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感受着这如清泉般柔和的目光，碧熙凝体内狂燥的气息似乎平静下来，时间也仿佛停止一般。
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可是她十分喜欢。
“君含……”
凤君含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颤抖几下，那张鲜红得透明唇瓣似要滴出血来。“是。”微凉的双手攀上碧熙凝的肩膀，修长的脖子微往上一仰，贴在对方似烈火般的红唇。
酥麻的感觉自内而往涌起，他的喉咙深处不自觉发出一声伸呤，寒冷似冰的真气如排山倒海般涌上来。
置身于烈炉之中的碧熙凝得到凤君含的阴寒之气，沉重的身体顿时轻松无比，立即明白这便是墨如雪所说，那能助她修炼好‘揽月’的阳气。她张开嘴，极近疯狂的吸食着唇边的气息。
主子既是决定去修炼揽月，奴才自是誓死跟随。
誓死跟随……
感觉到躯体上颤动得厉害的人，碧熙凝的脑海里突然闯入凤君含在入关前对自己所说的话语，她艰难地睁开眼皮，入眼的是凤君含苍白得灰青的面容。
不可以！不可以！！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对她说清楚！！！
如果是以前，修炼的代价是他的性命的话，碧熙凝绝对不会有任何感觉。因为早在她懂事前，便一直生活在那尔虞我诈的环境，牺牲是必然的。可是现在，她好不容易习惯了他的存在，却又要失去……就像是她这世的父亲望离一般，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在她要接受他的爱之时，离开了她。
当真以为她碧熙凝是铁石心肠吗？
凤君含，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做到如斯地步，我不允许你死，至少现在的我不想你死。
抱着这个坚定的信念，碧熙凝不再吸食凤君含输送过来的阳气，只是强压抑住自己絮乱的真气，控制着它的行走……
凤君含，生为我的暗卫，你说过要跟随我一辈子，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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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死吗……
脑子一时如浆糊般无法转动，凤君含只是愣愣地躺在冰玉床上。
“醒了？”
一道冷淡而熟悉的声音乍然响起，凤君含怔怔地转头，看见碧熙凝正坐在不远处的矮榻上，手里拿着一卷破旧的羊皮卷，正淡淡地看着自己。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凤君含只是傻愣地看着她。
看着虽然醒来但反应迟钝且目光呆滞的凤君含，碧熙凝不由得微微皱眉，放下手上的羊皮卷，大步上前，伸手探上凤君含的脉搏——莫非是她略得过多的阳气，伤了脑子了？
凤君含直觉碧熙凝行事在过莫名，直到看到对方皱眉为自己探脉时，才惊得连忙想要缩回手，之前的记忆全数回归脑中。他急忙地欲坐起身，无奈身体像是石头般僵硬，难以移动，心中大为惊骇，慌忙抬头看向碧熙凝。
碧熙凝轻轻按住凤君含的身体，淡淡地说道：“别乱动，你体内的阳气消耗大半，要好好休养才行。”
体内阳气？
是了，凤君含想起自己之前在碧熙凝面前宽衣解带……更不顾羞耻的贴紧了对方的身体……完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墨大人明明说过，提供过多的阳气，他会有性命之危。可是现在……他还好好地活着？主子这辈子最讨厌的便是自动送上门的男子，这是自己第一次遇见她时，便知道的。那么……一想到自己当时的所做所为，凤君含恨不得即刻饮剑而亡。
再试图动了动身体，凤君含几分恐慌，他全身的筋络没有知觉，难道以后便全身瘫痪？
看出凤君含惶恐的神情，碧熙凝淡声解释道：“你莫要再乱动，要是离开了这冰玉床，你的经络便再也无法续上了。”
听到碧熙凝的话，凤君含垂眸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冰冷的青色玉床上，丝丝凉意从床上传到身体里，游走在筋脉间，让他全身的痛若减轻不少。
思绪微微转动，凤君含带着几分羞涩，艰难地开口道：“凤君含，该，该死，误了，误了主子的修炼大计。”
碧熙凝只是冷淡地看着他，片刻才缓缓开口道：“你是该死，胆敢骗我。”她又转头看向石洞的顶端，碧幽的绿光映在她精致的面容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这回你是为了成全我，不过，你记住，绝对不允许有下一次。”
她又一次破例了。若是以前，只要是欺骗，不论对她自己是好是坏，她都绝对不会宽恕。而现在……
“凤君含，知错。”凤君含轻声道，话语艰涩却坚决，“只是，若能帮到主子的事情，凤君含，凤君含绝不，不可袖手旁观。”
“谁说我需要帮忙？”碧熙凝微微扬眉，冷声道。
只不是修炼而已，若是行不通，她会另想办法。既然有人能写得出来，便不可能做不到的。
闻言，凤君含缓缓垂首，不知该如何回应。原来在他倾尽所有，碧熙凝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没有再看凤君含，碧熙凝转过身，随手扔了个东西砸到凤君含身上，原本冷情的声音微微几分柔和，“这个东西你随身带着，据说是能吸月之精华。”凤君含凝望着碧熙凝的背影，艰难地移动着手臂，将那布包，紧紧地握在手心。
碧熙凝走到石洞门口，又停下，回头对着凤君含继续说道：“记住我的话，不许再对我有任何隐蔽之事。”
她抬头看着那深邃而幽蓝的天空，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光与影投射在她的脸上，让洞内的凤君含看不清真实，只是听到那道熟悉的冷清的嗓音继续道：“你既是舍命成全我，我亦会信你，日后，莫要负了我的信任。”话音一落，碧熙凝的身影消失在洞外。
凤君含半躺在床上，刚刚清醒的脑子仿佛非常不顶用，他一时分辨不出熙凝话里的意思。
良久，才终于明白过来。凤君含不由得弯了弯唇角，眼神柔和地看着石洞外面，那个坐在树海中的人，轻轻叹了口气——三年多的时间，他终于得到了碧熙凝的信任。
虽然碧熙凝对他此次所做之事生气，却愿意再相信自己一次……
凤君含捧着那被他捂得发热的青石玉，脸上的笑意更加加深。
石洞外，凤熙凝就地坐在树海之中，眼神漠然地眼前正在燃烧的书卷，没想到她的判断没有错，揽月并不是什么邪功，只是因为之前修炼此功的人，皆是吸取了过多的阳气，才无法成功。而她，因为不想让凤君含缺少阳气而死亡，反倒是成全了自己。窥得揽月真面目的她，也再不需要这本秘籍了。
留下它，只会让更多像凤君含这样的少年失去生命，这个念头让她十分不悦，不如就这样画上句话。
揽月——且看她碧熙凝如何揽下凤熙之月。
冻僵了，冻僵了……泪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