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看着西门烈心下感动不已,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二话不说直接将这报仇的大事揽在肩,莫说这敌人是实力强大的司徒宗门,便是什么小鱼小虾,这也总是一桩麻烦。
她沉声道:“未央何德何能,得大哥如此,此生无憾!”
傅欢摆摆手,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神色:“本来咱们也和司徒宗门有旧怨,早看那司徒家的老东西不顺眼了。你是西门烈的妹子,也就是我傅欢的妹子,这事我们自是义不容辞!”
齐九霄掀起眼皮瞥了未央一眼,悠悠道:“你是我的人,你的事自然也是我的事。”
齐中天老好人一般的脸上写满了赞同:“对,都是一家人,莫说两家话。可查到了当年的真相?”
见未央摇头之后,齐九霄略一思索,沉声说道:“七年前,你家的事发生之后,年仅十四的司徒慕容就远离宗门在大陆上游历,之后更是和司徒宗门关系生疏,极少回去。虽然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联系,不过你倒是可以从这点查起,也总好过全无头绪。”
未央眉心轻锁,暗自沉吟,这两件事都是七年前,若说全无关系也太巧合了一些。毕竟司徒慕容那时只有十四岁,孤身离开宗门游历大陆确实说不通,除非是因为什么事和司徒宗门发生了龃龉,而这件事又恰恰是发生在未家被灭门的时间,极有可能就是同一件。
未影拍拍她的肩,低声道:“回头让听风楼全力留意关于此事的消息,定会查出他离开的原因。”
未央余光瞥见众人都担心的看着自己,当下也不再纠结于此,对未影点了点头,浅浅一笑。
傅欢自桌上一水儿的蓝白透花瓷碟中拾起一块菊花糕,待糕点入口,更是眼睛都眯了起来,连连点头,嘴里支支吾吾的赞道:“好吃!”
未央一听也拾起一块,黄橙橙的糕点只有一个银锭大小,做的剔透玲珑,让人观之心喜,入口清香,细品滑软,清甜而不黏腻,直叫人回味无穷。未央端起茶盏轻啜一口,青竹的茶香配上糕点的菊花香气,一甘冽一清甜,竟是互相映衬相得益彰,两种香气持久萦绕却都不失原来真味。
未央想起这是齐九霄特意为自己准备,泛起一个清浅的笑意:“多谢。”
齐九霄似笑非笑的一颔首,一双眼睛里始终隐者的阴霾瞬间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无限风华。
众人尝着糕点品着清茶,一时气氛温暖,融融如春。
——
另一边,司徒听松等人可就没有这般悠哉了。一路上景物变换,危机不断,诡谲的陷阱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这一个时辰以来,又连番折损了四名长老,其中甚至有一人修为堪至天阶,大陆上的天阶高手满打满算也不足百人,每一个天阶都是宗门大力培养,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人力、物力堆积而成,这其中的投入已经无法用数字计算。每一个天阶高手的陨落对于宗门都是沉痛惨重的打击,自进山以来短短的两个时辰,已经合共折损了十五名长老供奉,另有一人致残,怎能不让司徒听松悲愤欲裂!
此时山林里巨风裹着飞雪,在天地间肆意侵蚀,举目四望,一片冰天雪地。周围的树木全部被冰雪冻住,地上覆着厚厚的积雪,寒风凛冽呼啸好似饮恨而亡的亡灵撕心裂肺,如利刃刮的人脸颊生疼,飞雪漫天,落到皮肤上似冰碴子一般,寒冷直渗心肺!每个人的眼皮上都结满了冰晶,呼出的热气化成一团白雾滋滋作响,一瞬间便凝结成冰,铿锵落地。
每一步落下,寒气像一根根细针刺着脚底,沿着骨髓蔓延,从经脉到每一寸血肉,寸寸凝结。便是天阶高手尚可以勉强抵挡,却也已经四肢僵硬,脸色青白,双唇酱紫,身体好似灌了铅,沉重而麻痹。
突然,天空落下一块块巨大的冰砖,来势凶猛,密密麻麻似乌云盖顶般闪烁着寒芒兜头砸下!
司徒听松、白尚、骆百申和几个天阶长老大喝一声,运起武力。紫色黑色的光晕相间铺盖凝成实质,形成一片遮天蔽日的幕布遮拦在众人头顶。冰砖落下,在武力形成的幕布上啪啪作响,四碎迸溅,一块又一块的冰砖不断下落,无穷无尽。
冰砖层层相叠,幕布之上的冰层越来越重,直将众人压的弯下了腰。渐渐的,众人已经被压进了脚下的冰雪,脚底在地面死命辗转,甚至听得见骨节格格作响的声音,身体下沉,冰雪很快将双脚吞没。
众人里司徒听松修为最高,这凝聚成幕布的武力几近一半都是出自他手,所承受的压力也是相对的最多,他噗的喷出一口鲜血,溅在灰白的雪色之中,一抹猩红尤为显眼。
冰砖还在无休无止的下落,幕布上方冰层相连,好似一根根冰柱,直耸云霄。忽然,这层层冰柱陡的燃起无端大火,大火烈烈燃烧,火苗狂舞间,冰柱响起融化的声音几个呼吸间便被完全淹没。
在这冰火两重天的双重煎熬下,头顶火热,脚底冰寒,时冷时热间,两种极端的痛苦将众人拉扯的身体与灵魂分裂。
司徒慕容颤抖着唇,汗水淋淋,此时已经说不上是冷还是热。他微微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目光平和,澄净悠远。未央,我……唯愿你平安。
大火还在猛烈的侵蚀着,热浪灼人浓烟滚滚,不时有细碎的冰块砸下,星火乱坠,张着无情的森森大口就要将众人一口吞噬!死亡已经临近,熊熊火焰的映照下,每个人的脸上都闪耀着骇人的冷光。
忽然,那断臂的长老恍然高呼:“千幻万象无回阵!这是千幻万象无回大阵!幻觉……这一切只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