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我说那个女子，她就是夜雨彤吗？”说着，我轻轻地憋了白玉初一眼，那个本与他爷爷已有婚约的女子，为何还要姜霆前去夜家提亲？难道她根本就不喜欢原来的这门亲事吗？
“对，她就是彤儿。”夜老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叹道，“那个丫头从小就爱玩，我想那个时候她大概也就是说着玩玩的吧，可是说着无意，听着有心，也不知道姜霆是怎么想的，究竟也就当真了。一个月之后，竟也真的上门提亲来了。”
呃……这种事情也可以用来玩么？我猜那时的夜老爷一定对他这个女儿非常头痛！
“在下想，夜老前辈一定是不会答应的吧。先不说与白家的婚约还在，姜霆那样一个人人都想要除之而后快的人，夜老前辈怎会把女儿嫁给他呢？”聂无隐分析道。
“是啊，公公他老人家自然是不会同意的，”夜老夫人苦笑了笑，继续道，“所以，姜霆便抓走了彤儿，说若是公公不同意，就不会将放了她。”
“怎么会有这么霸道的人啊！”我不禁抱怨道。
人家不答应就抢，这个土匪有什么两样！
“那么，夜小姐呢？她就肯答应？”貌似她好像会答应吧，不然后来又怎么会成了姜霆的妻子呢？不过，这样无礼的男人，也不知她怎么会喜欢上的？或者是被逼无奈的也说不定？
“在那之后，他们二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夜白两家派出所有人去找，可就是没有任何音信，就连当时江湖上在找姜霆的也一样。”
“直到半年之后，他们又回来了，可那时候他们已经成亲了。那次，就在夜家的大厅里，公公第一次出手打了彤儿，并且告诉她，若是不和这个男人撇清关系，那么她就不再是夜家的人，也不再是他的女儿。”
“虽然很难过，但彤儿仍旧选择姜霆，她说即使流落江湖，终日过着担惊受怕躲躲藏藏的日子，她也不会离开那个人，因为他是自己的丈夫！”
闻言，我下意识地看了看不远处的某人。这仿佛就似我们现在的境况一般，我想夜雨彤是真的喜欢上了姜霆，也只有真正的爱一个人，才会不顾一切的要在他最危险的时候陪在他的身边。即便是死，那也要陪着最爱的人。
“那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抬眼有意无意地看了看我，白玉初淡淡地问道，“她喜欢的不是爷爷吗？为何十多年的感情却比不上短短数月的相处？”
虽然之前我们都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此时听到他说出这样的话，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一丝丝的歉意。
而后，只见夜老夫人缓缓地摇着头：“没人知道那些日子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连彤儿也没有对我提起半句。”
这样啊——
“那后来呢？他们被赶出夜家后去了哪里？”
“去了哪里？还能去哪里？”夜老夫人凄凉地一笑，“他们这一现身，江湖上的人自然不会放过姜霆，后来的事情就像你们所知道的，那一役，姜霆死了，这之前他将妻子以及未出生的孩儿托付给了白……清风和冷庄主。”
“我想他们一定是想得到夜家人的谅解与祝福才会回来的吧。”我闷闷地说道，然后黯然地垂下了头。
半年的时间，那么多人在找他们，可一直都未曾找到。可想而知，如果他们不现身，估计是可以就这样过一段安静的日子的。虽然我不了解姜霆，但是我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可以为了心爱之人放弃一切的人，扬名江湖对他来说，远远不及挚爱重要。所以，若不是为了夜雨彤，他们或许是不会回夜家的，那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说到底，这件事终究是烟霞山庄的错，虽然明白冷夫人也是不想冷庄主再插手江湖上的事，但她这么做的确有欠妥当，更何况她也利用了姜霆对她的感情。
就在我无限伤感哀叹之际，又听白玉初问道：“说了这么多，老夫人您还未告诉我们我爷爷以及夜老爷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他们的地方。”
呃……他不问，我还差点忘了正事。于是，我赶紧收拾了心情，抬起期待着望着夜老夫人。
“唉——都已经那么多年的事了……”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而后又继续道，“说到对不起他们夫妇的，首先就是她的亲哥哥，也就是我的丈夫夜辰逸。他本就一直觊觎着姜霆手中的千羽，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放弃？”
“于是，他骗了彤儿。他说只要他们夫妇肯交出千羽，他就有办法让公公认可他们。”
“姜霆交出来了，对吗？”我想为了心爱的妻子，别说是区区的千羽，即便对方要的是自己的性命，他也会甘之如饴的吧。
夜老妇人微微地点了点头，赞同地道：“他是给了，不过辰逸不但没有履行诺言，还出卖了他们夫妇。”
