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点,街道上一片宁静。/
秋高气爽,道路两旁的槐树随风飘扬。落叶随着秋风缤纷起舞,漫漫如雨,轻轻洒落在街道上。在路灯的光辉之下,有一番白日里无法体会的幽凉。/
南华骑着警用摩托车从落叶中穿过,一片叶子落在他的袖子上黏住了。/
南华瞥了一眼那片叶子,轻轻的朝它吹了一口气。谁知道由于骑着摩托车迎面的风力有点大,他没吹动它。/
看到叶子在袖子上抖动,南华有一种被挑衅的感觉。南华又用力吸了一口气,猛的吹了过去,但是那叶子只受了一点风,掀起了半边,又盖了下去。/
南华一下就来劲了,念叨道:“哎呀哎呀,你还挺能呀。”/
南华猛的吸了一口大气,吸得满脸通红,然后把脖子伸了过去。他正要一举吹飞那叶子,谁知道一阵清风徐来,竟比他早一步将叶子吹落到了旁边的路面上!/
南华憋着满肚子的气,看着落去的叶子,心里极不甘心。/
他索性将车子停下来,走到那片叶子落点处,蹲下来身来,一口气对着它狠狠的吹了下去。/
那片叶子被他吹得在地面上翻腾了好几跟头。/
南华吹得脸都青了,恨不得把肺里最后一丝气也吹出去,直把他吹得头晕目眩,才停下来。/
南华站起来爽爽的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回到摩托车上,继续自己巡逻。/
他此时正在值班。摩托车后面的车灯红蓝亮光旋转交替,带给人一种无形的安全感。对于南华来说,身后的灯光就是他身份的代表,是除暴安良的权力,是惩恶扬善的倚仗。/
这片街道他再熟悉不过了。哪家哪户习惯几点关灯睡觉,他都了然于胸。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他最悠闲的时候,家家户户都睡觉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每当这个时候,南华骑着摩托车在街道上巡逻,总有一种“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错觉。/
南华悠闲的巡逻着,在离他不远处的高楼之上,一个黑色身影正在急速的穿梭着。/
黑影捂着腹部,那里流露出一片血红。他在房屋楼顶上快速的奔跑、跳跃,从一栋楼顶跳窜到另一栋楼顶,矫捷如豹,快若闪电。/
他的神色慌张,不时的回头张望,似乎身后的夜幕中有什么洪水猛兽正在追赶他。/
他已经身受重伤,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不断流失,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他必须找一个地方躲起来。/
此时他正好瞧到前方有一条阴暗的楼间小道,便纵身跳了下去!/
谁知道由于小道里阴暗无光,他一时没有看清,竟落到了垃圾桶上!/
顿时“嘭”的一声轻响。/
坏了!他很清楚现在任何迟疑都会降低自己逃脱的希望,于是他急速的向外逃窜出去。/
此时的南华正好巡逻到这条小道的附近,他听到了那声“嘭”响声。/
“有什么东西掉下来了?”南华心里疑惑。他将摩托车驶到小道口停下来,定睛往里面瞧过去。/
突然,一道黑影快速的从小道里冲了出来!/
南华还没来得及反应,那黑影已经重重的撞到了他身上!撞击力非常大,南华连人带车直接翻了出去,一下滑出了好几米。/
南华的后背撞上路边的一棵树,震得树干摇晃,落叶纷飞。他的摩托车更是滑着撞上了民房,又反弹滑到了街道上。/
南华被撞得头晕眼花,后背的疼痛几乎让他窒息。好在他身为警察平日里都有进行格斗训练,身体素质挺好。这下虽然痛,却不至于让他丧失行动能力。南华龇牙咧嘴的撑起了身体,朝那个撞他的黑影看了过去。/
路灯下,一个中年人弯曲的站着。他左手捂着腹部,那里一片鲜红,看起来伤得不轻。南华还以为这个中年人的伤是刚刚的撞击造成的。只是他觉得这次撞击有点匪夷所思,他感觉自己像被一辆卡车撞了一样,如此巨大的撞击力竟然是一个中年人撞出来的?/
只是那中年人似乎并不关心自己的伤势。他的神色十分慌张,扶着自己的腹部,看了看南华,又看了看倒在街道上的警车。中年人迈开步子跑向警车,然后一下把警车扶起来,跨了上去。看他的样子似乎是想抢车逃跑。/
只是没想到摩托车一扶起来,车子的前轮直接滚落了出去。怕是刚才的撞击力度太大,车子给撞散架了。/
“有问题!”南华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强忍着疼痛,说道:“站住,撞了人你就想跑?”,其实他心里还有一句还没说出来——撞的还是个警察!/
那中年人转过头来狠狠的瞪了南华一眼,然后将摩托车一甩,眼看就要逃走。/
忽然“瑆”的一声!黑夜里传来一道尖锐的破空声,一道白光一闪而过,中年人的身前多出了一柄长剑,斜插在地面上。/
一道声音从夜空里传来:“一剑东来!”/
未见其人,只闻其声,这个声音有一种悠然率性的韵味。/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高空落下,轻飘飘的落在那个中年人面前。来人凌空踩在长剑的剑柄之上,挡住了中年人的去路。/
此人身穿白绫,双鬓修长,面容神俊,衣角微扬,犹如玉树临风,潇洒倜傥。/
这个白衣剑客双手负腰站在那里,有一种很自然很随意的感觉。只是这份随意仅是南华的感觉,那个中年人可不这样认为。中年人由于害怕,身体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白衣剑客语气很平淡的说道:“走不掉的。”/
