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惊讶地看着大少爷抱着一团白色的东西进屋,从形状上看……是个人。阿七连忙跟进屋去,便看见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至极,好像怀里抱的是个易碎的宝贝。
“大……大少爷……这是……”阿七看清楚了,那是个姑娘!!天……天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少爷他怎么会……
“阿七,”东野霖开口打断他的思绪,“我要休息了,明天早餐加一个人的分量。”
“是。”主子发话,阿七便不敢再问什么,赶紧关了门出去,心下暗自叹了口气——大少爷这样的行径,跟采花贼好像没什么区别吧?这是正义凛然的大少爷会做的事吗?老天!太奇怪了……怎么会这样?!
外面的阿七因为担心主子,忍不住地胡思乱想;里面的东野霖,眼中却只有那个天仙一般的人儿,所有思想只专注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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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去外衣,放下帐子,钻进被窝里,侧身看着旁边一动不动的白玉美人,他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感慨。手伸向她的唇,隔着面纱轻轻抚摸,真的,手感极好,软软的,教人爱不释手。
目光上移,落在她的眉眼处。那两道弯弯的柳叶眉,长度弧度浓度都刚刚好,多一分或是少一分都会与她那双清澈漂亮的眼睛显得很不搭调;好看的双眼皮,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若是她眼中能再多有些感情的起伏变化,定会更美。
一手支起上身,低头看着覆在她脸上的面纱,他踟躇半晌,最终还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小心翼翼地揭开了那层薄纱,随后,呆住。
半晌,他嘴里慢慢吐出四个字:“惨绝人寰……”
怪不得她要戴着面纱不以真面示人——如果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摘下面纱,不知道该有多少人气得愤然离世,说不定天下还会大乱一场……所谓“红颜祸水”,原来是这么来的!
她太美,美得不可方物。白皙柔嫩的肌肤如同初生的婴儿,吹弹可破,没有一点瑕疵,脸庞不大,鼻子和嘴也生得秀气,搭配得刚刚好——真的,一切都刚刚好。心下感慨,他再怎么能想象,也参不透这造化的神奇。
目光触及她下颌明显的淤青,他自责,懊悔,万般不忍。出手太重了。指尖触到淤青的地方,又连忙缩回,他生怕自己再次将她弄疼。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又半天,他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将手伸向她的头巾。
无数柔顺的银丝随着头巾被解开而披散开来,他再度愣住,掬起一绺靠近自己鼻尖,一股淡淡幽香。这一头银丝,将本就美得不可方物的她衬得更加超尘脱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仙,圣洁得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他心里突然有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
面对不露真容的她,他尚且不敢像对待常人一样与她对话,那明日一早又该怎么面对这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女?
欺负她,不是为了践踏,只因他从来都是个自卑的人。在她面前,他太卑微,自知高攀不起,便只能假装无情。他知道这样只会让她感到厌恶,却别无选择。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祈求她的喜欢,便只能以另一种方式让她永远记住他。
她是灯,他便是那只扑火的蛾。燃尽一切,只求片刻的相拥,多的,他从不敢奢求,也从不懂得奢求。也许她永远不会相信,捉弄她,只是出于他对她无与伦比的虔诚和仰慕。
无意伤害她。他何尝体会不出她心中的委屈,他也想在她最难过的时候紧紧抱住她,给她一丝温暖和慰藉,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那种资格,于是将真心深深埋葬。
不奢求未来,不指望来生,他只要这片刻。
唇边漾起一抹坏笑,他坐起身来拉开被子,解开她的衣带,抱起她软软的身子,将她身上的衣物除去,只留下内衫和长裤,然后抱着她躺下,将她紧紧圈在怀里,盖好被子。
明日一早醒来,真不知她会有怎样的反应,会结结实实地赏他一个耳光也说不定,也许还能在这张美得不像话的小脸上看到一些可爱的表情。
低眉看见她白皙的颈上被他一记手刀劈出来的淤青,有些心疼。唇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一声“对不起”,他闭上眼睛,拥着她温暖又柔软的身子入眠。
二十多年来孤独漂泊的心,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安然和温暖,即使只能拥有那么一瞬,此生也已了无遗憾。
一滴泪悄然滑入鬓中,薄唇扬起,却再不见半点邪恶,只如孩童一般纯真而顽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