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叶芝晓得知,原来他就是那个因为失恋而跳崖却砸死了一只倒霉的癞皮狗从而让她爹鬼上身的罪魁祸首!
“呜呜呜~”幽怨哀戚的哭声,让闻者伤心听者泪流,“我对她那么好,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啊,我有哪一点比不上那狗二蛋了,她为什么要这么狠心啊,说走就走,都不跟我说一声。我们成亲三年,我在家做牛做马,她吃饭我给她喂到嘴边,她吃葡萄我给她剥皮,她吃鱼我给她挑刺,她洗脚我给她端洗脚水,她拉屎我给她擦屁股……我把她当老祖宗一样的伺候。你说我容易嘛我~”
叶芝晓为他掬一把同情泪:“真是不容易啊~”
王二麻赶紧点头,浑身一颤,一滩肉泥瞬即恢复人身,激动的想要握住叶芝晓的手,大喊一声:知音啊~
不过手伸出去就从她白嫩的小手掌中穿透,顿时明白自己是真的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呜呼哀哉一声:悔啊!
“我怎么就这么冲动呢,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辛辛苦苦存了一辈子的五十个铜板,都还没花呢。呜呜呜~我真的不想死啊~”
叶芝晓汗个:一辈子才存五十个铜板?难怪他媳妇会舍弃他跟狗二蛋跑了。这不跑都不正常!
叶芝晓疲惫的打个哈欠,看看时间,才五更天(三点),痛苦的哀嚎一声,扯过被子蒙头就睡,“老兄,先让我睡个好觉吧,这会儿才三点,都困死了。有什么事,等明早起来再……”话都还没说完,被窝里就传出呼噜声。
王二麻飘到窗户口坐着,哀伤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看着满天的繁星,思绪渐渐飘远。在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坐在屋顶看着漫天繁星,那时小花娇羞的依偎在他怀里,双腮飞霞,柔声细语的说着要与他长相厮守一辈子,可现在……一想起,他就觉得伤心欲绝痛不欲生,于是忍不住的再次苦痛的哀嚎起来,“她为什么要离开我,啊啊啊~我不活了,呜呜呜~”荡气回肠的抽泣声在夜空中飘荡,三长一短的音韵就像一根韧性极强的面条,越扯越长,可就是不见断。
鬼哭狼嚎声就在耳边,这叫叶芝晓怎么睡!怒气冲冲的掀开被子,瞠目欲裂的怒吼:“大晚上的你嚎个没玩没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王二麻怯弱的缩缩肩,吓得不敢再大声哭嚎,只得小声的抽搭。
见他那样儿,叶芝晓心中升起负罪感,忒欺负鬼了有木有?
无奈的哀叹一声,揉着微微胀痛的脑袋,好言劝道,“不就是个女人嘛,没了再找一个就是,你就是在我这儿哭死,你那婆娘也不会回来。即便是回来,你也只看得见莫不着,这是何必呢。俗话说,人死如灯灭,死了一切都一了百了,你就忘了她重新开始吧。”
王二麻忧伤之极,“二十几年的青梅竹马相伴,三年的夫妻相守,我怎能说忘就忘呢。嘤嘤嘤~我忘不了。”
叶芝晓恨得咬牙切齿,心道:你忘不了就来祸害我是吧!
要知道她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为了自己心里舒坦,杀人都毫无压力,更何况是杀鬼了。为了避免他再来扰她清梦,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让牛糜想办法将他收拾了再说。
于是叶芝晓将抽搭个不停的王二麻送到老黄牛面前。牛糜乍然一见,惊得跳脚,“这鬼是谁啊?”
“隔壁的王二麻,因为媳妇儿跑了就去跳崖自杀,死后跑到我屋里鬼哭狼嚎,一会儿‘我说不想死’,一会儿又喊‘我不活啦’。”叶芝晓有气无力的坐在小板凳上,三言两语的将他的来历给说叨清楚。
牛糜听完,更是疑惑不解,“按照你的说法,肉身毁去,灵魂是因为那点怨气才得以一时凝集不散,可普通生物到底是没有修行过炼气固魂之术,即便将魂魄一时凝聚不散,那魂魄也衰弱不堪。应该弱到连形态都保持不住才对,为何他这么精神?而且一般的怨灵因为太弱,只能在世间停留三两日,等怨气消散,他的魂魄也会重归天地,可这鬼的三魂七魄怎么一点消散的迹象都没有?”
牛糜深思了半个时辰,都没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不想了。看着被风吹得像水草一样左右摇曳的鬼魂,好奇心涌上心头,“你怎么跑到叶芝晓屋里哭?你不知道她脾气很暴躁的么?搞不好她一个巴掌拍下来就把你给拍得魂飞魄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