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就是宋家的大小姐吧,看起来还真是可怜,宋夫人因病去世,现如今才五岁,宋丞相又要续弦,还不知道她以后会怎么样呢。”
“其实人家宋丞相已经很是不错了,现在哪还有人会为妻子鳏居三年呢。”
那几人虽是小声地交谈着,不过宋璃坐在不远处却是听的一清二楚,如今是父亲成婚的喜宴,宋璃知道,自己只有不停地笑着,才能让众人觉得自己过的很幸福。
尽管这不过是表象罢了。
什么鳏居三年,不过就是给皇室做戏,这样才能娶了继后的表妹,五岁多的宋璃其实并不知道继后有多大的权利,不过宋璃却是知道,在这宋家,自己只有听命的份。
而这,正是母亲临终前对自己反复提点的话。
一切过的小心,不让继母看到自己一丝的短处,比自己小上六岁的妹妹,自己也是竭尽全力地照看着,可就是这样,自己仿佛还是成了丞相府的包袱。
只要被人提起,那一定是痛苦的代表,获得对比后的幸福。
难过么,其实一点都不会,自己有自己的苦楚,旁人有旁人的难处,就算是父亲也要看着继母的脸色,自己只要过的小心,那就不会出现一丝差错。
只是就是这样的自己,事事小心,结果却在去寺院礼佛之时,被遗忘在了路上,彻彻底底,不被提起。
“小姐醒醒,可莫要在水中睡着了,不然受了寒可就不好了。”
听到了纤灵的声音,阮梦宁这才稍稍清醒过来,这个梦自己不止一次的梦见过,同样的开头,同样的结局,却从未和任何人提起过。
“是啊,这样睡下去肯定会着凉的,辛苦你了,在一旁一直照顾着。”
轻拍了下脸颊,阮梦宁被纤灵扶着从浴桶中走出来,热气虽然未散,不过怕她着凉,纤灵便将早早备下的睡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过了不久便传来了阵阵敲门声,纤灵从内室走了出去,微启房门,见到是紫书之后这才把房门打开。
“小姐呢,是不是还没有醒呢,刚刚见到在主殿侍候的侍女去取热水了,纤灵,你要不要去把小姐叫醒。”
对于昨晚的事紫书一点都不知晓,不过阮梦宁也是不想让她知道,比起纤灵来说,紫书多一份活泼,却少一份沉稳。
“小姐已经醒了,我马上就去侍候小姐穿衣,你先去小厨房候着,小姐一会会过去找你。”
点点头,紫书又跑去了小厨房,生怕熬了一晚上的参汤出了什么差错。
“紫书这个丫头,没想到一夜未睡竟然还是这般精神,还真是让我羡慕啊。”
听到这纤灵轻轻摇头笑了起来,“小姐若是这个样子的话,可是耐不住性子看完二十四本古书的。”
官服穿戴完毕后,阮梦宁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坐在了梳妆台前,让纤灵将黛色的胭脂涂满整个妆面,同时为了赶时间,阮梦宁又用眉笔画眉,虽然对于画眉阮梦宁并不擅长,不过好在自己并不用画的好看,只要描粗就好。
在铜镜前面看了下,确认了一切无错之后,阮梦宁才推开门出去,纤灵则是在收拾着房间。
阮梦宁的屋子在主殿的一侧,距离主殿并不远,为了和厨子一同前往主殿,阮梦宁便特意绕了远,先去了厨房一趟。
此时四个侍女正端着锦盘往主殿走去,锦盘上面摆放着铜盆、清茶、软帕、还有一个稍小一些的铜盆。侍女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现在门前站好,等到青琳推开门召唤她们之时才到了主殿之内。
刚刚醒来的陆烟凝还带着一丝疲惫,这些日子虽是下榻在各个州府之内,高床软枕却也消除不了路途的困乏。
在青琳等人的侍候下,陆烟凝才慢慢地换上了宫装,精致的妆面更是锦上添花,九只步摇被收在了礼箱内,今日的虽然只是普通的发饰,但也是极尽华丽。
公主梳妆,自是没人敢抬头看着,趁着陆烟凝挑耳环的空隙,青琳便将一根蝴蝶短簪藏在了袖兜中。
“公主,刚刚侍女来报,说是阮大人已经备好了早膳,现在就在门外等候着,公主可是现在用膳?”
