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看着窗外红色的槐树,白色的槐花加上红色的布花竟异常的好看,她自嘲一句:自己可能是最失败的新娘了。有见过哪个新娘婚前没见过一个人,走不出房门的?显然是皇子湛早有准备,下令重卫把守,不准下人接近。敢情是把她当怪物锁着了。
砚哥哥也没出现过,以砚哥哥的武功出入皇宫不成问题,应该是准备助跑事宜了。
云峥自上次见过也没出现。突然间她有种被人遗忘了的轻松感,所有的事情让别人烦恼去。
她在屋里慢悠悠的度着步,吃着点心,感觉挺惬意的。虽然明天就是成亲之日。
一夜好眠,再睁开眼回到现实,面前早已有两排婢女双手托盘等着服侍她梳妆打扮。
舞儿眨眨眼睛,什么话也不说,认命的穿上大红嫁衣,繁琐李冠、
不多时,外面人声噪杂,宫乐溅起;而舞儿已被拥簇着走出七日没出过的房门;直到被抬至永寿宫,看到满室的文武百官,最显眼的大红衣裳俊彦-皇子湛。她不敢置信,自己竟就这样成亲了。
虽然太监赶紧帮她弄好舞儿掀起的凤盖,瞬间消逝的绝色还是艳惊了全场。
皇子湛紫眸湿润,内心激动不已,这七日的相思,七日的来回奔波还要留意宫内外异动,这一切一切都不及眼前这一刻的幸福:她终于归他皇子湛的名下了。
趁着拜堂低头的缝隙,舞儿偷看着人流,砚哥哥不在,云峥不在,竟上官哜也没看到;倒是黑勒国皇子几人坐在旁边玉椅,宫名伶似乎捕捉到她的目光,竟对她妖媚一笑,眼里笑意似乎洞悉一切般。
舞儿撇开视线,打个激灵,这个宫名伶笑得让她寒毛直竖。
两人碰头行礼是,皇子湛在她耳边低语:“今天舞儿不喜欢的人,我一个也没要出现。”
舞儿心一震,是他故意安排的?所以说他已公然和上官哜对立了。
也对,如今太子连亲都成了,自然会顺理成章的夺回皇权。而今天的婚礼另一角度来说,也可以是一个试金石。拥立太子的朝臣自然会来;反之跟上官哜没出现自然是异党了。
今天过后,谁该留谁该灭,一目了然。
舞儿心中为皇子湛的心机而震慑,经过今天这一出,谁还会认为当今太子庸碌无能?
整个拜堂仪式就在她心不在焉下结束,太监一个“礼成,送进洞房”才把她思绪拉回。而皇子湛看着她的背影似乎也松了口气。
整个房间布置得大红喜气,美奂美轮;但舞儿无心欣赏,下人走光,她便赶紧丢下头上的李冠、脱下礼服、
这就是她和砚哥哥的计划,趁现在是侍卫也是皇子湛防备最松的时候出宫。走到这步,她已没必要再留在皇宫,皇子湛是真心对她也好,利用她也好;从今以后她要靠自己去报仇。
“小翠进来。”舞儿娇声叫道。
“主子有何吩、”刚进门,来不及转身的丫鬟后颈一痛便昏倒在地。
对不起了,舞儿心知她醒后会受到皇子湛怎样的惩罚,但迫于无奈,她快速换上小翠的衣衫;唯一不变的是从不离身的软剑腰带。
“嘶”一声,独特的哨声响起。
不多时,御医打扮的月砚出现,随即不起眼的两人顺利走出侍卫眼内。
不知是皇子湛过于自信还是侍卫眼拙,两人竟然顺利走出宫门。舞儿回头看一眼朱红宫墙,心底缓缓说:皇子湛,再见了。
“舞儿,走吧。”恢复了面貌的月砚牵来准备好的马匹。
这时身后一个声音响起:“这次可是你自个找死。”阴寒得让舞儿毛骨悚然。
上官哜!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舞儿杀意涌起,正欲有所动作,却被月砚拉住:“舞儿,别轻举妄动。”原来上官哜后面是清一色的祭月教徒。而此时的上官哜也是一身黑衣,面容警醒,一看便知武功不弱;跟平常伪装出来的样子真是大有出入。
“皇宫里的避难所你不住,竟敢往外跑?哈哈哈哈。”上官哜狂妄的笑语。
“上官哜,你难道想公然杀人。”舞儿冷冷开口。
“那又如何,逃婚的太子妃在宫外出了什么意外都是正常的。”上官哜眼里闪过阴狠。皇子湛敢公然挑衅他,他就杀了这个女人。他缓缓遮上一黑色面巾,手一扬“上。”
“舞儿,快走吧。”月砚当机立断的拉她策马朝皇城外狂奔。这样的情形明显不能硬拼。
但后面训练有素的杀手直直朝两人追赶。
