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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永恒”?

是否人走到每一个岔口,都要经历不可避免的悲欢离合。

大黄是个好孩子,它很调皮,它以前甚至高傲地鄙视过她,却不会真正地厌弃过她。

可是现在……

李世曼坐在楼梯口。

李世泽坐在她前面一个台阶。

“带大黄去打一针吧。”她平静地对李世泽说。

“不去。”

“它很疼。”

“疼我也不带去”

“让它走得安详些。”

“你以为你是谁!”李世泽回头,愤怒地吼她:“它是我的,你没权利决定它的明天!”

大黄也是李世泽最亲近的伙伴,可他没办法救它!他踢掉垃圾桶,将桌上的碗碟全部扫掉,陶瓷的碗筷碎在地方,发出清脆破碎的声音。

谭云岫过来抱住发狂的他:“你不要这样,你冷静一点!”她眼里泛着泪光。

晚上,房间里的大黄,头都抬不起来了,奄奄一息。

大黄走了。

李世泽躲在房间里,把房里的一切都砸掉。

李世曼把大黄的身体抱起来,走去火化。

它之前也是她很重要的伙伴呢,她想多看它一眼是一眼的,之后她就再没有它了。

李世泽追她出来。

他之前有多傲娇,如今就有多弱。

眼泪不肯放过他,拼命从他眼里流下来,“把它给我,我要最后再送它一程。”

大黄的遗体火化了,李世泽抱着骨灰盒,不肯从火化场回来。

谭云岫拉他拉不回来。

李世曼试图劝说和拉他,也劝不回来。

没有了,都没有了,人离开,大黄也离开了。

人应该保管好自己的心,不交出去,什么羁绊也没有地活着的。

她收拾出大黄生前的物品,把它吃饭的碗、睡觉的窝,磨牙的棒、牵引的带子,零食、垫子,甚至它梳毛的梳子,都整理出来,要一把火烧掉。

李世泽惊慌地回来,夺过她整理的东西,愤恨地望向她。

“不准碰它的东西!我就剩它的这点东西了,你别想连这点也烧掉!”

“把它们给我。”

“滚,不要碰它们!”他手一指让李世曼滚,双臂紧抱大黄的物品。

它已经走了,不可能再回来,这辈子再回不来了。不把它的东西烧掉,难道留着它们让他日日看到,日日走不出来吗?

“把东西给我!”她说。

“不要!”李世泽抱着东西往后退一步,决绝地怒视她。

她上前夺他手里的东西,虽然李世泽身为男生力气大,但总有他护不全的物品,总会有些遗漏。

她抢到一些,点着火了。

李世泽嘭的一声摔上门,把自己锁起来,差点把家拆了。

他不肯出来见人,李世曼该进行的还在进行。

她把大黄的骨灰盒拿上,来到海边。

李世泽跟在她后面,在她打开盒子要洒的时候,他面无表情对她说:“李世曼,我想不到你这样狠心,它是大黄啊。你洒吧,如果你想我恨你,你就把它所有的一切都弄没了吧。”

这些年,除了李世泽,就是大黄一直在她身边,他们三个是形影不离、骨肉相依的亲人。

大黄眼里全是他,其次是她。如果可以,她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

她又怎舍得把大黄仅剩的一点痕迹也抹掉?

可他还活着,他还得往前看。他是长情的人,不拔得痛一点,他走不出来。

大黄也会同意她这样做吧?

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打开盒子,手抓出一把灰,洒到浪潮里。

“不!”

她将盒子里的灰全倒出来,融入水里,李世泽一把上前,夺过她手里的盒子,“啪”一耳光甩到她脸上:“你很好!我今天第一次认识你,好得很!”

李世曼可以躲,但她没有避开,生生挨下他这一耳光。

李世泽抱着骨灰盒走了,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塑料袋装着的骨灰。

她新买一个盒子,将“大黄”重新装进去,把它埋在它以前常蹲着等他们回家的老树下。

大黄一直在,她怎么能将它彻底抹去?

她一边挖土,一边擦掉眼角流下的泪。

谭云岫从身后抱住她挖土的手臂,眼泪控制不住地掉:“你又何必一个人做这些不让他知道。谁又来理解你?”

李世曼忽然晃神。

她停下动作,不确定地问她,也在问自己:“我是不是做错了,没有做好?我这样做,是不是其实没有令他的难过减轻?”

谭云岫抹着眼泪:“你没错。你很了解李世泽,知道怎样对他才是最好。可你自己呢?”