见到她点头后,青琳冲着身后的侍女挥了下手,那人便走到了主殿之外去请阮梦宁进来,陆烟凝扶着青琳的手走到偏厅之内时,三十道菜整齐地摆放在铺着锦缎的梨花木桌面上。
“公主殿下,阮大人知道您喜欢喝参汤,特意购置了一根千年山参,并且用多种药材作为辅料,平和了人参的补气,您且尝尝看是否喜欢。”
张公公虽然住在内院的偏殿,但也是早早地过来侍候着,听完这句话后,陆烟凝望了阮梦宁一眼,淡淡地回道,“阮大人辛苦了。”
“这都是下官分内之事,只要是公主喜欢,下官即便是赴汤蹈火,那也是在所不惜。”
说完后阮梦宁又对上了张公公的视线,微微颔首表示谢意。
侍候完陆烟凝用早膳,随着张公公走到了殿外,阮梦宁便是笑着说道,“张公公,刚刚多谢您的美言了,下官见着公主殿下面上带着笑意,这样下官也就能安心不少。”
“大人这话过谦了,奴才作为内侍自是应当好好照顾着公主殿下,只要是对公主殿下有利的事情,奴才都会去提一句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奴才心里也有数,接下来这一个月就要承蒙大人您的照顾了。”
张公公话说的客气,阮梦宁自然也是跟着客套了两句,许是女子的缘故,也许是阮家的缘故,礼官仅仅是接待的职责,但这一次阮梦宁却是担上了接待,守卫以及照顾陆烟凝饮食起居的职责。
公主府上的大小适宜,除了陆烟凝时不时地吩咐几句,其余的基本上都是阮梦宁在打理。
等离主殿远些的时候,张公公面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减慢了脚步有些担忧地问着,“阮大人,奴才敬重您,所以才这般多话,还请大人莫要怪罪才好。”
他心中所想阮梦宁虽是猜不透全部,但至少五分还是可以看的清楚,贪图荣华,依附势力,即便是这样,但他做事情的出发点还是和自己想同,只要陆烟凝一切平安。
“张公公若有什么困惑不妨直说,下官虽是才入官场不过半年,但兴许还能帮您出出主意也说不定。”
轻挥了下手中的拂尘正色道,“昨晚的事,大人即便做的干净,但奴才还是听到了一些风声,不过奴才已经和侍卫长说过这件事,他们是不会追查的。”
追查一事阮梦宁并不担心,反正天才蒙蒙亮的时候,陈思便带着人离开了青州城,就算是追也不可能追得上,公主问起大可说是守卫的调动。
无缘无故地卖自己一个人情,那才是值得担心的地方,阮梦宁微微凝眉轻叹道,“昨晚侍卫们的交接还是太过嘈杂,一会下官定会去重新安排的,只是公主殿下那里……”
话停在了这里,阮梦宁瞥了下张公公的神情,虽然还是刚刚波澜不惊地样子,不过显然是很满意阮梦宁的提问。
“奴才这不会说,侍卫更是添不上话,大人的人自然也是信的过的,大人大可不必担心。”
所有人都提点到了,但陆烟凝身边的侍女却是没有提过,除了青琳,基本上所有人都只是单单侍候的份,若是谁得了陆烟凝一句吩咐,那可算的上是天大的恩赐。
借刀杀人的确是个好法子,不脏了自己的手,而且还能做的不留痕迹,只是阮梦宁心中却是不屑地笑起来,自己可不是这般被人轻易摆布的人。
心中虽是这么想,不过阮梦宁还是凝眉回道,“公主殿下身边都是侍候多年的老人,应该没有乱嚼舌根子的人吧。”
“即便忠心,但恣意之婢,谁又说的准。”
还未等阮梦宁回话,身后却传来了青琳的声音,见状张公公也没有停留,随意地和阮梦宁客套了两句,便甩了下拂尘离开。
“阮大人请留步。”
许是跑的太急,青琳的发丝也稍稍有些凌乱。
“青琳姑娘,可是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将手中的锦盒递到了阮梦宁的身前,青琳喘着气回道,“公主殿下说大人这两天尽职尽责,这是厨房新制的点心,公主殿下特意命奴婢送些给大人您。”
“哦?”
阮梦宁拖长了音,冷漠地望了她一眼,青琳端着锦盒的手瞬间不住地颤抖起来,见到这,阮梦宁便伸手将锦盒取了过来,面上又恢复了笑颜。
“辛苦青琳姑娘你亲自跑一趟,此中谢意还请姑娘你代为转达。”
青琳低着头不敢面对阮梦宁,行了礼便转身离开。
轻晃了下手中的锦盒,虽然听不真切,不过物品碰撞的清脆声还是能够隐约听见。
等青琳走远了,阮梦宁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感叹道,“难不成我的样貌真的有这般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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