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子良对他提出离开表示理解,郑重道:“如果需要东越城帮忙,你只管开口,你我之间不用客气!”
“我会的,你也保重好好养伤”凤无暇轻拍了下他的肩膀,一切情义尽在不言中,随即他就起身离开了房间。
然而龚子良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露出了愧疚纠结的神情,良久,他躺在床上,面朝床顶,透过帷帐看着天花板,喃喃道:“一切只是梦,醒了,梦也就消散了!”她终究已是好友的妻子了。
“苏大夫,苏大夫,城主醒了,城主醒了!”苏心凌在草地上昏昏欲睡的时候,被花园里奴仆惊喜的呼喊声惊醒,她立马起身,抖落身上的枯草,提步朝前面院落走去。
还是那个弥漫着浓浓药味的房间,里面的布置简单朴素,实在看不出这是一城之主所居住的房间。
当她进去时,床上的人已经倚靠在枕上,边上有婢女服侍他喝药,她不着痕迹地观察了下他,原来蜡黄似昨日黄花的脸庞有了血色,隐约可见其原本的俊朗风姿。
“这位就是苏大夫吧!请坐!”等他喝完药挥退婢女后,他才抬头望向她,声音有些虚弱,带着微微沙哑,语速很慢但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苏心凌明白,这是上位者常年在杀伐果决中积累起的气势,她有些明白为何他有一副病弱的身躯却依然能将一座城池治理地井井有条,底下百姓安居乐业。
“苏大夫说我中了毒,不知苏大夫你有何依据没?”
他特地停顿了下,含笑歉意地道:“不是我不信任苏大夫,而是这二十多年来我见过的大夫没有上千也有百来位,他们其中也是享誉盛名的名医,都不曾说我的身体是中毒,只说先天不足,我只是好奇苏大夫的诊断为何跟他们不一样?”他倚靠在枕头上,脸微侧,嘴角微勾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一双黑如墨染的眸子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语气不紧不慢,似乎只是跟你随意地聊天。
但是苏心凌却没有被他一副亲和的模样欺骗,她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知道她一个回答不好,就别想走出安然这座城主府了。
“禀城主,实不相瞒,得知城主的身体不是先天不足的缘故,这并不是偶然,因为我自己的身体跟城主的情况一模一样,一旦体内的毒素开始侵及五脏六腑,也就是我殒命的时候,所幸后来我意外服下了解毒圣药火莲子,才能阻止毒素的继续侵犯,但这也只能让我多活几年,找不到解药照样没办法”苏心凌在这只笑面虎面前只能实话实说,因为她知道即使自己编造假话,也会被对方知道。
笑面虎,是她送给这位皮笑肉不笑,笑里藏刀的城主的‘尊称’,她一眼就看透了他的腹黑本质,第一次见他时对他油然而生的怜悯已经被她全然抛至脑后了。
“火莲子?据我所知燕安国唯一的一颗火莲子在上虞城城主的手中,那么现在这颗火莲子已经在你的腹中了,我岂不是还是只能等死了?”他似笑非笑,谈论自己的生死是那么轻松随意,眉眼轻挑,似乎在跟她调侃般。
苏心凌咬牙,嘴角提起一个僵硬的弧度恭维道:“以城主的能力,不说只是一颗火莲子,即使是几十颗,城主大人也是可以拿到手的,大人又何必这般没信心。”心里却把他唾骂了几百遍。
娘的,不就是想让她主动说出她的血能救他吗,当她是傻子吗,只要她一说出,说不定她就没命了。
但是显然,她想太简单了,这已经不是她不想说就不说的事情了。
“话虽这么说,但毕竟我已没有那么长时间等待,说不定我一睡就再也醒不来,这次要不是苏大夫你来了,我估计已经去投胎了”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轻笑,眸中偶尔露出看破红尘世事的沧桑,轻笑间逸出一缕苦涩。
娘的,这是要使苦肉计吗?
见她只是沉眸没有反应,龚子卿深幽的眸子不着痕迹地闪过一道暗光,眼眸微垂,声音低沉道:“苏大夫你要是一直在这就好了,每次在我昏迷不能醒来的时候,用今天的方法再让我醒来,这样阎王爷就不会在收我了,不知苏大夫你意向如何?”
“其实,这都是城主自己的求生欲强才能醒来,我只是凑巧知道病因投机取巧而已,承蒙城主厚爱,我实在不敢拿城主您的性命开玩笑!”苏心凌面上毕恭毕敬,心底苦笑不已,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一趟有点鲁莽了,这里可不是曾经让她叱咤风云的青凤国,她也不再是曾经威震四方手握兵马大权的女战神了。
下一刻,果然见龚子卿沉下了脸,嘴角的笑意消失地无影无踪,眉眼多了一丝凌厉:“你的意思是,之前你是拿本城主的性命开玩笑了!”目光如刀看着她,继续沉声道:“那么本城主是不是有理由以欺诈之罪把你押入大牢呢,毕竟你可是没有什么真材实料的人!”
苏心凌倏地抬头,清冷的眸光与他阴沉的目光对视着,同时不再去收敛一身不相上下与之匹敌的气势,而是丝毫不相让地跟他对上了,“龚城主你是不是太咄咄逼人了点,这可不符合你一贯宅心仁厚的性格!”她语含暗讽,骂他是表里不一的伪君子。
房间内一时气氛剑拔弩张,一会儿后,龚子良微微起身调整了下位置,摇头无奈地道:
“本城主一向秉公行事,法理不容人情,即便是苏大夫你的动机是好意,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你这行为已经无意中进入了欺诈的范围,本城主也不能擅自判你无罪呀!”他义正言辞,神情一派坦然,说话的同时还伴着叹息,似在诉说他的为难。
“我没有欺诈,实不相瞒,是我救了城主您!”苏心凌咬牙切齿语气重重地说道,心底明白今日她不说出真相,等待她的就是只能是牢狱之灾了。
“您知道的,我的血液里有火莲子的成分,因此你是喝了我的血液才能醒来的!”
“哦?”他微扬眉,表示他的惊讶和疑惑,“那你怎么不说呢?怕我把你杀了,喝光你身上的血?难道在你心里本城主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吗?”
我能说是吗?苏心凌心里气得吐血,面上却是急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城主怎么可能是那样的人,如果城主您真是那般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人,此刻阎王爷早就在一边等着收您了,但现在城主您还活着,说明城主的善良宅心仁厚连阎王爷都打动了!”
呸! 打住!打住!她竟然能把这溜须拍马的话说的这么顺口,她越来越不像以前沉默寡言的自己了!赶紧停住拍马屁的话继续道:“我是因为怕城主怪罪我擅自给你喝我的血才不敢妄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