两人用力鞭打马匹,虽领先,但看得出距离越缩越短,月砚心头闪过不好的预感。
直到两人奔到一断崖前无路可去。
“砚哥哥,没路了。”舞儿抽出腰身软剑,准备迎战。
“这里将会是你们的葬身之地。”追上来的上官哜阴狠一笑“杀。”
月砚舞儿持剑相抵,,虽然两人武功不弱,但面对众多高手还真是吃力,看来上官哜是欲置于她死地。
“舞儿,还好吧。”月砚担心问,上官哜还没出手他们就已倍感压力了。他胸口隐隐作痛,担忧不已;温润的双眼闪过决绝:必定要保护舞儿。
“没事。”杀红了眼的舞儿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只是脸上冰霜覆盖。
月砚突地闪身向上官哜袭去,果然引开了大量的杀手;上官哜眼里闪过讽刺,开口道:“你们给我全力杀了那女人。”这小子既然不怕死,他亲自来解决他。
上官哜双手幻化成风结结实实的打在月砚胸口,“噗”一声他口吐鲜血,颓然倒地。没有人想象到上官哜武功修为已达到何种境界,他右手在月砚头顶缓缓旋转,一股气流灌顶而下,两人四周幻化成一圈气场,不经意触碰到的杀手瞬间毙命。
这一幕让四周的杀手心惊,所有人都直觉避开那强烈的气流,透过光圈看着里面的境况。
“砚哥哥。”舞儿花容失色,看到砚哥哥唇边的血迹触目惊心。无奈却甩不开杀手的围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砚哥哥在上官哜掌下痛苦得面容苍白,扭曲。
“不要。”舞儿撕心裂肺的大吼。
正在她停下动作时,身旁的杀手却一个个倒下,是太槐。
“王妃,太槐来迟了,王上正在赶来。”太槐看到她脸上的伤痛,成年不变的面上多了一丝歉然。是练武之人都看得出上官哜的武功根本是无可匹敌,而那个男子,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舞儿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失神的摇头,仿佛是想撇开刚才看到的画面;不要,砚哥哥,怎么可能?砚哥哥,不会死的!
“舞儿,停下来。”一声失措的声音挽回一丝她的理智。下意识抬头寻向声源,是匆忙赶到的云峥和一身红色的皇子湛,大红的喜服在风里飘荡异常的刺眼。
她迷离的双眼看着脚下,原来是要到断崖了啊!她蠕动着双脚,心变得异常冷静,想要跳下去的渴望越来越激烈。
“舞儿,回来。”两个男子颤抖着声音,生怕她会掉下去。
鼻尖似乎嗅到一丝熟悉的梨花香,混着血腥在空气中充斥着她的大脑;舞儿瞬间神智清醒,环视四周,没有看到有着那香味的身影,但,直觉的,她认为他就在身近。
眼角扫到倒在血泊中的男子,心痛得她几乎窒息;那么温润如玉的一个男子,那么淡然笑如微风的男子,她的砚哥哥!
“疼,就忘了他好不好。”
“想舞儿,所以就来了。”
“傻瓜,我不要你的感谢,我要你的心。”
“不,我的舞儿永远是最美好的。”
“我等你。”
“舞儿不喜欢,就让砚哥哥来想办法好不好。”
那些温润软语,还似昨日重演。而他们,杀了他!
恨意布满她倾城艳绝的脸庞,如矩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嘴角扬起个如修罗般的笑容;昂起头看一眼灰沉沉的天空,跟天神下了个赌注;再低头,眼里闪过决绝,低沉的嗓音震慑着每个人的心头:“若我命不该绝,你们所有伤害过我的人定会生不如死。”若她不死,定会血洗上官一族!
“不要。”皇子湛撕心裂肺的看着那消失的衣角。
空荡荡的崖前,独留那一声声毒誓萦纡上空、
“这些反贼一个不留。”皇子湛一声令下,身后暗卫蜂拥而上;没有人不后悔惹怒狂狮的下场,只有死人,只有鲜红的血、
却挽不回那纵身跳崖的红颜。
长夜当歌,蔓生愁绪,鳯宫一如从前肃杀。
君前欢颜,吟诗泼墨,挥就一幅弦断花凋的胭脂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