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乾对李月中的处理方式是有意见的,凭什么要我站着!?
事情不是我惹起的,整个过程中我也做到了有礼有节,结果倒好,我罚站,许易就仅仅受了几句无关痛痒的斥责。
其实,这也是学校老师处理学生纠纷的传统手段,美其名曰:各打五十大板!
下课后,李月中把张道乾和许易领到办公室,晾到办公桌前,自己先是去饮水机前打了杯水,轻轻的汲了几口,又和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聊起了天。
这是她教训学生的惯用程序,特别是针对犯事经过不明朗的情况,先晾到一旁不闻不问,让他们七上八下的不知会有什么后果,然后进行突审,效果往往不错。
“呦,新生第一天就被提到办公室来了!”有老师打趣道。
李月中横了站得笔直的两人一眼,带点嘲谑的语气道:“不要说了,人家狠着呢,用凳子把许易的脚扎得路都走不稳了。”
“呵呵,狠角色啊,咱们招尧实验中学狠角色不少,没想到又来了一个。”先前说话的老师继续打趣。
李月中觉得晾得差不多了,转过身面对两人,表情瞬间变得很严肃。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许易抢在前面把经过说了一遍,他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反复强调只是想坐得舒服点,把脚伸到了张道乾的凳子下,没想到对方会扎他的脚。
张道乾懒得跟他争论,他只说了一句话:“李老师,您觉得一个新来的学生会无缘无故的去惹班上的老油条吗?”
李月中心里当然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她不打算完全站到张道乾那边。做为一个有二十年的教学经验的老师,她早就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思维模式和处理手段。
一个新来的学生,在受到了欺负的情况下,敢干净利落的采用激烈手段反击,绝对不会是个省油的灯,必须给个下马威!
说到下马威,她又想到张道乾那套不剪头发的借口,弄得她当时差点下不了台,心里更加恼恨。
“许易,你的斑斑劣迹我清楚的很,我看你就是想欺负新生,没想到啃了块硬骨头,崩到了牙,腿还痛不痛?”
许易立即抿嘴咬牙,装作很痛苦:“痛,还不知道有没有伤及骨头。”
“行了!不要装了!”李月中嫌弃的说道:“下次再欺负同学,你就给我站到办公室来,不用去上课了。还装,快去医务室看下!”
许易唯唯诺诺,哪里有半点害怕的模样,走之前还狠狠的盯了张道乾一眼。
曾经有句歌词是怎么唱的,好像是‘你的眼睛出卖了你的感情’之类。其实,最容易被眼睛出卖的,不是变了心的情侣,而是折了面子的混子。
许易的眼神明确无误的‘说’出了潜藏的台词:你个小麻皮(方言,一般用于看不起对方的叫法),给老子记着!
张道乾装作没看见,手却移动到裤口袋处,握了下口袋里的法器。
他犹豫着是否要把许易充满恶毒的眼神告诉李月中,脑海里却适时的想起了老妈常挂在嘴边的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我要他翻不了身!!
在张道乾的家里,父亲和母亲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父亲低调隐忍,母亲泼辣敢为。
口袋里的法器,正是他出门前,母亲背着父亲偷偷塞给他的。
等会是该让法器亮亮相,看看效果了。
许易走后,李月中又玩起了她那套无声的压力。
张道乾是什么人?那是修过好几年道的,别的本事或许欠奉,心性倒是比常人要坚定,李月中这套在他身上起不了任何作用。
他若无其事的东张西望,别看老师们平常一本正经,课间也跟学生差不多,几乎都在刷微信,有两位可能是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还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看什么呢?把眼神给我收回来!”
张道乾无视她的态度让她感到非常愤怒,禁不住重重的拍了下桌子。
张道乾是故意气她,像许易这种恃强凌弱的人,没想到她这么轻描淡写的就给打发了。
“你总是强调许易先骚扰你,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新生,他骚扰你干什么?”
李月中其实并不是真的质问张道乾,她是用疑问来加强自己的语气,紧接着排山倒海的训斥陆续有来。
没成想张道乾不按剧本演出,不佳思索的接口道:“闲呗,不是有句话叫闲得蛋疼嘛。”
“张道乾!”李月中脸都气绿了:“你要做刺头是吧,那我就是拔刺的钳子!不要以为占着理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问你。许易他周围都是同学,他没有撩别人,怎么偏偏就撩你!?”
又见神逻辑!
