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飘散了一夜的大雪已然停了下来。
山洞外,早已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白雪皑皑之间似有暗香传来。
秦越醒得极早,这是她一向以来的习惯。但当她醒来的时候却发现秦铭更早地就醒了,他抱着青锋剑身形如山地站在山洞门口,宛若什么都不能击倒打败他,他听到秦越脚步声渐渐传来,看着山洞外到处白雪一片,“这是我一生睡得最安稳的一觉,陪着睡觉的居然是两只老虎。”
他的口气恍若什么都没有,但睿智如秦越、了解他如秦越又岂会听不懂他口中的讥诮与嘲讽,她静静看着秦铭的背影,然后越过他走在雪地里,脚下传来轻微踩雪声,修长纤瘦的背影映入秦铭的眼中。
宛若刀刻在他的心上一样。
“你身上金疮药还有吗?”秦越刚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秦铭,“那只白虎的腿受伤了,我身上的金疮药都已经用完了,你那儿还有吗?”
秦铭有些莫名地看了她两眼,然后摸了摸腰间很淡定地吐出两个字,“没有。”秦越看了他两眼,然后也很淡定地把目光转卡,望着满山遍雪,“没办法了,只能去山上找药草了。”
白雪皑皑,就算有药材也怕是被覆盖在大雪中。
可当昨晚看到那只虎王对那只白虎的关心,秦越就打算帮它们,生平第二件不求回报地去做某件事,而她所做的一件就是不求任何回报地帮秦铭夺得皇位。
不论成功失败。
不论日后将会如何。
不论是生还是死!
“我陪你一起去吧。”秦铭如是说道。
那个时候秦越回头看向秦铭,越发觉得这个少年眉目如画,虽冷若冰霜但却格外的俊秀。
不知什么时候,秦越就陷进他的眼神中。
一误。
便是终生。
“好啊。”
秦越垂目微微一笑,纤长的睫毛在白皙如瓷的脸上覆上一层漂亮的阴影。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纤长的睫毛如同羽毛一般轻轻刷过秦铭的心,宛若才习内力一般,连全身的血液都禁不住沸腾滚热起来,如同魔怔一般。他猛地转开目光,不敢看着站立在自己面前的秦越,放佛那是迷惑他心智的巨毒。
而秦越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秦铭的异样。
这天的太阳好得出奇,放眼望去,天空居然万里无云。
与昨日的鹅毛大雪显然两种极端。
日当午时,秦铭和秦越辞别两只白虎,准备上学寻找治伤的草药。他们出发的时候,漫山大雪已然在悄悄融化,秦越跟在秦铭身后慢慢行走在群山之间,仿佛是随意散漫的浪人。
峰峦叠嶂,碧水如镜,青山浮水,倒影翩翩,群山之间的景色犹如画里山光。
江水落下九天,气势汹汹奔腾而下,奔腾叫嚣的江水,如瀑悬空,一冲便是万里千丈。
雪白的远山,还有未曾融化的薄雪,宛如笼罩上一层轻纱,影影绰绰。
飘渺的云烟中忽远忽近,若即若离,就像是几笔淡墨,画在蓝色的天边。
起伏延绵逶迤的山岭,蜿蜒盘旋,俯瞰足下,白云弥漫,云雾缭绕,一个个山顶探出云雾处,如同小荷露出尖尖角。
山。
犹如万人称赞的圣人。
沉稳挺拔是它与生俱来的天性与气质。
似乎在不露声色地诠释着生命的博大、生命的肃穆、生命的庄严……
脚下的云帆气涌、烟沙弥漫。两岸青山相对,绿树葱茏;身边奇岩俊秀,延绵不绝。秦越静静地站在山顶,她这才发现经过一夜大雪洗礼的闪,竟然是如此俊秀美丽,山头甚至还有各种奇异的石块。这样的宁静无暇,让秦越觉得昨晚的一场鹅毛大雪仿佛就是早已化为尘灰的梦境。
“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秦越愈觉得胸怀被这奇山怪石所陶冶为之沉醉,没有利欲熏心,没有阴谋诡计,没有争夺杀伐,她觉得这才是她要的‘天下’!
身后的秦铭依旧面无表情,他的眼底沉淀太多阴郁,早已经不能回头了。
即便他面前景色极秀山水如画,可他只有也只能堕入黑暗的地狱。
这一世。
没有奢望。
“走吧。”秦越收回目光,回过头向山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