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小子,我可是你的母妃!是你的母妃!”被水溶拽着回了王府的北静王妃对着自己的儿子连连怒声道,倒是把侍立在一旁的几个丫头婆子都吓着了,虽说王妃常常会做些出人意料的事情,可今日这般还是少见的,真不知道世子做了什么了。
站在一旁的水溶却是无惧北静王妃那极大的怒火,只悠闲地看着自己的母妃来回踱步发泄着自己的怒气,见旁边还站着几个下人,便是挥手让他们下去了,只留下了文秀来。等着北静王妃说完了,却只是淡淡看了北静王妃一眼,不咸不淡地道了一句:“母妃,并没有人说您不是我的母妃,您不必要如此强调。”
“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母妃,那你今日为何这样对我?嗯?你怎么这样不孝顺?”北静王妃停在了水溶面前直盯着水溶,有咄咄逼人之势。
“若不是母妃您跑到宫里去求太后的懿旨要给我赐婚,为老不尊的,我也不会这样。”水溶的脸上依然没有什么波动,只坦然地回视北静王妃。
北静王妃一听这话更是气了,难不成这还是自己的错?“那你的意思是今日是我错了么?”眼里的火苗是蹿得更高了。
水溶只是淡笑,嘴里吐出一句让北静王妃瞬间石化,“自然是母妃错了!”还点了点头,很是欣慰,“没想到母妃还是有一点子自知之明的,倒是应该告诉父王这个好消息去。”
“你……”北静王妃怒瞪着水溶,气焰却是全然被水溶给打压下去了,心内不由是无比的委屈,有了些哀求的意味,“溶小子,你可不能告诉你父王!”北静王妃希冀地看着水溶,可不能让潼宇知道自己在家里边胡闹。
水溶心内窃喜却又无奈地点点头,就知道搬出父王来有用,终于是将母妃的气焰打压下去了,可母亲也是……脸上却是无比正经的神色,淡淡加了一句,“母妃还是不要管我的婚事了,到时候孩儿自是理会的。”
“是是是,母妃不管,母妃不管……”北静王妃忙不迭地答应下来,心内却是无比哀叹,自己这回又是输了!“若是没有什么事了,那母妃就回自己院子里去了啊。”
北静王妃正要走,却是被水溶叫住了,“母妃可与贾家有些交情的?”
贾家?那国公府?北静王妃转身疑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孩儿是想请母妃帮个忙。”
“什么忙?”这小子如今有求于自己倒是这么翩翩有礼了,北静王妃腹诽,真是势利。
“母妃可还记得孩儿十一岁那年发生的事?”
“你是说……”北静王妃看着水溶,人却已经是坐下了。
水溶目光微闪,“正是母妃所想。”又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语气也是缓和了下来,细听却是带上了淡淡的温柔,“当年孩儿告诉父王母妃孩儿是被一个小姑娘救了,如今那救孩儿的人已是找到了,她哥哥也是孩儿的知己好友,如今正随着父亲在边关。”
北静王妃听到这里,已是大致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救你的人如今在贾府里?是谁?”
“母妃猜的不错。”水溶点点头,“她如今正是在那贾府中。”一想起那个人儿来,不觉柔情似水,“孩儿希望母妃能将她从那里接了出来,母妃也是知道那贾家的,在那里定是生活得不好。”
北静王妃看着自己儿子脸上那平日里不曾有过的温柔,心内自然是了悟了,敢情是这个傻小子开了窍了,如此自己倒也是不担心什么了,怕是不久自己就得当婆婆了!呵呵,自己儿子的能力、魅力自己可是清楚的很,那姑娘能逃得了?想到此处,北静王妃笑着盯着水溶一个劲儿地瞧着,一脸的满意,原来并不是不想成亲而是没找着那个中意的人。
“溶小子,你不会是当年就看中了人家吧?”北静王妃促狭地看着水溶微微红了脸,“不会真是这样吧,溶小子,你当年才多大,那姑娘比你还小吧!”
“孩儿就是那时看上的,母妃可是有意见?”水溶脸上的红晕已然是不见了,仿若方才只是错觉,他端起旁边的一杯茶,一身慵懒。
北静王妃忙摇头,“没意见,没意见,你喜欢就好,我的意见一点都不重要……”又是思索了一会儿,“那……溶小子,母妃我过几日就去那贾家瞧瞧去,若是能带回来也好,我与那贾母还是有些交集的。如此可好?”
“那就有劳母妃了。”水溶站起身来,此时倒是真诚地道谢了。
“你如今倒是跟我客气起来了。”北静王妃有些讶异,自己的儿子何时对自己这般尊重过?笑道,“可见那姑娘的魅力有多大,我倒是要瞧瞧的。”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来。
水溶一看就知道自己的母妃怕是又起了什么坏心了,可不能让黛儿被自己的母妃耍着玩的。“母妃可别想着什么坏主意,不然到时候可别怪孩儿我不客气了!”郑重说罢,便是抬腿就要往外走,不再理会北静王妃了。
北静王妃见状,忙忙地叫住水溶,“你小子傻了不成,竟是没有告诉我那姑娘是谁,我如何去接人家?”
