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闻苏锦念一声惨叫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就齐刷刷地盯向了两人,而安好景一脸茫然地看着苏锦念,似乎是还没有缓过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
唐煌与唐佑衾也下意识地看了过来,发现是苏锦念出了事,两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一阵阵蚀骨的麻痒感从双腿上传来,苏锦念终于忍不住开始狠狠地用双手抠起了自己的双腿,晚礼服本来就短,苏锦念哭的撕心裂肺地坐在地上用手不断地在小腿与大腿部抓,由于指甲长,有好多地方都已经开始出血。
“痒痒…痒!疼…好疼……!好痛苦好痛苦!”
两只手已经到了不够的地步,此时的苏锦念又痒又疼,泪水像是下雨似的不断的砸下来。
然而,面对这样的状况,还有很多人搞不清楚。
唐佑衾跟唐煌赶到的时候,苏锦念已经将自己的腿给抓出血了好几个地方。
安好景看着被果汁浇到的那双腿,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明白为什么一杯很平常的果汁,会带来这么严重的事情。
唐佑衾一把将苏锦念给抱住:“念念!念念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苏锦念满脸泪痕地抓着自己的双腿,即便穿了安全裤那样的动作看着也很不雅观,呜咽:“疼…好疼…但是好痒。”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好景正想说话却巧妙地被苏锦念给抢去了发言机会。
“小景她……她不是故意的,是我不小心,都是我……”
苏锦念呜咽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道响亮的声音给打断。
“啪……”
苏锦念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发现安好景正捂着自己的左脸颊,嘴角有一抹嘲讽的笑意。
安好景没有说话,也没有哭闹,意外地很安静,她将右手中的被子给放在了点心台上,退场。
唐煌的神色有些复杂,看了看自己还有淡淡的麻痛感的手,一动不动地站在了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苏锦念继续发疯了似得抓着自己的双腿,嘴里也仍旧呜咽着:“小景……她……她真的不是故意的,阿煌你为什么打她!”语气里有几分真切的情感众人一听便知,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毕竟苏锦念是唐煌的前任,而安好景似乎是妻子,所谓一山容不得二虎,苏锦念今日这样的惨遇说不定就是安好景故意为之,毕竟她也没有替自己辩解。
唐母看到了安好景走出去以后哪里还淡定的下来,唐母随即来到了唐煌面前,当场就给唐煌甩了一耳光,气的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你……你个不孝子!还不快去找景儿!大晚上的,要是她,要是她发生了什么意外,我……我饶不了你!”
唐煌被母亲一耳光从呆愣之中缓过神来,追了出去。
唐佑衾早就给120打了电话,还没到十分钟,附近最近的救护车立马赶到了现场,临走前虚弱的苏锦念还在为安好景“辩解”。
舞会被这么一搅,唐父唐母已经没有心情去招呼别人了,本来他们就在忙着,现下又发生了事端,可是舞会毕竟是舞会,还是得进行的下去。
这件事情就当是插曲,很快就被揭了过去,唐母回了房,唐父则继续招呼客人。
另一边,安好景自己独自一人从唐家老宅里走了出来,由于踩着一双恨天高,走路并没有那么顺溜。
她捂着被唐煌打的火辣辣地疼的左脸颊,心里有些委屈。
莫名其妙地被打了一耳光。
也是,反正苏锦念是唐煌一直忘不掉的人。
脸上的疼痛一点点地消散,然而安好景却没有沿着路灯一直走下去,反而在路旁的一处阴暗处坐了下来。
她不敢保证一直待在那个地方会不会忍不住流出泪来,但安好景向来是个坚强的人,等到了脸上的疼痛消散了心里的委屈便也就消散了,毕竟对现在的她来说,唐煌仍然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唐煌在她心里的那点儿特别,瞬间就被这一耳光给消灭了痕迹,经过这么一件事情安好景终于再度认识到了,她与唐煌之间的距离,不会因为那点儿若有似无的暧昧而有所改变。
安好景藏了起来,面无表情地将所有的事情都给想透彻,然而唐煌却满世界的在找她。
安好景突然感觉小腿上似乎被什么冰冷的东西给缠住,有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将她彻底地淹没,甚至发不出声音来,那冰凉的东西一圈又一圈地缠在了她的小腿上,越来越紧。
蛇!
是蛇!
