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家。
屋里,罗张氏抱着一袋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十两一锭的银子,整整五锭。她拿出来摸了又摸,亲了又亲,“五十两啊,这可是整整五十两啊~”
“慧红,我回来了,做好饭没?”宏亮的男音在屋外响起,一青衣男子撩开门帘走进来。男子个子不高,身形消瘦,面颊有些发白,眼神清亮却有些唯唯诺诺的懦弱。此人正是罗群英的哥哥罗群浩。
罗群浩进屋,瞧见张慧红手里那几锭明晃晃的银子,有些傻眼,“慧红,哪来的银子?”大致数了数,好家伙,五锭,“这么多?怕是有五十两吧……”
张慧红欣喜至极,双颊像是映着彩霞,红光满面喜庆洋洋,“刚好五十两!群浩,明天我们就去张家把彩礼钱给下了……”她拿出二十两来交给罗群浩,将剩下的三十两给保管好。
镇上张家米粉店铺的老板嫁闺女,因为那老板身子不好,这辈子就只有一个女儿,所以嫁妆就是那家米粉店。张慧红得知后,顿时起了贪恋,请了村里的媒婆去说亲,得知张家老板要二十两的彩礼钱,她顿时犯起了难。她想要张家的米粉店,可又舍不得二十两的彩礼钱。后来得知叶楚进山狩猎又发了大财,立即动了‘借’钱的心思。
张家只要二十两的彩礼钱,她故意说要五十两。就是想省下三十两来,好给儿子盖座房子,让儿子风风光光的娶个媳妇儿进门,这样她脸上也有光,看谁还敢在背后说她张慧红嫁了个软弱丈夫生了个无能儿子!
张慧红宝贝似的拍了拍怀里的三十两银子,然后从床底下拿出存钱罐,伸手进去掏出厚厚一团稻草,再伸手掏出一团用红布仔细包了一层有一层的银子。她小心翼翼的打开,全是些碎银子,总共加起来怕是有四十两之多。
张慧红将三十两也放到一起,爱不释手的摸来摸去,“这些可是我们的全部家当……”
看到那些银子,罗群浩欲言又止,他垂头看看被塞进手里的二十两,动了动嘴皮,话到了嘴边,在舌尖上滚了几次才出口,“慧红,这五十两银子是哪来的?”
“是我去叶家借来的。”说到这儿,张慧红就火冒三丈,尖声叫骂道,“你那个妹妹真不是个东西!吃里扒外的贱人……老娘都说了这五十两银子是拿来给华儿娶媳妇的,她还不想给,说是给那个野种留的嫁妆,放屁她娘的狗屁!那野丫头都不知道是打哪来的,还留什么嫁妆,自个儿亲侄儿娶亲,她想一分钱都不出,门儿都没有!娘将她一通好骂,活该……她良心都被狗吃了,吃里扒外的东西,也不想想是谁生她养她……”
张慧红这种人,就是贪得无厌。她涨红着脸,骂得都踹不上气了,可那摸样就跟她受了多大委屈,别人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在张慧红看来,罗群英是罗家嫁出去的女儿,那她一辈子都是罗家的女儿,一辈子都该为罗家做牛做马。而叶楚娶了罗家的媳妇,那就是罗家的女婿,他叶楚赚的钱就该是她罗家的!
给一个野种留嫁妆!?
做梦吧!
张慧红哼哼两声,又小心翼翼的用红布将银子裹好。
罗群浩气息不稳,他气张慧红的口无遮拦,群英再怎么不对也是他的妹妹,张嘴‘贱人’闭嘴‘不是东西’,哪有这样做嫂子的。可他向来懦弱软性,张慧红又泼辣霸道,习惯性的不敢呛声。深吸两口气,平复气息,冷静下来后想起回来时听到五子说叶楚病重好像送到城里去求医了,顿时觉得手里的银子烫得吓人,于是鼓起勇气说道,“慧红,我听五子说叶楚又犯病了,这次还要到城里去求医,肯定会用很多银子,我们……不如……把、把银子还回去吧。”
“什么!?”张慧红厉声尖叫,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罗群浩,你疯了?傻了?到手的银子要我送回去?做梦吧!我管他什么病不病的,这些都是我的银子,我的银子凭什么要拿给他们?那个姓叶不是有本事吗,叫他自己挣去。再说他本来就是个疯子,克父克母不说,还生不出儿子,病死了正好!”
罗群浩被她尖锐的咆哮声吓得有些胆怯,可想到这关系到他妹夫的性命,便硬着头皮说,“慧红,不管怎么说叶楚也是群英的丈夫。再说我们在他们家也借了不少银子……除去华儿娶媳妇的二十两,我们手头上不是还有多余的银两吗,你合计合计,看以前借了叶家多少银子,这次一起还……啊!不要打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张慧红随手操起的凳子砸得哇哇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