“是住在贾家里的表姑娘,唤作林黛玉!”水溶并未停下脚步,只在门口停顿了一下,大声回答,又是径自出了门去。
“这小子,如今这媳妇还没进门呢,就这样护着,若是进了门还要我这亲娘么?”北静王妃喃喃自语,一脸埋怨,语气里却是欣喜的。
此时文秀却是进得屋里来,端了一杯儿茶递给北静王妃,“如今世子有了心上人了,王妃可是开心了的?如何又在这里埋怨起来了?”
北静王妃却是但笑不语。
林黛玉?难道就是林如海与敏姐姐的女儿?如此我倒要瞧瞧你是个怎样的人,可是配得我的溶儿的?不过是他们调教出来的女儿怕是差不到哪里去的。
北静王妃的眼眸里泛起了一丝期待。
如今,春意渐渐浓了起来,贾家花园子里的花也是陆陆续续地热闹了起来。年关与元宵已是过去了有一段日子了,贾家里在经历了张灯结彩、亲友相聚的热闹后终于是安静了下来,倒是让黛玉感觉舒服了不少,不用再日日去应付那些个寒暄的场面了,悠闲了下来。
“林妹妹可是在的?没上其他姐妹那里去坐坐?”宝钗笑着进了落霞轩,正是看见雪雁在,便是问道。
“是宝姑娘来了,姑娘在的,并没有出去。”雪雁笑着招呼着,又是朝里间喊了一声儿,“姑娘,是宝姑娘来了。”
正在内室里侧卧着瞧诗书本子的黛玉随意应了声儿,便是放下了书,出了内室来,“正无聊着呢,可巧宝姐姐就来了。”看了宝钗一眼,黛玉不由诧异,平日里标榜自己贤良淑德的宝姑娘今日却是一反常态地盛装打扮起来了,着了一袭粉红色绣着大朵儿牡丹的衣裙,发式也是现下里盛行着的飞云髻,倒是衬得其越发的雪肤花貌、丰满有致了。
“今日怕是会让妹妹无聊不起来了!”宝钗看着黛玉慵懒随性的样子,淡淡笑着打趣道。
“莫不是宝姐姐有什么好玩的法子来打发时间的?”黛玉自是有些不明白宝钗为何这般说,又见一旁的雪雁愣站着的,又开口道,“雪雁,你这丫头又偷懒的,还不去上茶?”雪雁自是反应了过来,忙忙地就要沏茶去。
“倒是不用了,我也是立时就要走了的。”宝钗叫住了雪雁,又是扭头对着黛玉道,“妹妹可是知道北静王妃今日里要来?”说话间脸上却是不由露出向往的神色来,那北静王世子也是到了婚龄,又是一表人才,虽说自己还是想着进宫的,可是若是进了王府不也好的?若是能入了王妃的眼……
黛玉冷冷地看着宝钗脸上的神情,却是将其所思所想看了个透彻,也不答话,只微微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未听说。
宝钗不由有些得意,“听说王妃如今已是进了大门,正往内院里来。”
“宝姐姐是如何知道这些的?”黛玉淡淡问道,言语间却是有些讽意,若是没有耳神心意的,又是如何能知道?
宝钗闻言不由面色一僵,这林黛玉真个是……“也是听人说的罢了。妹妹可要好生打扮了,凭着与那世子的关系妹妹定也是要见见的,说不定那王妃也只是来见妹妹的呢。姐姐我就先走了,也是想着来告诉妹妹一声儿的。”说罢,却是笑着走出去。
“姑娘,这宝姑娘真个会这么好心?她难道不想靠着这个机会……”雪雁在宝钗走后很是不解。
黛玉淡淡一笑,看着雪雁,“你认为她会如此的好心?不过是来炫耀罢了,如今她比我先去,凭着她的端庄贤慧和那张巧嘴自是能搏王妃的好印象的!”
“原来是这样呢,就说嘛,她哪里这样好心。”雪雁不满地嘀咕,这宝姑娘看似和顺,里头的计算可是不少呢,前阵子还想着套自己的话,若不是那时红萼姐姐出现言语里提醒了自己,自己怕是早着了她的道儿了!
“倒不管她如何想,我却是不想与她争些什么的。她要的都不是我要的。”黛玉叹了口气,这宝姐姐如今是越来越针对自己了,倒不知是为何,刚来的时候可不是如此的,只是自己也是不想管这些。“雪雁,你替我整理一下妆容吧,随便弄弄就好,那王妃我确实是要见的。”好歹那水溶也是帮过自己的。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清丽容颜,黛玉微微一笑,犹如一朵芙蓉。
虽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可是,自己会怕么?
“姑娘,你瞧瞧这般可好?”雪雁稍稍理了一下黛玉的发式,抬头看了看镜子,问道。
黛玉满意地点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弄得那么隆重呢,这样正好。”
“姑娘现在不去么?”雪雁见黛玉坐着不动却是没有要往前边儿去的意思,不由好奇起来。
黛玉转身一笑,“我能不能去端看两个人的心思。”
雪雁皱眉想了想,不由恍然大悟,“姑娘的意思是……”
“正是你心中所想。”黛玉点点头,“我们姑且等着瞧罢。”
窗外蔷薇、芙蓉花已开,黛玉静静瞧着。
这百花争春谁又能得胜呢?
这千般心思,谁又能知晓其中的是非曲折、真真假假?
宝姐姐,这次的东风是否能将你送上青云端?上了青云端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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