
水缸内,狭小的空间里半缸酒水因为外人的霸占而溢满缸沿。
念云殤与黑衣男子挤在狭小的水缸里,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从他刻意避开的脸颊看出了窘迫。
切!若不是怕失了姐的英明,被冠上个偷馒头的罪名,说什么也不会与这个陌生的蒙面男子贴的那么近,这样想着,竟也赌气的将头别像另一侧,只是因为动作有些大,搅动了平静的水面。
“嗯?”依旧是那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迅速向这口大缸走去。
“施主留步!”主持身旁的莫言几步上前,站在大缸前,双手合十,“这位施主,这里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非就是前几日贫尼在水塘边救起的几只蟾蜍而已!相貌丑陋,怕污了施主的眼!”。
“放屁!蟾蜍有那么大的声音么?”正当那个猥亵男刚要掀开木盖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主持低沉的声音。
“且慢!”双手捧住金线娟秀的双龙戏珠金帛。
众人见圣旨高高举起,迅速屈膝跪下,双手抚地,低垂着头。
主持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响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念我佛慈悲,朕深感涕零。今赐静庵院三字以表朕感激之情,即日起,此庵院独为宫中女眷祈福许愿之所地,若有狂妄者肆意破坏,必先诛之而毋须启奏!钦此!”
跪在酒缸旁的猥亵男吓得裤子下面湿哒哒的一大片,脸都变成紫青色了。
收起圣旨,很是谨慎的放回袖口中。
“阿弥陀佛,施主方才在寺院门口便不听贫尼的劝告,如今竟强行闯入寺内恣意妄行,敢问施主所谓何人,又所谓何事?”
跪在地上的男人剑眉眯成一条细缝,迅速起身,拂袖而去。
所有随从见主子已经离去,也都狼狈的跑出厨房。
“莫言?”主持看着远去的一行人,手里慢慢捻着捻珠。
跪在酒缸旁的小尼连忙爬起来跑到主持身旁。
“师父!”
主持瞥了她一眼。
“听闻莫念已经醒了?”
莫言眼神游离了一圈,“听莫愁禀告是这样,不过似乎神志还不太清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可怜的孩子!”将手中的捻珠紧握,“速引我去她禅房!”
伴随着脚步声慢慢远去,酒缸里面的两个人似乎因为极度别扭而忘了此刻的境遇。
“喂!你的手臂碰到我了!”念云殇扭头怒视着他。
黑衣男子眼角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没有言语。
念云殇气急败坏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这位壮士你的手碰到我白花花的软馒头上了!”
“腾”男人的脸颊红及耳根,想方设法的欲要避开眼前这个麻烦,可是怎奈空间狭小,摩挲中时不时的刮碰着她那对软馒头上,正当他囧的想要自废武功的时候。
“啪!”的一声,柔软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他的脸颊上。
“让你趁机吃姐姐的豆腐!豆腐不能白吃,得付出代价!”
男人先是怔楞片刻,随即挥臂将头顶的木板掀起,震裂成木块。
靠!果真是好身手啊!这要是在她那个年代,这么好的武功一定给他安排个好职位,福利待遇好,五险一金外加特殊伤害险,前途美好,待遇优厚,是型男酷男索求工作之第一选择。
正当念云殇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想要拉人回去卖命的时候,只闻耳边一阵冷风,便开始身体飘忽软弱无力的昏迷倒在缸沿边上。
男子瞥了她一眼,一把将她从缸中捞了出来扔到地上,刚欲杀人灭口之际却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念云殤,那张清秀的脸颊上似蹙非蹙的细眉下紧闭的双眸上还挂着水润的晶莹,笔挺的俏鼻下樱桃小口似在邀请般的撅了起来,被打湿的衣服紧紧的包裹着她的曼妙身姿,仅仅是这样看着她,这个向来冷漠淡情的男人破天荒的起了反应。
身侧的双拳紧握,牙关咬紧,那只想要一招毙命的拳头始终没有挥出去,反而转身消失在酒气弥漫的厨房里。
躺在地上浑身酒气的念云殤,毫无形象的仰躺在地上,表情平静的犹如婴儿般恬静,而她的手中却紧紧的握着一块金镶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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