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痴傻之人又何止她一个!”
白玉初幽幽地声音从一侧传来,那语气中浓浓的悲哀叫我的心蓦地一痛:“对不起——”
我听到自己极其细微的歉疚声。
他愣了一愣,良久,方才苦笑着道:“可叹白某也是这痴傻之人!”
“白大哥……”我无措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白兄何必自嘲?”看出了我们之间的为难,聂无隐适时的插入话来,“看白兄你一表人才,又是白云堡的新任堡主,将来何愁找不到心爱的女子呢?”
是啊!这世上比我好的女子多的是,为何你就不能给自己一条后路走呢?
我苦涩地笑了笑,对于聂无隐的话始终未置一词。
白玉初沉默地看着我,也没有任何表示。
气氛沉闷极了,见我们都不说话,聂无隐干笑了两声,转了个话题:“我们还是来说说这第三个可疑之处吧。”
第三个?对了!我还差点把正事给忘了。于是,注意力即刻又转回聂无隐身上。
“这第三个奇怪之处在哪里?”
“这第三点就在夜老爷身上。”
夜老爷?我记得夜挽晴说她父亲卧病在床吗?卧病在床?记得聂无隐提议去为夜老爷诊治的时候,她极力阻止,以及脸上闪过的慌乱……难道说……
“夜老爷的病是假的?”我惊呼着脱口而出,瞪大眼直直地看着聂无隐。
抬手点了点我的头,他笑道:“你这丫头,真是难得聪明一次。”
“喂!”我不悦地拿开他的手,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什么叫难得聪明一次,本姑娘以前不过是大智如愚的,好不好?”
“哈哈哈……大智若愚?真是有意思。”他笑得是更加舒畅。
我不觉得我话有什么问题,这家伙一定脑袋有毛病!懒得理他!
“夜挽晴的确可疑,但夜老爷也的的确确是卧病在床。”伴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一抹白色身影走进了房内。
这家伙消失了半天,现在总算愿意现身了!
“夜老爷真的卧病自创在床?”像是不敢相信似的,聂无隐再一次想确定的问道。
云大哥没有回答,可只是嘴角带着一抹淡淡地意味深长的笑意凝视着我抓着聂无隐的手,那是刚才他点我脑袋的时候……
本来是想要立刻松手的,可猛然想到之前他与夜挽晴那眉来眼去的样子,心中就来气!于是,我没有松手,反倒是抓得更紧了一些。
见我的动作,某人嘴角的笑意逝去,转而蹙起了眉,眼神也变得份外冰冷。
我感觉到聂无隐的身子微微地轻颤了一下,然后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他道:“云兄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心里悲哀地笑着,如果真怕误会,那他和夜挽晴眉来眼去的,把我当什么?
我没有理会他,径直坐了下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问道:“既然夜老爷真的病了,那夜挽晴为何不让聂神医去诊治呢?医神聂家,有些人是请都请不来的!”
“这点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云兄可还有查到其他的?”
他终于将视线从我身上移开,转而凝视着窗外,淡淡地开口:“夜老爷的房内有一个武功不弱的人在暗处守护着,想要接近并不是易事。”
“有人守着?”白玉初轻轻地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夜老爷究竟是什么病?为何还有高手在暗处相护?这是夜挽晴的授意,还是夜老爷他自己的意思?”
我道:“是夜挽晴的授意如何?是夜老爷自己的意思又如何?”
“如果是夜挽晴的意思,她为什么要派人守在夜老爷身边,不让别人接近?如果是夜老爷的意思就更奇怪了,他着人保护自己又是为何?是怕这夜家中有人要害他?”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云大哥:“请问云少主是否还有其他的发现?”
视线依旧停留在窗外的夜空,他轻点着头,“嗯”了一声。
我就奇怪了,云大哥不是什么也没说吗?这白玉初怎么知道他还有其他的发现?
“夜少夫人似乎很是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这夜少夫人似有些痴痴呆呆,嘴里一直嘀咕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且还时不时地落泪低泣。”
我们三个同时一惊,怎会?不是说夜少夫人和夜少爷没有半点夫妻之情吗?那她怎会……莫非这里面还有别的什么原因?
“这夜少夫人一定有古怪!”细细思索了一会,我斩钉截铁地道。
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一口,聂无隐嘴角含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大小姐,我想这点在场的各位都很清楚。”
“你什么意思?”我忿忿地瞪着他,这家伙明显是跟我过不去嘛!
