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自从前天去参加了初中的同学聚会，一直心神不宁，而且开始有点记忆力衰退的迹象，明明东西拿在手里，还到处去找。
吃饭的时候，也是草草几口了事。
睡觉的时候，无论李海波再怎么逗，总是愁云锁眉，连莫尔都很少去照顾了。
李海波知道，莫雪心里有事，他几次想为她分担点，却始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问。他知道，如果莫雪不想主动和他说，就算自己问了，也不会问出什么结果来，相反可能会给莫雪带来心里压力。毕竟再过几天就要回去登记结婚了，他想着还是算了，等她愿意将心里的事分享出来的时候，自己再好好给她分析分析。
郝凯打来电话说已经下了高速，不知道怎么走了。李海波原本想带着莫雪一起去，见莫雪像患了重病似地躺在床上，他上前拉着莫雪的手轻声说：“雪儿，凯子带了设计院的朋友过来看房子，我出去接他下，你在家看着莫尔，好吗？”
“要不你带她出去吧？中午你们在外面吃完饭再回来？来家里，怕他们吃不习惯。”
“好。那我带莫尔去，你好好休息下。”
李海波爱抚地轻拍了下她的手背，然后褪去她的雪地靴，将双腿完全放进被子里，抱着莫尔和莫雪的父母打了招呼，坐上车正要启动，莫雪突然挎着包也坐上了后座。
“你不舒服就别去了，在家好好休息。”
莫雪强颜欢笑地回了句：“你朋友大老远来，我不去有失礼节。”
“没事，凯子都是自己人，你身体要是不舒服还是别去了。”
“没事，走吧。”
“好。”
李海波开着车接到了郝凯，他没想到郝凯竟然还带着欧阳无双过来。
“凯子，看来你这样被无双给征服了。”
欧阳无双始终因为欧阳一一伤过李海波的事，而感到不好意思，见李海波和郝凯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玩笑话，也跟着笑着打招呼：“海子，新年快乐啊！这位就是我未来嫂子吧？”
李海波搂过莫雪和莫尔向郝凯和欧阳无双介绍说：“我未婚妻，莫雪。这是我女儿，莫尔。”
郝凯和欧阳无双分别莫雪打完招呼，李海波指着郝凯和欧阳无双对莫尔说：“快叫叔叔和阿姨。”
“叔叔好，阿姨好。”莫尔的小嘴一说话，将郝凯美得屁颠屁颠地钻进车里，拿出一个大红包递给莫尔说：“来，莫尔新年快乐。”
“谢谢叔叔。”莫尔接过红包，在郝凯的脸上亲了一口，感动得郝凯原地转圈，一指朝天地对欧阳无双说：“双儿，我决定了，咱们得把生闺女的事提上议程。”
“去你的。没个正形。”欧阳无双推了一把郝凯，然后挽着莫雪在一边聊天。
郝凯这才从车里请出自己设计院的朋友给李海波认识。
李海波将自己的意愿大概描述了下，然后和郝凯一前一后开车回家。
莫雪坐在车里，心情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么沉重，叫人一看就是心事重重的。
“凯子是我大学的同学，死党。现在在青市自己做点进出口贸易的生意。”李海波开着车，又将郝凯介绍了一遍给莫雪听，从上学到后来谈下威市水产公司，虽没有讲太多的细节，却勾起了莫雪的极大兴趣。
“凯子看上去性格很开朗，人缘肯定不错。”
“你现在是名花有主的人了，不许对这小子上心。”
“我要是上心了，那怎么办？”
李海波没想到被莫雪就这么给问住了，一时词穷，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问你呢。我要是和别人跑了，你会怎么办？”莫雪再次问了句。
“我没想过，如果你是因为爱情和我分开，我会祝福你们的。”李海波知道，已经经历过三段恋爱失败了，到最后都是自己放手，祝福对方了。但是，除了祝福以外，他不清楚自己还能做什么。
“就这么简单？”莫雪再一次认真地问道：“难道你就不会生气？不去争取？”
李海波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莫雪，他不太清楚莫雪为什么一直纠结在这个问题上，想了想还是回答她说：“爱的最大付出就是成全，如果一个人真的爱另外一个人，那他一定会成全对方。”
“你心爱的女人离开你了，你就不会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如果她跟别人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过得还要幸福快乐，我是会替她高兴的。”李海波想起依言、李漫雪和欧阳一一这三段刻骨铭心的爱恋，其实自己一直以来就是在祝福她们过得幸福，而没有了任何的怨气，哪怕是自己在杭市鞋展上伤心出丑，又或是欧阳一一在自己眼皮底下和旧爱卿卿我我，甚至亲手将李漫雪交到鬼大头手里，他已经不再恨她们了，因为内心里，是真的希望她们幸福。
