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饭点,场馆里的人渐渐散去。我揉揉下颚,总算收工了,说了一上午的话,嘴都酸了。
掏出手机一看,两条消息。
胡蝶一条“大叔,你是什么星座的?”
冯熙琳一条“你们的咨询会完了吗?下午干嘛?”
此时饥肠辘辘,没有心思搭理她们。我问王茜她们想吃什么,我点外卖。黄微让我别点,说主办方会提供盒饭,她这就拿餐票去领。这主办方也终于是良心发现一次了,会展中心周围也真没什么吃饭的地儿,往年与会吃饭就是个麻烦事儿。
黄微前脚出去,后脚就有个小伙子拎着盒饭过来。笑容满面的说:“各位老师,辛苦了,来!先吃午饭。”
“谢谢师傅啊!”我接过饭盒打趣道,“你们主办方今年怎么了?不但提供午餐,效率还这么高。我同事才刚拿票过去,你的饭就送来了。”
小伙子尬尴笑道:“老师您误会了,我不是主办方的人。”
我诧异道:“哟!那你是?”
小伙子挠头道:“不瞒您说,我是来咨询的,但是号排的太后面,到现在还没轮上我。”
我笑道:“哈哈,你别急!这不是有这么多咨询公司吗?准能排到你的。”
“本来在哪咨询都没关系的,但现在我只想在你们这咨询了。”他说。
这小伙子还有点眼光,我说:“放心!下午我们这还会继续为大家服务的,等一会儿我们的其他同事就来接班了,第一个为你服务。”
小伙子问道:“啊?下午您不在这了?”
“嗯,下午有其他同事来。”我说。
他激动道:“那不成啊!我只想咨询您啊。”
我回头看了王茜他们一眼,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我放下盒饭道:“得!吃人嘴软,你说是下什么情况?”
小伙子嗫嚅一阵,左右瞅瞅,然后坐下,伸过头对我小声道:“您还记得刚才那个粉衣服的女人吗?”
我郁闷的点头,本来快忘了,又被他提醒了。想到那大姐的样子,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小伙子道:“我没想到能在这碰见她。您方便透露一下她咨询的什么问题吗?”
我拒绝道:“抱歉,涉及别人的隐私,我没办法告诉你。怎么?你们认识?”
“好吧,想来她也没什么好事。”小伙子恨恨道,“她是我们部门的领导。”
好家伙!这小伙子该不会就是大姐口中的好色之徒吧?我装作惊讶道:“噢?这么巧?”
小伙子忿忿不平道:“那婆娘就是个死变态!见到男人就发骚,仗着自己是领导,对部门男同事进行性骚扰,部门里男的没人能逃脱她的魔爪。”
嘿!剧情反转了。我就说嘛,还有人能饥不择食到那种程度?
小伙子再次压低声音道:“最变态的是她喜欢让别人舔她的脚趾!”
我一个的看着他说:“兄弟!不容易啊!”
他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实在受不了了,我想离职。”
我点头赞同道:“也是,你还年轻,机会多的是。”要是他真是大姐说的那人,还正合了大姐的心意。
“您有没有办法让她主动辞退我?要多支付工资的那种。”他继续道,“我不是图她那点工资,主要不想太便宜了她。”看他沮丧的样子,似乎想起了某段伤心的往事。
心疼,毕竟吃了别人的盒饭,不能吃白食,再说治治那恶心大姐也不错。只是刚刚才教了大姐一个逼退员工的法子,现在又要反制她,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下了个套吗?
我问他:“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公司有没有欺诈、威胁、强迫的行为?”
他摇头。
我又问:“那有没有拖欠工资,或者违章让你从事危险工作的行为?”
“都没有。”
“社保也在正常购买吗?”
“嗯,转正之后就一直在买了,每个月都扣我好几百呢。”他心疼道。
“你确定是转正之后才买的?”