安好景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咬上,也不敢发出声音来。
大晚上的,山里面几乎都不会有人走路,别说晚上,就连白天也怕是没有几个人会走,谁让唐家老宅处于郊外的山丘之中!
救命…救命……唐煌……
安好景被自己的意识吓了一大跳,她竟然在危险至极时想起唐煌,若不是小腿上那东西越缠越紧,有那么一瞬间她是忘记了自己的境况的。
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就这样被蛇给咬死了,要是发出了声音,这条蛇会不会突然咬住她的嘴巴,扒都扒不下来?
好可怕…好可怕
唐煌不会来救她,如果想活下去就得自己拯救自己!
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安好景终于是决定一把抓住那东西迅速扔掉!
安好景咬了咬牙,然后将手迅速抓住了蛇身,用力一扯之时忽然感觉小腿间有剧痛传来,手上的力道减弱了几分,第一回没有把蛇给扯出来,见自己已经被咬伤,可能是逃生欲在作怪的缘由,安好景拼命再一扯,终于将它给扯了下来,死命往身后的树林一丢,整个人再往公路上跳了下去。
“嘭……”地一声响起过后,是安好景几近冲破天际的杀猪般的惨叫声:“啊……”
由于脚上的高跟鞋太高,双脚落地之时,那只被蛇咬伤的腿已经扭伤了。
不远处的唐煌闻声赶来,越来越近,路灯下那身影就显得越清晰,米白色的长裙最惹眼不过。
可能是蛇毒在身体之中散发的太快,安好景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后来好像还有人来到了她面前,她大概是觉得自己要死了,于是警告那人快些离开,有毒蛇在附近。
“快……快离开,有蛇……”
闻言,唐煌面色天地巨变,赶忙抱起了安好景回到唐家老宅,随后就急急忙忙地载着她去了附近最近的医院里。
医院里永远都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没有人影的楼道显得格外空旷,格外寂静。
病房里,唐煌点燃了一根又一根地烟,每次都是才点燃就被泯灭,生生无视了他对面的墙上贴着的禁止吸烟的标志。
已经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安好景还没醒来,现在唐煌只要想起来医生说的那句“再晚来十分钟怕是生命不保”就觉得后怕,同时他亦是陷入了格外后悔的境地。
如果他没有打她,她肯定就不会一个人走出来,也就不会躺在这里,更不会差点就丢了命。
可以时光不能倒流,人生或许没有如果可言,只有结果和后果。
唐煌不得不承认的是,当他听到了医生说安好景差点丢了命时,他慌了。
他是不想安好景就这么死掉的。
他没有发现自己脑海里全然是关于安好景的事情,苏锦念同样是进了医院,他脑海里却连一丝关于苏锦念的事情都不复存在。
唐煌又泯灭了一只烟,轻轻抚上安好景还留有五个指印的左脸颊,叹息的语气里还夹杂着几分哀求:“快点醒来好不好?”看不到你睁开双眼,我心里……很乱。
这一夜安好景当然没有醒过来,唐煌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她,直到天亮之时,沉重的像是灌了铅的眼皮终于再也撑不住,于是也就趴在病床上睡了,手还攥着安好景的手没有放开。
安好景醒来的时候首先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随后才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爪子给攥住,将目光移了过来才发现床边有人趴着睡着了,再看看场景,发现是医院里。
她还没死。
这是安好景醒来后的第一个念头,然后才将自己的手轻轻地抽了出来,她可不愿意让自己觉得唐煌有多在意她,也不想再卷进若有似无的暧昧之中,免得让她自作多情的以为对唐煌来说她是特别的。
从睡眠状态下清醒过来,身上的神经似乎也跟着清醒,脚上开始传来了一阵阵痛意,不禁让安好景闷哼了一声。
安好景轻轻地动了动自己的左脚,疼的不堪设想,终于确定了已经扭伤了,身上其他擦伤的地方也疼的辣疼。
用一句话来形容的话,大概就只有一句:整个人都不好了。
安好景不禁又闷哼了一声,唐煌可能还处于浅睡眠的状况下,硬是被这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哼声给吵醒。
还没来得及打和呵欠就发现安好景一副龇牙咧嘴的模样,唐煌下意识就道:“你醒了?”声线里还有几分雀跃。
安好景不应他,伸手按了按床头的呼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