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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他如此惊讶。

金陵四大家族的贾史王薛中, 史家是世袭的保龄侯。最早的保龄侯是跟太/祖皇帝打天下然后做了尚书令的史公,因“传嫡不传庶, 传长不传贤”的规矩, 史公死后由他的嫡长子继承了爵位。这第二任的保龄侯有三子,还都是嫡子——长子史瞿,次子史鼐,三子史鼎,这兄弟三人的年龄也相差不大。可惜这第二任保龄侯不是个命长的,战死沙场后, 史瞿成为了新的保龄侯。只是没想到他的寿命比他爹还短, 英年就死在了沙场之上。他家里已经怀胎十月的妻子乍闻噩耗, 悲痛中产下一女后撒手人寰。因女子不能继承爵位, 又因“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次子史鼐继承了爵位。太上皇因感念史家父子两人为朝廷立下的汗马功劳, 便又封三子史鼎为降等袭爵的忠靖侯。

可是史瞿如果还没死的话,那么继承了他的爵位的史鼐该怎么办?

文东延震惊之余终于回过神来, 看着大牛,干涩的问道:“主子, 您可看清楚了,他……真的是史侯爷?”

水靖有些为难,又仔细打量了好一会儿, 才说道:“爷不过就见过史瞿几面,还是很久以前的事。确定的话爷不敢说,只能说有点像……”

“记得史侯爷是战死沙场尸骨无存吧……?”

“军报是这样说的,说他追击外族的时候失去了踪迹,找了三个月都不见他的踪影,朝廷便宣告了史瞿的死亡。葬礼据说办的挺大,不过棺材里只有史瞿的衣服和随身用品。”

“也就是说史侯爷是不是真的死了根本没人知道。”文东延叹了一口气,“若这大牛真的是史侯爷的话,果然是失忆了。”

水靖:“……”好俗的桥段!

“……奇怪,真是奇怪……”万离紧促眉头,喃喃自语道。

水靖和文东延怔了一下,又把视线移到了病人的身体上。若大牛死了,琢磨他是不是史瞿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水靖问道:“怎么?连你也觉得奇怪,是不是他们真的没救了?”

“倒是可以救活。”万离说着又翻了翻大牛和两个孩童的眼睑,“只是这脉象不过就是浮脉,和传来的消息一点都不符合。”

“会不会是那些大夫医术不精?”

“浮脉可以说是最简单的脉象了,若是连这个也看不出来,那连行医救人的资格都没有。”万离疑惑,“一个大夫医术不精也就罢了,难道个个医术不精?”

“反正他们可以救活了是吧?”水靖抓住了重点。

万离有些失望的点点头。

水靖知道他的心思,无非没有了奇难杂症让他研究。但对他而言,只要人能救活就成,至于是什么病症他可没兴趣知道,因此轻松道:“那就行了。我们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救他们吗?”

万离有些不情愿又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拿出针包,开始施起针来。

水靖和文东延退到一旁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怪道那跛足道士会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又说大牛应是无命无运之人。史侯爷已经被死亡又消除了户籍,爵位也已经由他弟弟继承,可不就是无命无运吗?”文东延分析着,“他出现的当夜史侯爷和两个孩子就害了病症,难道是他下的毒手?”

“史瞿若还活着,爵位就轮不到史鼐,更何况史瞿现在还有一个儿子了。难道……”水靖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是史鼐的人?”

“属下不这么认为。跛足道士与癞头和尚做的事情表面上看没有关系,实际上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主子您还记得吗?跛足和尚还提到了风流孽鬼。什么是风流孽鬼,为什么为了‘它’,史侯爷和两个孩子就要死。”文东延顿了一下,“还有一点,史侯爷是荣国府史老太君的侄子。要说跛足道士与史鼐有关系,属下倒觉得跛足道士和荣国府更有渊源才是。”

水靖灵光一闪,“那个含玉出生的宝玉?”

“也许。反正人我们已经救回来了,只待静观其变,总会找出一些蛛丝马迹的。不过……”文东延看向大牛,“死而复生,本朝从未有之。前朝倒有记载,一书生不知所踪二十余年,官府早已判定了他死亡。待他回来时,妻子早已改嫁,家产也被族人尽数分尽。书生因被消除了户籍,不能购置田产,不能结婚生子,也不能考取功名。书上记载他多次寻官府重立户籍,可惜直到死时也没有成功。史侯爷就如这书生一样,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爵位的问题。保龄侯史鼐的名字早已登记在册,若要归还,只怕没那么容易。史侯爷回去,定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不过主子若是愿意帮史侯爷的话,户籍、爵位应该都不是问题。”

“我们一开始就打着把水搅浑的主意,水自然越浑越好。虽然史鼐很可怜,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爵位本来就不是他的,还是还给它原本的主人才是正道。”

“可怜?”文东延挑了下眉,持不同意见道,“属下倒不这样觉得。史侯爷不出事,他不过就是侯爷的弟弟。如今当了六年的侯爷,尝到了当侯爷的滋味,应该感到幸运才是。”

“可惜史鼐不会这么想。”水靖悄声笑了起来,“把已经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那还不得呕死!”

