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在叶大小姐身边都这么久了,叶大小姐都毫无感觉,小弟弟还真天赋异禀啊!”这句话像是对叶琳琅说的,但雨蝶看的却是自己的父亲。
“来人,传太医。”淳于豪听到这句话,他自然知道麝香为何物,这么长时间,胎儿居然无事,难道真的有蹊跷?立马派人传太医过来,皇室血统不容玷污。
听到要传太医,叶林浪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连叶相的背也被冷汗浸透。
花开两枝,太医院中吴太医正在自己心爱的草药中徜徉,此生不爱别的,只爱草药。当初之所以放弃悠闲的游医生活,投身在这个阴谋诡计层出不穷的皇宫大内,就是因为这些珍贵的草药。
苍老的手摸摸这个,再翻翻那个,心中的喜悦难以言表。
一个青衣宦官神色慌张的,跌跌撞撞的跑进太医院。上气不接下气说道:“吴大人,吴大人,咳咳。快,快跟奴才走。”吞了一口口水,接着说道:“国主请您去。”
此时,正在和自己的宝贝草药“亲密接触”的吴太医那管得那么多,眼睛依旧盯着架子上的草药,手不在意的摆了摆。“看病,找其他医正去。”
青衣宦官那肯去找其他医正,冲上去抓起吴太医的手将他从那一架子一架子草药面前拽开,“快走吧,都要出人命了,您还管什么药草啊!”想到殿中的诡谲惊险,青衣宦官拉着吴太医便是奔跑似飞。
“哎,我的药草,我的药草啊!”吴太医虽被抓着,依然回头向自己的心爱的草药挥手告别,“我会马上就会回来,等我。”青衣宦官不禁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真是肉麻!
不一会儿,太医院的一名医正在青衣宦官的引领下走进大殿,后跟一个拿药箱的小童。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礼:“参见国主。”来人正是太医院的首席——吴太医。
“免礼平身。”淳于豪伸手虚抬了一下。“来,给叶小姐把把脉。”
“是。”
吴太医起身后,走向叶琳琅,“请小姐将手伸出来。”
看到太医真的向自己走来,惊慌的向后退去,“不要,不要。”这位可是一朝四国最有名的神医,如果要是查出自己未怀有身孕,这可是灭九族的罪名啊!怎么办?除了躲,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吴太医不明白为什么如此怕自己,只是把个脉。
“国主,国主,臣女真的坏了您的孩子啊!”叶琳琅向玉阶爬去,“臣女爱的真的是您呐!”叶琳琅急于向淳于豪表明心迹,不敢不顾的说着。
她爱的是国主,那和自己又算是什么?自己那么爱她,难道只是逢场作戏吗?邵成此时的心情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好象是一个傻瓜,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这个想法让他害怕,自己的谋略,自己的才能都去哪儿了?
但是,心中还有一点点的侥幸,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而司徒宇靳听到叶琳琅将真话说出来,看到自己的儿子一脸的茫然,不敢相信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自己家的这个傻小子,这回该想明白了吧。也好,早死早托生。
他是真的希望自己的爱子赶紧从这场镜花水月中挣脱出来,毕竟这叶琳琅已经是国主的人了,邵成再与她有瓜葛,势必影响儿子的前程。
“来人,叶小姐累了,你们帮帮她吧。”雨蝶轻巧的说着。
“不要,不要,放开我!我是国主的妃子,你们这些贱婢放开我。”叶琳琅拼命的挣扎,“再不放手,等本宫进了宫,把你们一个个的凌迟处死,挫骨扬灰。”
看到叶琳琅张狂的动作和话语,淳于豪真是觉得自己看错了人,自己怎会觉得她像馨儿呢。
几名侍女不顾叶琳琅的反抗,将她扶起,硬按坐在绣杌上,侍女们抓起叶琳琅的将一只手强行伸向吴太医。
吴太医将四根手指轻放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此时的叶琳琅束手无策,手被紧紧抓着,整个人动弹不得。惊吓之中,叶琳琅只得眼泪汪汪地看向专心致志为自己诊脉的吴太医,希望以自己无往不利的可怜功打动吴太医。
可是,无论自己的姿态有多曼妙,眼神有多么楚楚可怜。但是吴太医依然是眼观鼻,鼻观心,对于自己的献媚毫无反应。真是气死人了!等自己当了国主的妃子,一定要好好的招待这名不识好歹的太医。
时间似乎变得十分漫长,在场的人都在等着吴太医的诊断结果。此时的凤心殿中,空气似乎被冰封住了,所有人都保持着不动如山的状态,只是眼睛紧紧的盯着吴太医诊脉的手上。
终于吴太医将手慢慢地收回,双手叠于身前,不言不语的看着装着楚楚可怜却丝毫掩饰不住眼中强烈恨意的叶琳琅。
叶琳琅被吴太医那种可以看透一切的眼神,心中一阵阵泛寒。
“吴太医,诊断结果如何?”