中年人左手捂着自己的腹部,血从指间透了出来,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放我走吧!你应该知道我背后是什么人,你不会喜欢这种政治间的斗争……”/
白衣剑客略微沉默,然后淡淡的说道:“既然你已经做了,多说无益。”/
中年人感觉到了对方的决然,知道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与其束手就擒,不如放手一搏。他索性把心一横,恶狠狠的说道:“哼,就算是你,也要付出代价!”说完,他猛然一扑,双手成爪对着白衣剑客抓了过去。/
一时间,旁观的南华竟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势从那中年人身上散发了出来,也不知道究竟是风还什么的,竟然将他吹得一个踉跄,让他差点跌倒。/
白衣剑客轻轻往后一飘,随手一招,插在地上的长剑便飞入了他的手里。中年人已经冲到他身前,白衣剑客长剑一横一档,抵住了中年人的双爪。中年人双爪一回,以左出击,像猛虎刨食一般对着白衣剑客的连出数爪,五爪过处竟隐隐在空气中划出了白色的抓痕!白衣剑客用剑抵挡,长剑与双爪的碰撞竟然发出了钢铁铿锵之声!/
两人一攻一守,狂风凛凛,锋芒四射。南华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像在看电影一样,竟连身上的疼痛都忘了。/
白衣剑客连挡中年人数招,忽然剑锋一转,用剑身轻轻一撇。长剑不偏不倚,正拍在中年人的双爪之上,“吭”的一声,便将中年人震退了出去。/
白衣剑客带有几分豪情的语气:“你的顽抗让我诗兴大发!”/
白衣剑客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昂头便喝了下去。他爽利的喝了一口,看到不远处的南华,随手将酒葫芦抛了过去,说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干!”/
南华接过抛来的酒葫芦,愣了一下,感觉这白衣剑客有点莫名其妙,怎么随随便便的就给自己喝酒了?/
就在南华愣神的时候,白衣剑客已经提剑对着中年人发起了进攻。只见一道白色剑光从空中闪过,剑客以潇洒飘渺的剑姿来到中年人身后;又是一道白色剑光闪过,白衣剑客犹如舞剑一般,持剑跨步出现在中年人右侧!紧接着便看到中年人的左右两侧大腿分别飚出了两道血箭。/
中年人受伤,“哇”惨叫了一声,双腿支撑不住,跪了下去。/
白衣剑客的身影再次消失,只有他狂放的声音在空气中缥缈不定,缓缓的说道:“但愿长醉不复醒!”/
南华仿佛看到五道白色的身影从眼前飞驰交叉而过,又仿佛看到一朵白色的莲花以中年人为中心绽放开来!只是这洁白的莲花之中竟飘出几丝血色……/
莲花散去,那中年人昂着的头缓缓的低了下来,身体僵硬的跪在原地,动也不动。/
白衣剑客的身形出现在中年人身后。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那辆破损的警用摩托车,然后朝南华走了过去。/
南华已经被刚才的景象震惊得难以附加,直到白衣剑客走到他跟前都没回过神。/
白衣剑客对着南华伸出手去,说道:“谢谢。”/
南华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手中的酒葫芦,又看了看白衣剑客,心想这人这么厉害,既然愿意请我喝酒,还是给他一点面子吧。/
南华举起葫芦喝了一口,再将酒葫芦放回了白衣剑客的手上。/
白衣剑客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接过了酒壶。他对着南华清爽一笑,转身缓缓向着黑夜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念道:“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剑天涯……”声音随着身影慢慢远去,直至消失在夜幕中。/
南华看着白衣剑客消失后,才回头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中年人。他趔趄地走到中年人跟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果然如他所想,中年人已经气绝身亡。/
南华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脑袋里全是刚才两人对战的身影。忽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南华急忙掏出对讲机呼叫总台:“警员88945呼叫总台,京和路发生交通事故和……命案,需要救护车和拖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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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
医院里面,南华的伤处已经包扎好了。医生和护士叮嘱了几句,便走了出去。/
医生和护士刚走出去,门口便进来了三个人。领头的是派出所的张所长以及两个南华不认识的陌生人。/
这两个陌生人,一个寸头短发,面容刚毅;一个剑眉细眼,冷峻非常,两个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青人。虽然相貌气质天差地别,但是身上却穿着同样的一套黑色衣服,像是某种制服。/