“姑娘家那么大的火气干嘛?”说着,他重新拿了个杯子,斟满茶水,然后递到我面前,“来,先消消气。”
我瞄了他一眼,接过杯子后一饮而尽,恶狠狠地看着他:“说吧,你觉得问题在哪里?”
他两手一摊,两只眼珠一转,很是无辜地看着我:“大小姐,我有说过我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呃……他这样子,还真是不太习惯。
我放下杯子,撇撇嘴,决定懒得理他!
因为谁也猜不透这其中的原由,因此众人都各自沉默着,良久,正主终于发话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先去歇着吧。”
此话一出,聂无隐长长地舒了口气,叹道:“总算是可以好好地睡个觉了。”
我反唇相讥:“你以前都不睡觉的吗?”
“大小姐,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你睡得可好?还有昨晚客栈那个床,搁得我腰疼!”
“活该!”
“呃……在下觉得大姑娘你是否应该积点口德?”
“你说什么?你……”话没说完,手臂就被人紧紧地扯住。
“跟我来!”沉着一张脸,云大哥拽着我就往房外走。
我力气拗不过他,而且还有聂无隐与白玉初在场,我也不好与他发脾气,没办法,只好任他拖着出去。
“喂!可以松手了吧!”远了,我方才没好气地冲他道。努力想抽回手,可是他却握得更紧。
“你究竟想干什么?”我有些火了,他这样一声不吭地就把我拽了出来,又什么也不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次,他放了手,转身寒着一张脸静静地看着我,而那眼中的寒光叫我心里蓦地一颤,随即意识到一件事——
他在生气!
可是,他生什么气!他和那个夜挽晴眉来眼去的,我可是什么都没说!他倒好,还先生起气来了!
“我想干什么?我倒是想问问你想要干什么?无缘无故地你闹什么别扭?”他冷冷地问道。
无缘无故?因为什么他还不知道吗?
听到这话,心里更加来气,我咬咬唇,恨声道:“是啊,就像聂神医说的,我无理取闹,你大可不必理我,去找你的夜姑娘啊!”说着,眼泪也顺着眼角脸颊滑落。
但我绝不允许自己这样软弱,抬手拭去眼泪,我闷闷地道:“你就当我无理取闹好了。”
说着,我转身就要走。
可他却在这时自身后紧紧地抱住了我。
他究竟要干嘛!
我挣了挣,气愤地正想要开口,他的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清儿,你误会了,我对她没什么的。”
“没有什么?”我苦笑着,使劲想掰开他的手,“没什么你干嘛目不转睛地看着人家,而且她还……还对你笑得……那么……”
“呵呵……”难得听到他的笑声,但我也听出了他笑声里的一丝戏谑之意。
我一恼,用力将他推了开来。
但才得到自由,他有一把将我拉了回去。凑近我耳边,他口中呼出的热气弄得我的耳朵痒痒的。我脸一红,微微扭过头想要避开,可刚远离一点,他又凑了过来。
“我就看了她一眼,你就这么生气,我能理解成你是在吃醋吗?”不似之前的冰冷,他语气中一丝难得的愉悦。
被他说中心事,我羞赧地垂下头,但嘴上却不肯服软:“哪有?你要看就去看个够,我才不会吃醋呢。”
“是吗?”他轻轻地道,“正好我有事要去问问夜小姐,既然你不介意,那自然最好不过了。”
“你敢!”我皱着眉,咬着牙忿忿地瞪着他,“你要敢去,就别再来找我!”
“唉!”轻叹了口气,他轻轻捧起我的脸,一手执起我的手按在他的心口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深深地凝视着我,“傻丫头,这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我怎会对她有什么呢?你还不相信我吗?”
第一次他说得这么直接,我羞红了脸,但仍旧撅着嘴继续问着:“那你还看她看得这么……入神?”
“那是因为……”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只是微微蹙起眉,似在思索着什么。
“因为什么?”我不死心地追问。
见我不死心,他没法,苦笑了一下,道:“这位夜小姐可能与昨天在酒楼那群人有莫大的关系,或者说就是她本人也说不定。”
我愣了愣,原来他也注意到了,不!他的确是应该注意到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和那女子有接触的人。
想到这儿,我也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
板起脸,我严肃地看着他,质问的语气:“你说,昨天在那房里,你和她……你们都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