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冷嗤了一声,转过头侧对着我,似乎好有点不屑。
想必他是以为我会跟他要什么金银珠宝之类的吧!也不想想,这些东西我拿来何用?
想了一会,我抬起头,只是仍旧不敢看着他:“我想知道你的名字。”
他猛地转过头正视着我,那表情像是有些吃惊,定是没想到我会提这样简单的要求。
“这就是你的条件?”冰冷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对!我就想要知道你的名字。”我无比肯定地点点头。
“你……不知道我是谁?”他下意识地看了看搁放在手边的剑,有些诧异地问我。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我反问着,也不忘催促他道,“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云,卿,寒。”他一字一字地说出这三个字。
“云卿寒,云卿寒……”我重复地念着,不禁咧嘴轻轻地笑了笑。不知何故,得知他的名字,心里微微有些兴奋的感觉。
相较于我的喜上眉梢,他仍是一脸的冷淡:“房间在哪儿?”
“什么房间?”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瞄了我一眼,冷冷地开口:“我要休息。”
“哦。”我反应过来,指着一侧的木门对他道,“后院还有两间空房,你随便选一间住就是。”
我话音刚落,他就忽的站了起来,急得我立即呼道:“喂!你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他只是扭头警告似的瞪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然后提脚往后院行去。
晨曦初照,铺洒在水面像是镀上了一层金色。
我微撩起裙角,卷起裤脚与衣袖,静静地站在溪水中,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里的一举一动。
终于,机会来了!
我快速的将手往水里一伸,片刻的功夫,一条鱼已在我手间。
这是陆姐姐教我的抓鱼方法,她说这样不仅可以让我集中精神,还能够锻炼我的反应能力。可这两年来,我成功的机率是非常小的,谁知道今天却给我抓到了,运气还真是不错呢!
我站起身,准备上岸。
“你在那里干什么?”
冷冷地声音猛地传来,吓了我一大跳,手一松,好不容易捞上来的鱼就从手中滑了出去。
“啊——”我一慌,想也不想地就直扑而去。
“扑通——”一声响,鱼没抓到,自己反倒成了落水狗了。
我全身湿淋淋地站起来,有些怨怼地瞪着他,如若不是刚才他吓我,至于这样么!
他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一眼,然后摇摇头走开了。
唉!看来得先回去换件衣服再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不对,一大清早的想要下水抓鱼给他吃,虽然陆姐姐说过吃鱼对伤口愈合有好处没错。
回来的时候,却见云卿寒正拿着一根底部尖细的竹竿静静地盯着水面。
他这是在干嘛?
“云卿寒!”我向他跑过去,想看看他究竟在干什么。
“别过来!”他头也未抬地便冷声喝止住我。
被他这么一喝,我立即噤声,愣愣地停下了脚步。
没多久,只见他将竹竿往水里一插,拿出水面的时候,竹竿底部俨然窜着两条垂死挣扎的鱼。
原来他是在抓鱼,不过这也太厉害了吧!即便是连陆姐姐,我也没见她这么抓过鱼。
我提起裙摆,飞快地跑过去,看了看那竹竿上的鱼,情不自禁地抓着他的手,兴奋道:“云卿寒,你教我,你教教我好不好?”
他低头看了看被我紧抓住的手,复又抬起头冷冷地注视着我,不发一言。
我一惊,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忙松开手,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两步。
“别退!”
他一声冷喝,吓得我禁不住又往后挪了挪。
“啊——”脚下一空,身体猛地向后倒去。
我紧紧地闭上眼,心想这次算是完了,刚还成落水狗,现在又要变落汤鸡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我并没有掉入水里,只觉腰间一紧,然后一阵暖意缓缓地环上了我。
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那一道张扬的白色。
微微抬起头,温热而柔软的双唇正好轻触上我的前额,心猛地一震,我霎时就愣在了那里。
如此接近的距离,我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轻洒在我的脸颊边,幽深的眼眸牢牢地锁着我,看起来也不似以前那般冰冷,似乎还带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他的手环在我的腰际,轻轻地搂着我。
而我的双手也是紧紧地拽着他胸前的衣襟,就像揪着救命稻草一般。
脸红得想煮过的螃蟹,我赶紧松开手,慌张地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然后懊恼地低垂着头。
但听他闷哼一声,手捂着胸口,眉头蹙得更紧了。
莫不是刚才我这样一推,碰到了他的伤口吧?