“对啊!我们公司流动性大,很多新来的员工待不了几天就离职了,买社保成本太高了。所以只有转正了才给买。”
好了,抓到小辫子了。我对他说:“法律规定用人单位在试用期也应该为员工购买社保。你可以抓住这一条去找她,要求解除劳动关系,并索要赔偿。她不同意,你就告诉她你要去仲裁。这样应该就没问题的。”
从会展中心出来,我直奔百货城。今天是小二条的生日,我提前订好了蛋糕,晚上约了姓毛的,不能陪他过生日,还得给他买变形金刚安慰一下。
路上又收到了冯熙琳的信息,约我吃火锅。我回了个“有约!改日。”顺便也给胡蝶回了个“白眼狼座。”胡蝶秒回“什么白羊狼?是色狼座吧?我是处女哟。”后面配了一个坏笑的表情。这个丫头,人小鬼大!
夏慈毕业后经亲戚介绍认识了现在的老公李波。这个李波是个赌徒,逢赌必输又嗜赌如命,父母攒下的积蓄被他输个精光,现在外面到处欠了一屁股债。
有一次被讨债的找上门来,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找不到钱要搬东西。幸好我赶来,帮他还了钱,才把那帮烂眼儿打发走。看着夏慈和二条吓得坐在地上抽泣,我一怒之下把那混蛋渣子打了一顿。
有段时间没见到夏慈,她清瘦许多。她现在在一家物流公司做hr,工资虽然不高,但是朝九晚五,下了班有时间可以照顾二条。
二条上补习班还没回来,李波也不在。我问他哪去了?
夏慈掩嘴笑道:“他怕你,知道你要来,一大早就躲出去了。”
我哼笑道:“怕我?怕我就别去赌。”
“他最近没钱赌,我没给他钱。”夏慈道。
“给他个屁!这畜生,我早劝你离婚,你不听。跟着这渣子你一辈子都得毁了。”我气道,“你不会还对他有感情吧?”
夏慈苦涩一笑说:“我对他能有什么感情?当初嫁给他不过是顺我爸妈的意,也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你啊!早知道这么好追,当初就拿着菜刀赶着冠希哥追你了。”这话说的似乎有点不妥,我偷偷抬头去瞅她,她刚好转过身去擦柜子,看不见她的表情。
“你既然对他没感情,干嘛不离了?”
夏慈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说:“我也想离,只是离了二条怎么办?他还那么小。公公婆婆又怎么办?他们都对我很好。”
“好?好就应该支持你离,他们就是欺负你心善软弱。自己的儿子靠不住,就拿感情绑架你,指望着你给他们养老呢!你还跟个傻子似的。”
夏慈突然笑道:“你还是老样子,总把人往坏里想。”
“往好里想只会让你失望。要我说,离就得趁早,你现在年轻漂亮,还有人要,过几年人老珠黄了,再嫁就难了。”
“就算真离了,我也不打算再嫁了。我可不想刚从坑里爬出来又栽另一个坑里。”她突然坐下喃喃道:“当初我妈告诉我,女人生下来就是有缺陷的,缺乏安全感,没法独立的活着,必须去依附男人获取安全感。还说,男人靠感情和金钱赋予女人安全感。可是感情看不见,摸不着,不过是一种感觉,没法儿判断它是永恒不变,或是稍纵即逝,本身就与安全感相背。唯有金钱实实在在。”
“你妈倒是看得透彻!”
“我从小到大什么都听我妈的,但是我却没觉得她是对的。爱情虽然虚无缥缈,但它带来的安全感是幸福,而金钱的安全感只是让你在遭遇不幸之后能有所慰藉。我说得乱,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嗯,我的理解是你后悔当初没有选择爱情?”
夏慈摇头说:“我只是想说金钱也不可靠,也有耗尽的一天,它给不了人幸福,只有深不见底的空虚。”
“不一样?”
“不一样,你们男人一辈子会喜欢很多个女孩,但爱只有一次。我不奢望能遇见愿意守护我一辈子的人。”
我笑道:“照你这样说婚姻就是一条死路咯?”
“婚姻就是男女双方相互妥协的过程,直到有一天一方不愿意妥协了,婚姻就到尽头了。”
“你也没变,还是老爱胡思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