大牛和两个孩童果真好了起来,当日就见了效,原本已经滚烫的身体也降下了温度。

徐氏母女喜极而泣,对着水靖等人又是好一通感谢。

万离却有些意兴阑珊,兴致缺缺。

既然大牛能够救活,水靖继续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便去了云州城最大的客栈,包了个院子,让手下人布置一番,勉强住了下来。

才刚住一晚,素娘就打发人来报,说大牛和两个孩子又不行了。

水靖和文东延忙赶了过去,万离没有随他们去客栈,而是留下观察大牛和两个孩子的病情。有他在,人却还是不行了,看来这次凶多吉少。

到了地方一看,他们果然已经奄奄一息。水靖疑惑,万离可从来不是会信口开河的人。

“阿离,你昨儿不是说可以救活的吗?”

万离也很纳闷,“昨儿的脉象明明是浮脉。今早再把脉的时候脉象就一片混乱了,与传来的消息一样,说浮不浮,说沉不沉,时快时慢,轻时犹如无脉,重时犹如鼓声震天。而且将所有的方法都用上,都没有把他们的热度降下来。实在奇怪的很。”

徐氏母女又在哭的不能自已。水靖上前看去,大牛和两个孩子果然已经面带死气,命不久矣。

“昨天有奇怪的人来吗?”水靖特指的是跛足道士和癞头和尚。

素娘心领意会,道:“所有人都问过了,没有任何动静。”言下之意,在周围监视的暗卫也没有任何发现。

那就奇了怪了。

水靖百思不得其解,又看向大牛。

更怪的事情发生了。大牛脸上的死气竟逐渐的消散,直到不见一丝踪迹。

水靖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再重新看,果然是没了死气。再看两个孩童,与大牛一个样。

文东延察觉到水靖的不对劲,低声问道:“主子,怎么了?”

水靖没理他,对万离说道:“阿离,你再去为他们把下脉。”

万离不明就里,挠挠头,又重新把起脉来。

右手指刚放到大牛的脉搏上,万离猛地睁大了眼睛,眼里满是震惊。他又忙为两个孩童把了脉,惊道:“怎么会这样,竟然又都变成了浮脉!?我看过不少医书,也遇到过诸多疑难杂症,从未见过这样的病症。”

水靖见万离情绪激动,只好说道:“他们是什么病症以后你再研究,先救人要紧。”

万离忙点头。

“主子早已知晓他们转危为安了?”文东延奇道。

“‘面带死气’爷还是会看的。”水靖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与他听。

文东延也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脸色古怪的看了水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

一番忙乎,水靖和文东延又回了客栈,及至第二日,水靖本想去过去看看,却被文东延拦了下来。直到有人来报大牛和两个孩童又不行了,他们才过去。

“原以为他们的脉象会在昨天的那个时间变回浮脉,谁知道等了半天脉象还是一片混乱。”万离不觉气闷,“脉象总是变来变去的,倒与服了五行丹的人查不多。但五行丹只会每月发做一次,发作的事情犹如被虫蚁啃食,症状一点也不符合啊。”

文东延问水靖:“怎么样?”

水靖答道:“死气在逐渐的消失。”

待死气消失后,脉象果然又变成了浮脉。

万离一脸的莫名其妙,文东延脸色颇为古怪,说道:“主子,我们今晚就别回客栈了。”

“住在这?”水靖想了一下,“也是,总是跑来跑去的也够累的,还不如在这里住下。爷这就让素娘给我们收拾两间屋子。”

“不是……”文东延阻止道,“属下的意思是请主子留在这间屋子里,直到第二天。”

“……为什么?”

“属下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想,需要论证。”文东延安慰的笑道,“主子放心,今晚有属下陪您下棋,您不会感到无聊的。”

水靖表示,作为一个总是输棋的人,他一点也不期待下棋。

下棋的时间分外无聊,水靖靠着软垫打了一夜的瞌睡,第二日起来后腰酸背疼,心里万分后悔听了文东延的话在这里干坐了一整个晚上。

“奇怪……”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万离说的最多的就是两个字。

“又怎么了?”水靖摇晃了下酸痛的脖子,问道。

“他们的脉象没有变的混乱,而且情况比先前好了一些。”万离回道。

文东延缓缓道:“看来属下猜测的果然没有错。”

“怎么回事?”水靖和万离同时好奇的看向他。

文东延道:“只要主子在这里,他们的病情就会好转。主子不在,他们的病情就会急转直下。”

水靖懵:“……什么意思?”

文东延犹豫:“属下也不太清楚,可能是主子的王霸之气压了他们身上的邪气吧。”

水靖:“……”

那个王霸之气为什么听起来有点像王八之气呢?这一定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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