我紧忙上前,掰开他的手,当看到一丝丝的红色正慢慢地浸湿那耀眼的白色时,心里一阵惊慌失措。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我们快回去,我替你上药。”我手足无措地道。
“我没事!”他抽回被我拽着的手,语气里全是无所谓,神色颇有些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又续道,“没什么大碍,你不必如此惊慌。”
惊慌!是啊,我干嘛这么担心?
“嗯……那个……我先走了,你自己记得回去换药。”说完,一溜烟似的扭头就跑。
“呼——”我长长地吁了口气,拍了拍自己又红又烫的脸,闷闷地自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干嘛那么紧张!”
崂山的夜晚总是特别的安静,但也特别的冷。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涌入脑海的全是今天上午在溪边的情景。
至今仍能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以及呼吸轻洒在脸上那种微痒的感觉,每每想到这里,就忍不住一阵面红心跳。
我……是病了吗?
夜凉如洗,月色迷离。
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林洒下斑驳的光点,阵阵清风扶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点点光影也随着树叶的摇曳而闪烁着。
月光下,丛林间,那一道白色仍旧白得那么张扬,那么耀眼。
他侧身而立,银白的月光恰好铺洒在了他的半边轮廓,咋看之下,仿佛是披了一层银色的轻纱,本就俊逸的一个人此刻更显夺目。
微扬着头凝视着零星点缀的夜空,他的嘴角轻轻地勾起,仿佛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此刻的他不似平时那般的冰冷,反而柔和得让人沉醉。
我不禁看得有些呆了,以至于他转过头来看了我老半天,我也未曾发觉。
“你怎么在这儿?”
冷冷的声音将我拉回现实中来,而他也恢复了平日里那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为自己刚才的样子懊恼不已,我不敢看他,垂着头轻声回答:“可能是因为……嗯……天太亮了,所以睡不着,便出来走走。”
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你说天凉睡不着,那外面不是更冷!你还出来做什么?
“那个……你怎么也出来了?”我随便找了个话题,但却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关切的话语,“天凉,你的伤又没好,是不应该出来的。”
他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我。
而我低垂着头,也是不发一语。
这样的气氛,似乎有些……奇怪呢。
微微的抬眸看了他一眼,我轻咳了一声,开口道:“你……”
“我明日便会下山。”他截住我的话,冷冷地说。
猛地抬起头,我不解的望着他:“为什么?”
他转过身侧对着我,淡淡地道:“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可是你的伤……”
“不过一点皮外伤而已,不要紧。”然后,他又忽的转身向木屋走去。
在与我擦肩而过的时候,衣袍带起的冷风刮得我的脸颊微微有些刺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我默默地对自己说道:早晚都要走的,不是么?
但心里还是一阵怅然若失。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找云卿寒的时候,就已不见了人影,想必他天还没亮就离开的吧。
走的时候也不通知一声,也不知道给他的药他带在身上了没?
唉!我暗自叹了口气,失魂落魄地在小溪附近兜了一圈,但却没有见到我想见的那抹身影。
他怎么会再回来呢?我苦苦地一笑,还是回家吧,指不定陆姐姐就要回来了。
远远地便看见一群人在我的屋子里翻找着什么,他们个个都黑衣蒙面,手上还拿了把明晃晃的大刀。
我一惊,感觉到情况不妙,赶紧跑到旁边的大树后多了起来。
良久,那群黑衣人凑在一起像是在说什么,然后一起离开了。
直待看不见他们的人影,我才怯怯地往木屋走去,刚进门就看见狼藉一片,桌椅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一旁,柜子里的医书和一些药材也都洒落满地。
他们究竟想干嘛?
猛地,窗外掠过一袭黑影,心里猛地一紧,莫不是……那群人去而复返?
“这里有人!快给我上!”一黑衣人指着我对身后赶过来的同伴吼道。
我不会武功,陆姐姐又不在,而云卿寒又恰好刚离开,这下该如何是好?
我想跑的,可是双腿却止不住地发软,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阵冷风,我只感觉背脊一凉,害怕得就想大声叫出来。
可嘴刚张开,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人从后面紧紧地捂住了嘴,另一只手还牢牢地扣着我的腰,制止我的挣扎。
我害怕又惊慌,可身后的人力道之大,任凭我怎么挣也挣不开。最后,我害怕地哭了,还一边在心里骂道:云卿寒你这个混蛋!干嘛偏挑这个时候离开!
“别怕,是我。”身后的人凑近我耳边,低低地说道。
这声音……是他!我一愣,立即停止了挣扎,但眼泪还是不住地往下掉,不是害怕,是因为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