得闻此言，我不禁瞪大了双眼，怔怔地问道：“姜霆夫妇的行踪是他告诉那些江湖中人的？”想不到竟会有这样的人！再怎么说那人也是自己的亲妹妹啊！他怎么忍心？
父债子偿，难道这就是凶手害死夜老爷的原因吗？
“所以，杀死苏老爷他们的千羽就是由夜家传出来的，对吗？”没有再深究这个问题，聂无隐反而问着另一件事。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辰逸在他们夫妇遇难不久之后就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从姜霆那里得到的千羽在哪里。”夜老夫人慢慢地站起来，视线一直停留在白玉初身上，她边道，“至于你的祖父，他……”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爷爷他已经过世了，在下想即便他老人家知道了也是不会介意的。”
默了一会，老夫人方才继续着道：“姜霆就是死在他手里。”
什么！姜霆他……竟是……
“你……你说什么？白爷爷他……他亲手……杀了……”这事给我带来的震惊并不亚于刚才她说的夜辰逸的事。
我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努力地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意味，可是许久，她仍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只是轻蹙的眉宇间带着微微的忧愁。
“爷爷他老人家怎会杀了姜霆？”连白玉初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他又紧接着道，“虽然爷爷的武功不弱，但要对付有千羽的姜霆，只怕不是易事，除非……”说到这儿，他沉吟了一会。
而我有些着急地追问着：“除非什么？”
“除非姜霆是故意死在他的手里！”不远处的云大哥接过他的话，冷冷地说道。
“故意死在他手里？怎么会？”我吃惊地看了看他，而转头看向夜老夫人，期待着她的答案。
但她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反问着我们道：“你们知道姜霆为什么会把妻儿托付给白清风吗？”
难道不是因为白老爷子与夜雨彤的关系，姜霆才肯定他一定会保护她们的吗？
我看了看白玉初，见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我也跟着摇摇头。既然连他都不知道，我们又怎么会知晓呢？
“到底是何原因？”
“他们达成了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何协议会使姜霆心甘情愿地……
心甘情愿！脑海里蓦地闪过一道灵光，莫非是……
似乎已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夜老夫人轻轻地颔首，随即又解释道：“他们的协议便是只要姜霆死在他手里，那么白清风就会保他妻儿的平安。”
果然是这样啊！为了留住妻儿的命，姜霆他竟宁愿牺牲自己！
白老爷子是为了扬名立万，还是为了替亲人报仇，这已不得而知了。我记得在白云堡的时候，他不是这样告诉我的？难道说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向别人说起这段往事吗？可是，即便如此，他老人家也不至于为这事自责了四十年吧！
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刚想到这里，便听到云大哥冷冷地讽刺道：“我看他是想杀了姜霆，以扬名江湖连同夺回心爱的人吧。虽然名声是大了，可是，他的如意算盘似乎也漏了一招。那就是夜雨彤宁愿跟着曾经欺骗过自己丈夫的冷云宸去烟霞山庄，也不愿跟他走！因为她绝对不可能跟一个杀死自己丈夫的凶手在一起！”
他话音刚落，我立即看向白玉初，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还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是这样吗？我扪心自问，白老爷子是那么和蔼可亲的长辈，虽然跟他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是真的很疼我，所以我也不愿意相信云大哥说的，他老人家是为了得到夜雨彤才会逼死姜霆。
心里微微掂量了一下，我出言解释道：“这也只是我们的猜测而已，白爷爷他……或许根本就不是这样想的。她知道只要夜雨彤跟着姜霆一天，那么她便会在危险中多呆一天，他是真的为心爱的人着想，所以只要姜霆真的死了，那么她才能摆脱这一切。我想，你们或许都误解他老人家的心意了。”
白玉初对我投以感激的一笑，之后，他道：“不论原因如何，爷爷他老人家这么做确实是不对的，但是那个时候，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他才会与姜霆达成这样的协议。我想，爷爷其实也是不愿意的，不然，爷爷他也不会为了此事整整内疚了四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