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对各种面包都毫无兴趣,唯独对堆放在角落里的酒芯巧克力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她拿起一盒走向柜台结帐,似乎忘记了她如今有孕在身,这种含有酒精的食物根本连碰也不能碰。
从西饼店里走出来,便迫不及待地拆开来拿了一颗,剥去锡箔的包装,将里面的巧克力塞进嘴里,那种含着酒香气味的巧克力立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又连续吃了几颗,心情也变得好多了。
等她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钟点工阿香正在大厅里拖地板,便上前朝她打了一声招呼。阿香见到她的脸便惊叹了起来:“乔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她下意识地将手按压在自己的脸上,果然有些烫手。
“你怎么了?没事吧。”阿香小心翼翼地说道。
她摇了摇头,返身上楼。
愈接近卧室,愈觉得头也开始昏昏沉沉起来,她推开门,走到梳妆台前看到镜中的自己,不光是腮颊上通红,连眼皮盖上也泛了红。想到自己的手提包里还剩下一半的酒芯巧克力,从小就滴酒不沾,逢酒必醉。读初中的时候,家里的佣人替她把便当盒送到学校里,其中有一样菜是酒醉泥螺,才吃了几个就醺了,最后只得请假回家醒酒。今天冷不防地吃了这半盒地带着酒精的巧克力怎么能不醉呢。
她仰面地躺下来,很快地就浸入了梦乡。
睡得朦朦胧胧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拍她的右脸颊,还听到轻声地嘟囔声:“该不会是发烧了吧。”
“阿香,你去端杯水来给她,要温的,不要太烫。”这声音俨然是林风眠的。
她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像是重得抬不起来。
林风眠使劲地拍了拍她的脸。
“好痛啊。”她挥舞着双手,抓向他的脸。
听到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声音,便睁开眼来,看到林风眠捂着脸站在她的床边。
“你喝酒了?”与刚才轻声说话的语气不同的是,现在他的声音变得很低沉而又凌厉,眼光也犀利得看着她。
她直视着天花板,酒意已经消褪了不少。她转动着眼珠子看着林风眠的脸,他已经垂下了方才捂着脸的手,脸颊上出现了一道刮痕。
“你的脸……”她惊呼了一声。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她想到自己的脸,还有在西饼店里买来的那一盒酒芯巧克力。
“你吃过酒芯巧克力吗?”她冷不防地冒出一句话。
林风眠将眉心皱了起来。她今天是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还是真的发烧了?
他略微地摇了摇头:“我不吃零食。”
“很好吃的。”她嘟起嘴说道,双唇如花般粉嫩,伸出手指指向了她的梳妆台,“我吃了半盒巧克力就醉了。”
“你不能出门的。”林风眠瞟了一眼梳妆台上的巧克力包装盒,“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正在坐小月子吗?”
乔梓萱这才恍然大悟,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不能喝酒的,带一点有酒精的东西也不能吃。
他将剩下来的半盒巧克力不假思索地丢进了垃圾篓里,神色严肃地对她说:“你忘了吗?今天晚上我们要去你父亲家吃饭。”
他还是将乔啸行称之为她的父亲。
“我睡了多久?”她掀开被子站了起来,向外瞭望了一下窗口,天已经微黑了。
“不知道。我下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你睡着了,怎么叫也不肯醒。”想到他刚才进房的时候看到她睡得四仰八叉的样子就觉的好笑。可是当着她的面是无论如何也要将笑容隐藏起来的。
“那我赶紧去洗把脸。”她步伐轻盈地走入浴室里。
“你要多穿件衣服,最好把头也围起来包住,不能招风。”若非今天晚上这场晚饭的意义重大,他是绝不会让她出门的。
“外面也不是很冷啊。”她从浴室里探出半边的身子,脸上泛着醉红说道。
他弯腰从抽屉里找出一条麻制的大披肩。这个应该可以包住头跟肩膀了。
过了片刻,乔梓萱已经梳洗完毕走出来了,对着镜子梳拢她的长发,一点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
“你等下打算穿哪件衣服?”他站在她背后问她。
他向来不关心她的衣着打扮。今天怎么会突然关心起她来?她侧过身子对他说:“衣柜里有一件刚刚买来的洋装,是鹅黄色的,两件套。麻烦你帮我把拿出来吧。”
他拉开衣柜的门,那件鹅黄色的洋装虽是两件套,里面却是一条单薄的雪纺吊带,而外面那件套衫,满是洞眼。
“不行,你换一件吧。”他断然拒绝。
“这件是新货啊,我刚买的。”她的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你看你这件衣服一点也不能保暖跟挡风。”他将那件两件套又重新挂回到衣柜里。
“那穿什么呢?”她噘起小嘴不悦地说。
“穿这件吧。”他拿出一件米色的风衣,后面还连着一个大大的风兜。虽然看起来还是簇新的样子,可是已经被按压得不成样子了。
“这件衣服买来少说也有五六年了,我早就不穿了。”她哭笑不得地说。
“晚上风大你还是穿这件吧,还有今天不能再穿裙子了。”他将手上的衣服递给她。
她苦着脸无可奈何地穿上这件风衣,套上裤子,这还不够,林风眠又将她不知什么时候买来的一条灰不灰,黑不黑的披肩裹在她的头上,将她大半个肩膀也包住了。
“你不会让我今天就这样出门吧。”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一个从乡下来的土里土气的小媳妇。
“走吧。”林风眠拽了她的臂膀一下,“只要不吹到风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