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陆烟凝进来之前,阮梦宁便已经安排好人提前将她的行李搬进来,古琴放在浅蓝色软塌的主位之前,这正是陆烟凝最喜爱的抚琴之处。
矮桌上放着雕刻着白玉兰的铜炉,檀香被宣纸包着放在一侧,主殿所有的一切都和晋王府无异,即便是一些细小的差别,那也是可以忽略。
等阮梦宁离开之后,青琳扶着陆烟凝坐在主位之上,忍不住地轻笑道,“公主,这和您闺房的布局一模一样,不知道外面的亭院内是不是也有内湖,到时候奴婢又能侍候您去湖边抚琴了。”
“假的终归都是假的,弄假成真什么的不过是妄谈罢了。”
听到这青琳赶紧将话咽会肚子里,青琳记得当初接到和亲圣旨的时候,陆烟凝自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可是到了这之后,就变得愈发难过起来。
难道是思乡么,可是在两国边境的时候却是没有这个问题,对了,难道是阮梦宁的关系?
自从见到了阮梦宁,陆烟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在青琳看来,这一定是阮梦宁在哪里冒犯了她。
想到这青琳不禁在心里暗暗下着决定。
帮着陆烟凝把面纱取下,又将九只步摇轻轻取下放在了锦盒之中,这是陆烟凝临出发前继后的赏赐,亦是当年继后接管凤印时皇上的赏赐。
轻抚着步摇,陆烟凝不禁苦笑起来,这个赏赐在旁人来看,的确是无上的尊宠,可是怎么看着还没有阮梦宁头上的官帽舒心呢。
青丝被玉簪挽成了简单的牡丹髻,有几缕顺着耳畔滑下,远远望去,如清冷的仙子一般,明知道不可靠近,却又移不开自己的目光。
白皙的肤色,倾城的面容,阮梦宁从门外走来,心中也不禁感叹着,不愧是南国第一美人,除了她再也没有第二人能但得起这个名声。
“公主殿下,晚膳已经备好,不知您是移步主厅,还是着臣命人端过来。”
此时的陆烟凝微微叹了口气,摇头回道,“不必了,本宫没胃口,退下吧。”
不用想都知道这是触景伤情,就连白日的傲气都是一扫而空,见她如此阮梦宁也没有继续说什么,对于她来说,现在陆烟凝没有吩咐才是最好的吩咐。
公主府呈环形,一圈绕一圈的格局设计,在住院之外是内花园,外层是内湖,湖上仅有一座桥可以通行,上边自然是派重兵把手。
内湖后面则是偏院,用于侍卫的居住和防御,对于这的安全,阮梦宁一向不曾怀疑过,望着不远处的隔墙,阮梦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轻笑一声,饶有兴致地喃喃自语道,“捉迷藏的游戏么,只是这天平早已经摆在了本官这个位置上,输赢早已成定局,不过是早晚之事罢了。”
甩了下袖子,阮梦宁便是负手靠后走到了主院之外,紫书见后连忙迎了上来,“小姐,可是要将晚膳送到公主房中?”
“不必了,记得命人分成多份,让每一个侍卫都品尝到,就说这是公主的赏赐,现在就让厨子去把汤煲上吧,公主起的早,省的到时候不入味,触犯了公主的圣颜。”
得了令,紫书便又连忙赶回到了小厨房之中。
夜渐渐地暗了下来,此时在偏院外墙的角落之中,却是有不少黑影浮动,在外墙的掩盖下看不出确切的身影。
不过在下一瞬,外墙之内却是灯火通明,数百名士兵围在了外墙之内,虽是嘈杂,却也不会传到主殿之内。
即便是行事败漏,那些黑衣人也没有立即冲出重围,只是出乎他们的意料,几百人名身着戎装的士兵瞬间便将他们包围地水泄不通。
不一会,一侧的士兵让开了一条道路,阮梦宁从外面走了进来,摆着手摇头笑道,“本官还真是不知道应该赞美你们好,还是该笑你们好,区区三十多人就想到主殿之内,不知是你们胆子太大,还是根本就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为首的秦子洛见到阮梦宁出现,没有一丝的担忧,而是在面纱的掩藏下笑着,趁着阮梦宁还没有做出指示,便举起手中的短剑冲到了阮梦宁的面前。
一切发生的突然,士兵都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当众人以为他会将阮梦宁擒下的时候,阮梦宁却是侧过身子躲了过去,左手握住了那人的手腕,反手一转便将他抛到了士兵群中。
士兵夺去了他的剑将他按在了地上,其余的几个刺客都被通通制服,为首之人先是一愣,甚是恐慌地望了一眼阮梦宁,只是下一瞬面色又恢复平常,仿佛早就知道自己会被擒住一般。
“把他们给本官押去地牢,其余的人继续在这里看守,不得有半点疏忽。”
随着阮梦宁的一声号令,众人没有回话,不一会便隐藏在偏院的各个角落之中。
“阮梦宁,你不会如愿的。”
啪的一声,士兵重重地打在了为首之人的面上,“大胆,大人的名讳岂是你能喊的。”
对此阮梦宁不过是一笑置之,淡淡地回道,“不必在此处喧哗,若是被公主殿下听到了那可就不好了,一切到了地牢之中再做评断吧。”
听到这为首之人心中不禁疑惑起来,为什么此时的阮梦宁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难道现在不应该着急不已么,万一公主出了事,可就不单单是阮梦宁一人的责任了,即便是权倾朝野的阮家,也会受到不小的牵连。
只是等到了地牢之中,秦子洛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更是能明白了刚刚阮梦宁笑中的含义。
秦子洛被绑在了内室的木桩之上,在他们来之前,外室的地牢中早已经关了不少的黑衣人,阮梦宁挥了下手,示意跟随的士兵退下。
“呵。”秦子洛不屑地笑道,“你支开了亲信,难道就不怕我挣脱了绳索擒住你,你说是你的命重要还是公主的命重要。”
阮梦宁回笑道,“在公主面前,本官便如草芥一般,天上地下,这可是不能比的,倒是你,本官很好奇,是你的命重要一些,还是你家主子的命重要一些。”
伸手拉下了秦子洛的面上的黑纱,秦子洛下意识地向一侧偏过头去,俊朗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发丝虽是凌乱不堪,不过怎么看都是个翩翩少年郎。
“笑什么?”
秦子洛皱着眉头甚是不满地大声喝道,阮梦宁也没有生气,而是转身从一旁的刑具中取出一把匕首。
随手翻转着匕首,阮梦宁看起来甚是开心,浅笑着说道,“都说红颜易逝,本官也觉得可惜。”
凑到了秦子洛身边,阮梦宁用匕首轻敲了几下他的面庞,“若是在京城,你的这张脸肯定会迷倒不少闺中少女吧,毁了的确可惜,而且你才刚刚过了弱冠的年纪,本官可不想就这样毁了你的前程。”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成王败寇,你又何必在这惺惺作态。”
轻哼一声,阮梦宁走到了他的身后,甚是随意地说道,“本官虽是礼官,不过做事也是秉公处理,这种私刑本官不会做,也不屑于去做。”
说完后阮梦宁用匕首将秦子洛的上衣划开,胸前的狼头纹身立刻现于眼前,对于这件事阮梦宁不曾惊讶,而是往后退了两步,不停地盯着纹身。
从刚刚开始一直到现在,阮梦宁的行为在秦子洛的眼中就如疯子一般,不过说实话,就是这种疯子的行为才让自己轻视了她。
而这种轻视,更是让自己付出无法想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