“那要是她和你分手后，过得一点都不幸福，你会怎么办？”
“你这是怎么了？今天怎么总问这个问题？”
“你不知道女人都是好奇心比较强的吗？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回答。”
“不知道，没去想过，我也不希望发生。”
莫雪见李海波想打马虎眼过去，仍旧不依不饶地说：“那你现在想想，我就是想听听，一定要回答。”
“雪儿，如果有天你和我分手，是因为爱上了别人，我也会祝福你的。可是如果你过得不快乐，而我还没结婚的话，我会去争取的。这就是我的态度。”
“好吧，虽然不是我想要的完美答案，倒是可以勉强接受。”
“我谢谢你。”李海波侧脸笑着说了一句。
到家的时候，因为家门口停不了两辆车，李海波只好把车停在外面的大马路边。
郝凯的宾利加上5个9的“九五之尊”的车牌号，被围观识货的人们纷纷驻足拍照发朋友圈。
更多的人，知道莫雪不但交了个有钱的男朋友，而且男朋友还带着设计院的朋友过来量房测地，不约而同地跟在李海波他们后面，到莫雪家参观。
对于突如其来的同村的人，莫雪的父母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这是有史以来最能叫他们扬眉吐气的时候了，虽说都是憨厚的农民，却也掩饰不了这种光耀门楣的窃喜和自豪。
“曲哥，看得怎么样？”郝凯递了一遍烟给围观的村民以及莫雪她爸，最后才分给了设计院的朋友曲朗星问道。
曲朗星点了烟，摊开本子对郝凯和李海波说：“差不多了，这个土质，适合水泥浇灌，地基打一米半就好。海子的设计草图我看行，一会儿我再测量下纵深长度，回去我画出正式的施工图，到时就可以按照图纸盖了。”
“别忘了把需要的材料都给计算下，还有，后续装修的水电施工这些，你都给想到位了。”
曲朗星看了一眼郝凯，说：“放心，凯子，我就是吃这口饭的，这些我都心里有数。”
“那就好。辛苦你了。”郝凯轻拍了两下曲朗星的肩膀说着，然后把李海波拉到一旁问：“海子，你真的打算结婚了？”
“嗯。初九回家登记领证。正月十六正式摆酒席，到时候你提前到家里给我帮忙啊。”
“不是，你考虑好了没有啊？你这一上来就给人当后爹，就你爸能同意吗？他好歹也是宁市有名的人物，这传出去不被人笑话啊？”
“那有什么，对外宣称莫尔是我的亲身女儿不就行了吗？这点事没关系的，再说我爸不同意也没办法，他得听我爷爷的。”
郝凯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说：“好吧，既然你决定了，哥们也不多说什么了，一句话，挺你到底。”
“谢谢。”李海波冲郝凯点了点头说：“那什么，我初六就从这往家走，你最晚十二就得过去帮忙，这远途的一些同学朋友要是提前来了，你得替我招待他们。”
“好。我到时带着双儿去。”
“好。”李海波没想到郝凯这回和欧阳无双的恋爱时间是最长的，也奉劝说：“那什么，凯子，你这年龄也该结婚了，如果你觉得无双不错，就该定下性，给人一个家。”
郝凯转头看了两眼欧阳无双，她正陪着莫雪逗莫尔玩，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想起欧阳无双曾经为他做过两次人流，他的内心突然柔软了起来，表情也显得颇为戏剧地对李海波说：“看来我是要栽在她手里了，也只有认命了。”
“你啊，当局者迷，我觉得无双不但能旺夫，还能很快给你郝家开枝散叶，快收心吧。”
李海波诚恳地对郝凯说完，然后笑着过去叫莫雪赶紧和她妈去准备午饭。
欧阳无双喜欢莫尔，也带着莫尔跟在莫雪后头去了厨房里聊天。
李海波则和莫雪她爸围在曲朗星身边，东一句西一句地问着。
当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李海波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静等。
静等这几天平稳过去，然后回家和莫雪去民政局登记领证。
静等曲朗星的施工图出来以后，就可以为莫雪家盖个三层的小洋房。
更要静等莫雪心情平复以后，能告诉他，前天在参加初中同学聚会时，莫念念说的莫尔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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