李世曼平静地回答她:“大黄还在就好,李世泽要好好的,我……很好。”

谭云岫没来由地哭得无法自控。

程清远走了,这件事就像火热地新闻,没多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

当时他们在一起的新闻有多热,如今分开的消息就有多火。

当初恶言唱衰他们的人,如今说法终于得到印证。

“哟,不是有大神,不是和大神在一起了么?现在大神人呢?”

“也不知道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还整天高调秀恩爱,印证那句什么话了吧。哦,对,秀恩爱死得快!哈哈哈哈!”

“哼,一个学生不好好学习,还早恋,作风坏透!”

“何止是坏,简直烂透!”

……

“你没事儿吧?”

严晓丹听着一旁的风言风语,担忧地看向李世曼。

她淡笑地对严晓丹摇摇头:“没事儿,我受得住,不必担心。”

严晓丹收回视线,但眉宇间仍是担心。

一晃高三,他们也终于高考。

李世曼考试发挥正常,对得起她三百多天没日没夜的奋战。

她考上了S市的J大,一个离H市两千多公里的学校。

张煜和严晓丹没有在一起,严晓丹去了一千多公里外的G省,孙睿去了帝都B市,张煜远出国门,到排名前十的学校读生命科学。

谭云岫没有走,她留在了H市。

不是没有机会走,而是她想留下。

她将李世曼送到车站:“反正我也还在H市呢,你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李世泽我帮你看着。”

李世曼想离开这个地方,却不想,她似乎把李世泽丢了。

“我走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走吧走吧。”

谭云岫向她挥手,她提着行李进入安检口。

李世泽终究没来,他应该和她一样,不想看别人离开的背影。

看到别人都走了,就剩他一个人,他会不会在无边的夜里更难入眠?

开学的日子无聊而紧张。

军训完,他们开始一学期一轮的抢课战。

大二大三的师兄师姐们抢课完,大一的新生们竞争地又抢一轮。

李世曼没选上热门的课,选了文明简史等很少人选的课。

她早上一个人出门。

中午下课,她找个饭堂吃饭。

下午有课便去上,没课她去图书馆自习。

期中过后的第一个星期六,她发烧了,晕倒在床上。

之前已经烧几天,她去校医院看过了,无效。她打开电话想找一个问是否能载她一程去医院的人,但翻遍通讯录找不到那样的人。她拿了件衣服,走到两公里外的校门打一辆车。

出租车不允许进入校门,她得走出来叫车。

在医院那儿看过医生,她排队拿药。一阵咳嗽意上来,她忍不住捂嘴咳嗽,她手里的单子被人夺过。

“上呼吸感染,咳嗽、头痛伴发热5天。吃过布洛芬、罗红霉素,降温到38度后又上升到39度5,反复多次不愈。做胸部CT检查……”

“你怎么现在才来医院!”

楚云扬拿着诊断单,平时温和的脸上显出愠怒。

她想不到在这里遇到他。

他们都多久没见。

但遇到又如何?

他是他,她也还是她。

“真巧,在这里遇到曾经的同学。你是来探望亲友么,一切可还好?”

楚云扬不被转移话题:“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怎么现在才来医院。”

曾经的同学……她给他的定义也不过是曾经的同学。

李世曼想拿回他手里的单子,但楚云扬不给她。

她悻悻地收回手:“前段时间忙的,我们还有期中考试呢。备考一忙,主要精力就放在考试上,就耽误了些时间。不过真都是些小毛病,打针吃药就好了。”

“打过针了?”楚云扬说着,皱眉伸手过来,探李世曼额头的体温。

他温热的手放在李世曼的额上,她一时没提前留意。

等反应过来,她撇开了额头,礼貌地朝他一笑。

“多早晚都会打。没事儿,发烧和感冒都是司空见惯的病症,它们就是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的存在。你还有事,我不打扰你,改天再见。”

刚好药房取药叫到她的名字,楚云扬拿她的单子,过去给她取了药。

他取药回来,拉上她的手肘向输液室走去:“哪一天?”

“我们哪一天再见?”

他的心思李世曼懂得,可那却是她不能给予回应的,她闭嘴不言。

静默在两人中间蔓延,李世曼想抽回手肘,楚云扬手掌握在她手腕上,她对他一笑:“你怎么也在S市?高考后孙睿去帝都,张煜去美国了。”

“他们去他们的,我哪儿都不去,我在S市。”

李世曼想他为什么要来S市,但一想答案或许不是她适合知道的,她垂眸没有问。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在S市么?”

楚云扬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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