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凤轻天消失在尽头后,在场的所有人皆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凤璃书看着已经没有凤轻天的身影,然后转过身对凤诗颜笑嘻嘻的说道:“三姐,我帮了你一次,记得,你欠我一份人情。”
说着,还俏皮的朝凤诗颜眨了下眼。
凤诗颜无言以对,对这名义上的三弟有些无语,不过仔细想想,其实他还挺可爱的。
不知何时,夜枫已经不在了,不过凤诗颜知道,他定是隐起身形,正躲在某处看着他们。
“三妹,我们帮得了你第一次,帮不了你第二次,你这性子该改改了,”凤拂柳对凤诗颜说着,然后看向凤璃书,说:“三弟,该走了,大哥还等着我们。”
“唉,看我这记性,光顾着凑热闹倒忘了正事,那三姐,改日再聊,”凤璃书一脸焕然大悟,然后头也不回,转身走在前头,只是用右手向身后的凤诗颜招招,就当是告别了。
“三妹,二哥也先走了,改日定会来看望,”凤拂柳温文有礼,犹如谦谦君子,一举一动皆透出高贵的气质。
凤诗颜轻轻的点了下头,直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到口的感谢终究被压回心底,说起来,她为什么要向他们道谢呢?就算他们真帮了自己,可她又没要求他们这么做,纯粹是他们自作主张,再者,自己本来的用意就是让凤轻天对自己更加失望,结果全被他们给搅了。
不过……原来那个人就是二哥的暗卫,二哥啊二哥,你究竟将自己的暗卫安置在我身边是何用意?现在又将他暴露出来,难道不知道这样做对自己很不利?
若说凤拂柳是个用谋略的高手,那这样做,无疑是一大败笔。
而夜枫那个人,凤诗颜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跟了她八年,他的气息,她怎么会认不得?
……
房间内,弥漫着沉重的气息,凤诗颜含笑的喝着上好的碧螺春,地上跪着一干奴仆,都是平日里伺候凤诗颜的下人。
只见他们个个都低垂着头,兢兢克克的跪着,没一人敢抬头看凤诗颜。
凤诗颜也不急,看待他们就好像正在看一场戏,地上跪的奴仆是跳梁的小丑,而她,则是看官。
她并没有一上来就责骂他们,反而一句话也没说,看起来相安无事,却往往是越安静就越让他们害怕,这种气氛是最令人窒息的。
看了许久,也在他们都快承受不了这种气氛时,凤诗颜终于开口了:“知道我为何让你们跪在这里?你们可知错?”
“知错了,”下人们一齐回道,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可他们终究不过是下人,主子要他们认错,他们自然得认。
“可知错在哪里?”凤诗颜笑笑的问道,仿佛这只是次平常的问候,可下人们则不然,笑眯眯的凤诗颜看在他们的眼里显得更加的可怕。
下人们打了个寒颤,个个争先想为自己辩驳,结果凤诗颜只是指着其中的一名丫鬟,说:“你来说。”
“小……小姐……,奴婢,奴婢错在老爷来的第一时间,没有去通知小姐,小姐请原谅奴婢这次,下次,下次绝不会再犯,”丫鬟吓得脸都白了,断断续续的为自己说情。
“是吗?”凤诗颜并没有看她,有意无意的看向画竹的方向,她需要时间来让画竹自己露出马脚。
“你可以下去了,”凤诗颜淡然的说道。
“谢谢小姐,谢谢小姐,”丫鬟使劲的道谢,带着狂喜连忙退出房间,就怕下一秒凤诗颜会反悔不让她走。
“你们又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凤诗颜接着问剩下的下人。
“小姐,奴才们错在没有阻拦住老爷,请小姐恕罪啊!”
阻拦老爷,凭他们下人的身份根本就阻拦不了,如果这也算罪的话,那根本就成了欲加之罪,凤诗颜又岂会不知道这点?
“你们也可以下去了,画竹留下。”
“是,”下人们都很高兴,手忙脚乱的起身退下,留在原地的只有画竹一人,而画竹也很镇定,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慌乱的情绪,只是安安静静的跪在那里,听凤诗颜的审问。
不一会儿,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凤诗颜以及画竹两人。
“画竹,你可知我留你下来的原因?”
“奴婢知道,”画竹冷静的回答,连凤诗颜都不得不开始对她刮目相看。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留你下来的原因是什么?”凤诗颜挑高眉梢,略带兴味。
“奴婢,奴婢不敢说,只怕说了之后小姐会怪罪,”画竹开始踌躇,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
凤诗颜冷笑,眼眸中没有任何温度,“直接说,本小姐也算是通事理之人,若你的理由说得服我,我便不会怪罪与你,若你的理由激怒了我,那你就等着承受我的怒火吧!”
“小姐,你这样说奴婢更不敢说了,”画竹心里逐渐升起寒意,掌心相对中,尽是冷汗,她这回算是赌大了。
“画竹,你跟在我身边也有几年了,相信我的脾气你很清楚,千万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否则下一秒我会做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好,”凤诗颜轻轻的说着,语气中带着威胁的意味。
闻言之后,画竹更加胆颤了,可是她知道,一旦她表现出害怕的情绪,她就算完了,也正如凤诗颜所说,自己跟了她好几年,凤诗颜的脾气,不说摸得通彻,但大体上,除了锁玉姐姐,最了解她的,便只有她,“画竹明白,画竹错在将小姐的行踪告知老爷。”
“你知道!”凤诗颜一说,语调顿时变得尖锐,眼眸一眯,更加森冷了。
“可是,小姐,请听画竹将原因解释完,再处理画竹也为时不晚。”
“呵,我倒要看看,你想怎样为你所犯的过错解释,”凤诗颜冰冷的看着她。
“谢小姐,”画竹朝凤诗颜鞠躬道谢,然后娓娓道来,“相信小姐心里也有底,老爷近几年对小姐的态度不温不火,很是含糊,而且凭小姐的性子,很可能惹事,如果等其他人将这事告知老爷,小姐免不了一顿责罚,但若是有人先告知老爷,或许罪罚会轻一些,权衡再三,画竹还是决定将小姐出门一事禀报老爷,但画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小姐。”
好像听到了一则笑话般,凤诗颜轻笑出声,眼中亦划过不易察觉的嘲讽,好个画竹,巧舌如簧,明明是为了保住自己,却偏偏带上是为了她的光环,别人听不出来,不代表自己听不出来,她还真当自己是胸大无脑的草包小姐?
盯了她许久,凤诗颜突然放松了紧蹙的眉头,原本尖锐的眸光温和下来,缓缓凑近画竹,柔声细语的说道:“画竹,你很聪明,可你知道吗?聪明的女人不长命。”
画竹轻轻抬眸,略带慌乱,瞬间收敛外露的情绪,很灵敏的反应能力,不过还是让凤诗颜尽收眼底。
“这次我姑且先饶过你,你确实很聪明,但聪明人做聪明事,希望下次在做决定之前先来请教我,千万别再犯今日的错误,你今日的错,不是错在将我的行踪告诉了父亲,而是错在自作主张。”
“画竹明白了,”画竹低下头,眼眸轻垂,一副温顺的模样。
“明白就好,下去吧!”凤诗颜淡淡的说道,随意的走向房间内那舒适的太师椅,慵懒的靠在太师椅上假寐。
“是,”画竹欠身之后,走出了房间,在退出的那一刻,深深的看了眼假寐的凤诗颜,还轻轻的合上房门,心里仍旧是心有余悸,在今日她才知道,自家的三小姐根本就不是传闻中那无能、懦弱之辈,相反,她根本就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她需要重新估量三小姐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