看到吴太医那似已洞察一切的神态和静观其变的表情,雨蝶便知这位看似正派公正的太医院首席医正其实是一位“天真烂漫”的老顽童。
想起幼时生病时,他骗自己把苦药当甜汤的事情,就又好气又好笑。
“是啊。”淳于豪虽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心里早已心急如焚。“诊断结果如何?”
“哦。老臣启禀我主,这位姑娘的身体十分健康,什么病都没有。”
吴太医装作不知的故意将话题扯得十万八千里,就是不说出众人想知道的事情。让你们打扰我和心爱药草相处的美好时光,自己就让你们干着急。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真是十分无语的看着这位依然正气凛然的医正。明知道都大家在等着他的消息,却故意和心急火燎的他们逗闷子。
而雨蝶看着这位明明是在戏耍众人却依然正经得不得了的吴太医,轻轻地摇了摇臻首。看着跪在地上的司徒邵成,眼中的笑意顿时消逝。该结束了这场无尽的奢望了。
“朕问的是,叶小姐有无身孕?”淳于豪叹了口气,只得将话问了出来。
“哦,是这件事啊。”说得毫无心虚,轻咳了一声掩饰心中的笑意。“臣刚才不是说了吗?叶小姐身体非常健康啊。”
这不是车轱辘话,来回说嘛!
“健康的意思就是身体什么事都没有,当然也包括怀孕。”吴太医终于讲话说完整了。
“怎么会?你一定是诊错了。陆医正明明说我怀有皇嗣,一定是你诊错了。”叶琳琅推开抓住自己的宫女,走到吴太医面前,将手伸给他。“你再仔细诊一遍,我一定是怀孕了。”
“叶小姐,这是在怀疑老夫喽!”敢怀疑他,他以为自己愿意给她这个装摸做样的人诊脉啊!
自己今天有事晚来了一会子,一来就听说小公主受伤了,再加上自己早已得知叶家小姐在陪同国主秋闱时被国主宠幸,还怀了身孕。这三个年轻人之间的牵牵连连,自己心知肚明,想必此次,小公主一定伤透了心。
想到此处,吴太医对于这个胡搅蛮缠,毫无大家闺秀气质的疯女人真是厌恶到了极点。跟他父亲一个摸样。
“吴太医是一朝四国闻名的神医圣手,他的诊断应该是可信的。”雨蝶在一旁笑着说道。
“一定是你们俩串通在一起,陷害我。”叶琳琅跪在玉阶上,向淳于豪哭喊道,“国主,您一定要相信臣女。一定是,一定是淳于雨蝶和吴太医陷害我。请国主将他二人之罪。”
叶相此时真是被自己这个宠爱的女儿气的火冒三丈,大殿之上岂容她胡闹,又不管不顾地命令国主给小公主和吴太医治罪,不说小公主备受宠爱,吴太医连圣朝的圣主都对他礼让三分。急得叶相真是想将这个女儿一脚踢死。
“去把陆医正给朕传过来。”淳于豪命令道,一名宦官立刻领命跑下去。
听到要去找陆医正来对质,叶相父女都被惊呆了。叶琳琅此时更是惶惶然的不知该怎么做?
可是,在青衣宦官还没回来,一名侍女走了进来在赤儿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并交给赤儿一样东西,赤儿听完后微微点头,小声的说道:“下去吧。”说完便走到雨蝶身边,看到赤儿的神色,玉蝶便知道人已经处置。“说吧。”
“禀殿下,陆医正已经处置了。”赤儿的话让在场的人又是一惊,只有雨蝶保持常态,“就报个暴毙吧,真是医者不自医。”转而看相一旁长出一口气的叶相,“叶相国,您说是不是?”