张所长进来后问道:“小南,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南华回道:“没事,所长。就是背上撞了一下,手脚破了些皮,伤口都处理过了。”/
张所长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侧过身引荐身后的那两个陌生人,说道:“这两位是上面的特派员,他们有些话要问你。记住,他们的话是命令,你必须执行。”/
南华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张所长都这样说了,他便点头应了下来。/
张所长点点头,便转身把门关了出去。/
张所长出去之后,面容刚毅的年青人,开门见山说道:“请你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一遍,不要遗漏任何细节。”/
南华点点头,稍微回忆了一下,将事情的经过仔细的说了出来:“在刚才大概3点5分的时候,我巡逻到……“/
经过南华一番详细的诉说,两个特派员也问了几个问题,事情算是交代了清楚。/
特派员说道:“这件事情已经列为机密,不要说出去,就算是你的上司问起也不能说。身为警务人员,你应该知道规矩。”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那具尸体已经被人处理过了。你只要记住,昨晚你巡逻路过那个路段,为了躲避路边的野狗,撞到了树上。全部的经过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命案,纯粹就是一桩交通意外,明白了吗?”/
南华想起昨晚的那白衣剑客,这个事情脱离了他的认知范围,不是他能涉及的,于是他点点头表示明白。/
特派员说道:“嗯,我们走了,你好好休息吧!”说着便和旁边那个特派员一起离开了病房,留下南华自己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消化着整个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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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京城的一个会议室里。/
凌晨四点多,会议室的门还开着,两个人在里面静静的坐着,一点声音都没有。会议室的灯也没开,就靠着走廊里的一点光线照在里面。/
一个白色的身影缓缓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方才南华见到的白衣剑客。/
白衣剑客一边喝着葫芦里的酒,一边来到会议桌子另一边坐下。他面朝门口,背对着两人。/
坐在主位的那人等他喝了酒放下葫芦之后,才问道:“如何?”/
白衣剑客用塞子塞住了葫芦口,回道:“死了。”说了两字便没有了下文。/
坐在副位的另一人问道:“那东西呢?“/
白衣剑客又拔开了酒葫芦,昂头喝了一口,才说道:”不知道!“/
那人一听,质疑道:“什么?人死在你手里了,东西你说不知道?”/
白衣剑客手中的动作一滞,会议室里不明由来吹起一股凌厉的风。/
副座那人双手握成拳头,周身隐隐出现点点火星,似乎要出手的样子。/
空气中一片焦躁!坐在副座那人身前的玻璃杯无故的裂出好几道白痕!/
就在此一触即发之时,坐主位的那人说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没什么好说的。想来是藏在其他什么地方了,派人再找找就是了。”/
空气顺畅了许多。白衣剑客又喝了一口酒,才站起身来,说道:“我的剑,不适合这里。从今日起,我便退出了。”说完提着酒壶,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副位的那人等他出去后,缓缓说道:“就这样放任他离去吗?”/
为首的那人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了,想走就让他走吧。他的剑道如此,率性而为,不适合尔虞我诈的环境。这几年来发生的事情已经影响了他的心境。”/
副位的人说道:“你这是怪我了?我们现在的人手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出手可以保证万无一失,那东西那么贵重,我如何交给其他人?”/
为首的人沉默良久,才说道:“这个事情,不能全怪你,我也是默许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会直接退出这么果决。此时他退出,我们的处境怕是要更艰难了。”/
坐副位的人叹一口气说:“贤组里面有几个较为强力的,我抓紧赶一下吧,早日让他们能够独当一面……”/
为首的人说道:“或许……可以联系一下诸葛家,论提升成员的实力,没什么人能比得上他们了。”/
副位的人点点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为首的人接着问道:“隐道宗那边怎么说?”/
副位的人说道:“他们说道法自然,该是谁的就是谁的,看起来并没有追究的意思。”/
为首的那人说道:“这就奇怪了……他们不是很看重这个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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