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宴会已过了近一半,冰邪看千篇一律的表演都看得审美疲劳了。突然她眼前一亮,台上出现了六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妖娆的身段,艳丽的容貌,顿时吸引了在场大多男子的目光,女子则是面露不屑。
那六个女子在台上和着乐声跳起了舞,或火热,或柔和,每一个动作都极尽魅惑,花园渐渐安静下来,每个人似乎都被吸引,眼光黏在她们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不对,冰邪看着场内的情形暗道,这舞有迷魂的作用,看来那些人开始行动了。她抬头看看欧阳怀瑾,欧阳怀瑾似有所感,回头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冰邪瞬间放心了。
突然,六女手中出现了匕首,映着月光反射出森森冷光,其中为首一人跃起直奔向上座的欧阳凌天,其余五人则分开刺向诸位皇子,缠住了他们,使他们无法营救欧阳凌天。
事发突然,而且又被迷惑了,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眼看欧阳凌天就要被刺中,冰邪突然出现挡在了他身前。那女子收势不住,匕首直直朝冰邪刺去。电光石火之间,众人眼前一花,那女子就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洛清墨站在冰邪身前还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他放下手转身看着冰邪责备道:“你这丫头,真是太乱来了。”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女子尖叫着后退,养尊处优的官员也是一脸苍白,冷汗不止。洛岚枫走上前扣住了倒地的女子,他抬头看看洛清墨和冰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刚刚他明明可以在邪儿之前阻止那女子,却被父亲拉住了,任凭邪儿冲上去,父亲到底在想什么?
冰邪没有注意到洛岚枫的纠结,她扫了眼场内,见战斗已差不多结束了,朝洛清墨眨了眨眼睛,然后华丽丽地“晕”了过去。洛清墨接住冰邪倒下的身子,和欧阳凌天交换了一个眼神。
六个女子全部被擒,洛清墨幽幽开口道:“皇上,小女冰邪两度受惊,恐是旧疾复发,容臣将她送回家休息。”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和幽怨。冰邪暗笑,没想到谪仙一般的爹爹也有如此出色的演技。
欧阳凌天叹道:“这孩子年纪虽小却有如此胆魄,真是不错。瑾儿、洛岚枫,你们送洛夫人和洛五小姐回府。”然后,他语气一冷:“漓儿,安排人将女眷送回,其他人一个都不能走,我要好好查查今天的事。”
欧阳北漓听完,目光闪了闪,欧阳怀瑾则二话不说从洛清墨手中接过冰邪,轻轻地抱着她离开。走过那六个舞女时,冰邪嘴微微动了动,为首那名女子低垂的眼睛瞬间亮了,似是决定了什么,她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决绝而又解脱。
出了宫,洛岚枫陪着有些疲惫的薛筱琴上了第一辆马车,欧阳怀瑾则将冰邪抱上了后面一辆,那辆车驾车的竟是已消失多日的阿七。车帘一放下来,冰邪唰的睁开眼睛,眼睛里哪有受惊的恐惧,有的只是狡黠的笑意。
欧阳怀瑾好笑地看着她,温柔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道:“鬼精灵,今天晚上又干坏事了吧?说吧,你都干了些什么?”他语气动作熟稔得根本不像十三年未见冰邪,事实也确实如此。
一年前,欧阳怀瑾带兵去雁荡山剿匪,两队人马交战七天,匪军见败局已定,就诈降,欲与官兵同归于尽。虽做足了准备,欧阳怀瑾的情况也不太妙。那时,冰邪恰好在雁荡山采药,就帮了欧阳怀瑾一把,二人自此相认。若不是那次偶遇,欧阳怀瑾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早已知道了她自己的身世,更不会知道妹妹竟是近几年江湖上名声鹊起的公子影。
冰邪皱皱鼻子,邪邪笑道:“如果从那舞女口中说出的幕后主使是四皇子欧阳南彦,你说结果会怎么样呢?”
“那他可就倒霉了,再无翻身的可能了。可是,这次的事情确实不是他做的,而且那些人也不是你安排的,怎么可能照你说的去做?”欧阳怀瑾疑惑。
冰邪笑道:“那些女子是被人拿住了软肋,用家人性命相逼,自然不会听我的,可是如果我救出了她们的家人呢?欧阳南彦三番几次地下毒、暗杀你,所以这个黑锅他背定了,害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看到欧阳怀瑾眼中的心疼,她又补充道:“皇帝爹爹早就想动他了,我只不过是提供了一个契机而已。欧阳南彦狼子野心,为了皇位竟给皇帝爹爹下了慢性毒药,若不是我让凌霜去了一趟皇宫,爹爹就……”她停了停,又道:“欧阳南彦并不是爹爹的儿子,当年容妃生下死胎,就从宫外抱来了一个孩子。”
欧阳怀瑾点了下头,揽住冰邪,微微叹息:“今天晚上酒杯里的毒是你下的吧,这下你惹麻烦了,欧阳司天和左相一定会嫉恨你的,你的处境很危险,不过哥哥会保护你的。还有啊,以后遇到刺杀的时候,不要自己往前冲,还有洛岚枫在,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冰邪吃吃地笑了:“若是让哥哥你的部下知道你是如此啰嗦,哥哥你一世英名就毁了。”
欧阳怀瑾眉毛一挑,正欲开口,冰邪突然正色道:“哥哥,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前几天,我的手下报告我,欧阳司天好像在延远城养了一支秘密军队,我怀疑他有谋朝篡位之心。但是他防卫太严,我手下人潜不到最里面去,只能我亲自去,而我正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称病淡出人们的视线。”
“至于记恨我的事,就更不用担心了,爹爹只会处置季羽婷,不会动欧阳彩蝶,若欧阳司天确实有反叛之心的话,这件事定会让他有危机感,他一定会有动作,会露出什么马脚也说不定。左相嘛,他和欧阳南彦狼狈为奸,欧阳南彦都倒了,还怕治不了他吗?”
“不行,你去太危险了,我不允许,要去也是我去。”欧阳怀瑾一脸的不赞同,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前几句话上,他知道冰邪口中的“好像”就是一定的意思,没有证据的话,冰邪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冰邪叹了口气,注意力转移失败。她垂下眼睑,坚定道:“哥哥,我已经失去了母亲,不能再失去任何亲人了,而且我比你更合适,你若离开风堇必定引人注意。而且帝都这边离不了你,我需要你给我打掩护。”
沉默了一阵,欧阳怀瑾看着冰邪坚定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
马车接近了洛相府,欧阳怀瑾就这样默默环着冰邪,他没有说话,不是没有话可说,而是有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去说。他知道明天早上,不,也许是今天晚上,邪儿就会离开,奔向未知的危险,他不能阻止,亦不能跟随,只能为她在身后做好掩护,让他的邪儿没有后顾之忧。
马车平稳地停在了洛相府门外,冰邪在欧阳怀瑾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