“陆医正医术不精,敢欺辱国主,似他这种乱臣贼子就该千刀万剐。”叶相顺着雨蝶说道。
“乱臣贼子,呵呵。”雨蝶轻笑两声,转头命令道:“陆医正好歹为我淳于氏辛劳一生,没功劳也有苦劳。赤儿,去送点抚恤金吧。”
“是,奴婢遵旨。”赤儿手一招,一名小侍女会意向前,赤儿在其耳边吩咐几句,“明白了吗?”小侍女点头称是,赤儿点点头。“去吧。”
“父王,儿臣怎么做可以吧?”笑得十分开心,像是一个在讨大人夸奖的小娃娃,但仔细看向眼睛,冷得像容了千年不化的霜雪。
淳于豪此时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作为一国之君的自己被人蒙骗,居然让自己还没有成年的小女儿为自己弥补漏洞。自己还斥责了她,哎!
听到这句话连吴太医都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动作如此之快,下手真狠!
“世人都说我嗜杀成性,这下终于名副其实了。”轻飘飘的语气却含着无限的凄楚的悲凉,犹如长猿悲号,杜宇泣血。微微扬起的下颌,纤细的身躯。此时的雨蝶在邵成看来,犹如一只五彩的凤鸟泣血悲啼。
“叶大小姐,本宫问你一句话,你到底爱的是谁?”
“我,我…”叶琳琅被这一幕幕的事情吓得完全失去语言的能力,她没有想到小公主居然敢不请旨就直接就处置陆医正。
“到底是谁?”雨蝶再给叶琳琅机会,希望她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但是,事情似乎又与她的想法背道而驰。
叶琳琅抬头望向高高在上的国主,内心依然是想要那个所有女人深深盼望的位置。只要进了宫,就一定可以得到国主的宠爱,爬到自己想要的位置。
因此,她坚定了内心。咬牙说道:“臣女爱的是国主,愿陪在国主身边,就算没有名分也可以。”说着深情不移的望着国主。
殊不知她这个表情在淳于豪看来,实在厌恶到了极点!自己怎么会觉得她象自己的元后,这个女人连馨儿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上。
“原来是这样。”雨蝶此时真是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笨的人,常年玩儿雁却被雁啄了眼。她眼看着地,丝毫没有注意到邵成的全部心神从叶琳琅身上转移到了雨蝶身上。看着她哀伤不已的样子,心中剧烈的疼了起来。
“好吧。”雨蝶抬起头,哀伤不见只有淡淡的冷漠。“来人,传旨六宫,封叶氏琳琅为皇一品,潇淑贵妃,赐金册。”
缓步向前,在叶琳琅的注视下走上玉阶,居高临下的看着钗横发乱,一身狼狈的叶琳琅,“不知这个安排,叶小姐,啊不。应该是贵妃娘娘。”俯身一拜,“您满意吗?”
起起伏伏的事态发展让叶琳琅的神经极度紧张,处于崩溃的边缘。
“老臣父女叩谢国主大恩。”叶相走向前按下叶琳琅的头,转而又向雨蝶谢恩道,“多谢公主,多谢公主。”皇一品呐,自己真是没有想到公主会给这么高的封号。
“哎,先别着急谢恩。本宫还有话没说完呢。”雨蝶将谢恩的话堵了下去。
“请公主吩咐,微臣父女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呵呵。”雨蝶整整衣袖,缓缓地说道:“不需二位肝脑涂地,只是想让贵妃娘娘答应本宫一件事。”
“什么事?”叶琳琅缓了过来问道。
“也没什么。”雨蝶将众人的胃口吊的高高的,“就是我父王仙逝之后,你,也就是贵妃娘娘要为我父王殉葬。”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的说了出来。
这几个字似乎没有重量,却似一记记重锤砸在叶琳琅的心上。
“这怎么可以?”叶琳琅被吓得不顾环境的大声说道。
“怎么不可以?”雨蝶反问道,“你不说你爱的是我父王呢,为了我父王可以不顾身份地位,那么这点儿小事应该难不倒贵妃娘娘吧?”语气一转,“难道您是想让本宫以欺君之罪,杀光叶氏一门。”
听到这句话,叶相脸上的笑意一块块儿的掉落,连忙说道:“公主此话从何说起,老臣一家代代忠良,公主这罪名老臣不接受。”
“代代忠良,你叶家也配。”
“你。”
“先别急。”说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纸,抖开放在叶相的面前。“这是陆医正的遗书,相国大人要不要看看。”
“这是诬陷。”
“哦,原来叶相可以未卜先知,连看都不看就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国主,老臣,老臣。”叶相实在不知道如何辩解,自己在情急之下不打自招,他没有想到年纪不大的公主,居然这一切做得如此缜密,话锋犀利连自己都招架不住。看到一旁只知道瑟瑟发抖的女儿,真是失策啊!怎么就听了这个女儿的话,做出这样的事。现在一把利剑就悬在头上,生死不由己啊!