这是作为一个老师,又是甚至是一个家长,必备的要你命三千绝招之一,无数学生曾在这个神逻辑下躺枪,很少有学生能扛过,其固定招式为:没有xxx,偏偏xxx!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就偏偏选中了我!?张道乾有点恼火。
当然,也不是没得解释,按照道教的观点来看,我两可能是八字犯冲。可我能这么跟你解释吗?那还不得被你喷死!
“可能看我长得比他帅吧,有句话不是说丑人多作怪吗。”张道乾随口答了一句。
李月中正在喝水,闻言噗的一下,差点呛到了。
她抬头看了下张道乾,竟忽然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换做自己是年轻气盛的男生,面对这样一张脸,估计也会嫉妒得要命。
上课铃声适时响起,李月中要他先回教室上课。走到门口的时候,李月中又叫住了他,决定陪她一起回教室,调整下座位,避免再出现类似情况。
回到教室,张道乾特地观察许易,对方的眼睛中少了点恶毒,却多了些凶残,不时的与周边几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主眉来眼去。
李月中留心于为张道乾安排新的座位,没有注意到许易的小动作。
她在班上巡视几圈,最后在教室右下角,接近卫生工具收纳柜的几排座位中腾出了一个空位,叫张道乾坐过去。
张道乾在原位置上拿起书包,抬脚走向新位置。
新位置上的同桌是个瘦高的男生,看上去很是精神机灵,属于那种一按就知道跳的人。此时他与其他男生不一样,两眼熠熠生光,满怀期待的看着张道乾一步步的接近。
张道乾开始并没有注意,随着距离的拉近,他越来越感到不对劲了。
这家伙认识我吗?
张道乾搜肠刮肚,都快把祖宗挖出来了,可记忆中没有哪个位置是留给对方的。
莫非是gay!!??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顺从李月中剪头发的意思,她就故意这么安排!?
不能够啊!!
张道乾倒不是对gay有偏见,而是自己没有gay倾向,身边却坐个gay,怎么着都觉得别扭好吧。
也不知道对方的角色扮演是男还是女,若是女,时不时的跟你来几句娘娘腔,做几个兰花指,那鸡皮疙瘩都能论斤卖了!
张道乾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带着一种即将上刑场的悲壮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坐下,放好书包,拿出文具,在做这些动作的同时,他一刻也没放松对对方的警戒。
瘦高男的眼神更加赤裸了,身体也微微凑了过来,仔细打量着张道乾。
“帅!太帅了!”口里喃喃自语。
张道乾身子往回一缩,像是触电了似的:“你你想干什么!?”
“哦,忘了自我介绍。”瘦高男恢复常态,伸出左手做握手状:“小弟俞小秋,欲与兄台交个朋友,不知可否?”
张道乾皱眉盯了他会,心里暗忖这人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遂没有搭理他。
俞小秋也不生气,继续说道:“兄弟,你牛逼太硬了,刚来就敢跟许易对着干,最精彩的是李阎王在你面前也败下阵来。要知道在剪头发这事上,李阎王可从没失过手,唯独在你这里碰了钉子,小弟佩服!”
我靠,什么叫牛逼太硬了!按照这个意思,那还有不那么硬的牛逼咯!
另外李阎王是谁?难道是李月中?
张道乾心里有点恼。
俞小秋看懂了张道乾的表情,但似乎不愿放弃拉近关系的机会,讨好的道:“李阎王就是咱们的班主任,你以后要小心点了,更年期的女人可怕啊!”
张道乾不喜欢背后嚼人舌头,连眼尾都没瞧俞小秋一下,俞小秋讨了个没趣,嘿嘿一笑算是掩饰过去了。
李月中在台上又说了些新的学期要有新的气象等等之类的套话,然后到了正式上课时间,语文老师进来了。
老师是新来代课的,原来的语文老师怀二胎,生小孩去了。
代课老师是个小老头的模样,戴着高度近视眼镜,背微微有点坨,看上去就像那种只知之乎者也,不闻窗外何事的老秀才。
这种类型的老师,最是受那些不爱读书的学生们的欢迎,随便打个忽悠就能‘瞒天过海’。
李月中似乎也知道,在介绍了老师姓郑后,就严厉警告了不要在郑老师面前耍花枪。
啰嗦了大堆后,终于开始正式上课。
郑老头很快就投入到课文中去了,摇头晃脑的自high起来,哪管台下已经&039;洪水涛涛&039;。
张道乾没兴趣听这种干瘪瘪的讲课,自顾着翻着书本,当然,对同桌的监控也没落下。
俞小秋在书包里倒腾了阵,贼眉鼠眼的把四周的情况观察了番,突然凑过脑袋,神秘兮兮的道;“兄弟,买手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