看着国主一言不发的任着小公主对自己厉言相逼,叶相的心真是苦到了极点。现在这个傻瓜女儿答应下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唉,原本还想着依仗女儿的力量,仕途更稳。但如今,自己的女儿连年纪小小的公主对付不了,以后在后宫只能是任人欺辱。
而叶琳琅此时完全失去平日的端庄贤淑,“我…”
“想来是贵妃娘娘太高兴了吧,相爱之人同生共死可是最幸福的事。”雨蝶继续添油加料。
吴太医一旁看戏看得双肩不断抖动,低着头掩饰自己偷笑的嘴角,这个小家伙,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我…我。”叶琳琅依然在一旁,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来。
“看来,贵妃娘娘是答应了。那就好。”轻拍手掌,取出桌上的宣纸,狼毫一挥,刷刷点点。写完后,红唇微嘟,吹干上面的墨迹,动作率真不做作。
拿起印泥盒,蹦蹦跳跳地走下玉阶,将叶琳琅的手拿起,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再在写好的文书上按下。叶琳琅只能呆呆的看着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
“好了。”拿好纸张走上玉阶,将纸张交给淳于豪。
看到纸张上的文字,淳于豪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心机如此之深,这是在效仿汉武帝,以防母强子弱。真是他的好女儿!
“父王可看好了。”
“嗯,看好了。”见父王点头,雨蝶将纸张拿回来,仔细的贴身收藏。接着又缓步走下玉阶,在已经被这一切一切打击的近乎崩溃的夜琳琅面前蹲下身,有一次用手抬起低垂的面孔,“知道吗?”雨蝶缓缓地说着,轻柔的声音犹如谈论一件美丽的画作。“如果我刚才问你时,你回答爱的是他的话,本宫就算冒天下之大不韪也会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轻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可惜,看来你是放弃了。”
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放开叶琳琅的脸,背向众人缓步走向玉阶。司徒邵成此时不知该怎样相容自己内心的感觉,涩涩的,酸酸的。
雨蝶一点儿不忌讳坐在赤金打造,镶嵌着上等宝石的御座上。小小的手从华丽的衣袖中伸上挽住父亲健壮的手臂,将头靠在父亲的肩上,一副小女儿的娇态。
“叶大小姐。”见叶琳琅看向自己,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早在秋闱之前。我就向父王请旨将你封为公主,下嫁司徒少将军。只等秋闱结束,父王就会为你们俩亲自赐婚。”听到这些话的叶琳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司徒邵成这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她是真的愿意成全自己,可自己却将一切的错误算在她的头上。
“但是…”雨蝶低下头掩饰自己脱眶而出的泪水,抬起头只见娇笑浅浅。“是本宫会错了意,幸亏亡羊补牢,改之不晚。”
“好了,扶叶娘娘回银雀宫。”雨蝶吩咐着,“各位也回去吧。”打了一哈欠,“本宫也累了。”揉了揉眼睛,“父王人家累了,想回去睡觉。”雨蝶撒娇的说着,因为她确实很累了。
“累了,没事。”淳于豪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真是他的好孩子!进退有度,思虑周全。将这件事解决的十分完美,自己没有插上任何话。越看越美丽,自己的女儿继承了她母亲完美的容貌,尤其是那双凤眼,波光潋滟,顾盼间熠熠生辉。而这心思?不知是像谁,坚决,聪慧,思维缜密,使起计谋无懈可击,让人觉得无从下手经行反驳。几句话就让叶相那个滑不溜手的老滑头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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