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雅歌一行人被带进皇宫,曲曲折折的皇宫回廊绕得她头直犯晕,如果不知道是在天符国皇宫里,她险些以为这是在走迷宫。
步入大殿,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几根顶梁大柱擎天而起,那飞檐而上的两条龙,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似欲腾空飞去,与这纸醉金迷的格调相搭配倒显得有些滑稽。
皇帝不是担心他那个儿子担心的要死吗,不是为了三皇子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吗?不是说为了三皇子气得连杀了好几位太医和大夫吗?怎么……如今?
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真没说错!皇甫雅歌轻嗤一声,按下心头那份鄙夷,昂首挺胸向前,面对着上头那位神采飞扬,油光满面的皇帝,屈膝下跪,“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毫不犹疑的下跪吓得跟在身后的小猴子眼皮一跳,询问的眼神飘向主子,“你不是最讨厌跪拜的吗,不是说女儿膝下有黄金的吗,不是说只跪天跪地跪父母吗,怎么现在跪得如此坦然,毫不介意,仿佛那是理所当然?”
皇甫雅歌回以眼神,“你主子我早有准备,不用瞎操心。这个皇帝不好蒙,要跪的,要跪的!”
呼呼,幸好有“跪得容易”!
“平身。”毫无感情略带威严的一句话将正在暗中交流的两人拉回了现实。
皇甫雅歌顿了顿,与小侯一齐谢恩,“谢皇上。”
威严的声音再次传来,“来呀,带这位……”皇帝指着皇甫雅歌,却不知叫什么。
“黄亚,陛下,草民叫黄亚。”
上首的皇帝大人随手一指,叫了个人,“呃,黄大夫,你先去替三皇子诊治。来人,带黄大夫过去!”那人一愣,霍然抬头,明亮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而后不不情不愿地带人进入内廷。
皇甫雅歌在心底暗叹,有这样的爹何其不幸,皇子当成他这样何其悲哀呀!
来到内廷,进入三皇子寝宫,一阵恶臭传来,相送之人早已不见了人影。“怪不得!”皇甫雅歌小声对小侯道,“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刚才那位被点名的宫女那副表情。”
小猴捏着鼻子,几欲呕吐,“主子,他怎么这么臭哇!”
看着躺在床上的三皇子,皇甫雅歌真不敢想象他是皇帝的儿子。这个人面黄肌瘦,比之前更加的营养不良,想想当初她来看他的时候,眼睛还是炯炯有神的,哪像现在目光浑浊,眼屎敷眼,还浑身发出恶臭。
皇甫雅歌眼睛四处瞟了瞟,发出一阵冷笑,“当真清冷的很,人都哪里去了?”门外的珠帘动了动,没人进来。
“还不快过来给三皇子净身!”小侯抓起桌上的茶壶掷向地面,砰的一声,那动静,吓得守在珠帘外的小姑娘哆嗦得不行,赶忙进来跪在地上。
小侯一怒,“没听见吗?给三皇子净身呐!”三两个宫女这才唰唰地忙碌起来,很快三皇子被清洗干净,床铺被褥换了新的。
“窗户全部打开,窗帘全部撤掉,屏风也拿走!”皇甫雅歌指挥者众宫女,俨然将自己当成一个高级指挥官在调兵遣将,忙得不亦乐乎。等到这一切都忙完,她这才有空去瞧病人。
三皇子的毒她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只是……当她认真替三皇子把完脉,又用手按了按他的右下腹,他当即大呼“疼”。
阑尾炎!皇甫雅歌心下大惊。
阑尾炎表现为转移性腹痛,只是腹痛部位及压痛区均较低,肌紧张也较轻,病程中可能出现直肠刺激症状如便次增多,肛门坠胀;或出现膀胱刺激症状如尿频和尿急等,怪不得大小便失禁!
低位阑尾炎的治疗与一般阑尾炎相同,应急诊手术切除阑尾。皇甫雅歌手托腮,想着要皇帝接受手术切除阑尾的可能性。给他塞了颗提前备好的药丸,带着药箱便要出门。后面传来三皇子虚弱地声音,“别走,救我!”
皇甫雅歌回头,只见三皇子伸出一只手臂,无力地挣扎着,一脸的痛苦样,当下心中一软,对他一笑,“我不会抛弃你的!”
作为皇子,当你高高在上时,万千宠爱在一身,多少人想巴结攀缘?谁料一朝不慎,由高高在上突然跌落尘埃,树倒猢狲散,当初巴结攀缘之人如今又何在?叹了一口气,皇甫雅歌也不作多想,此刻她只想当一回好人,为可怜之人,也为她自己。
大殿之上,奢靡之风还在盛行,皇帝躺在金銮宝座上,眯着眼打着拍子,享乐态十足。
皇甫雅歌大步上前,表情沉痛,“皇上,经草民诊治,三皇子的病……”
皇帝大喝一声,一拍龙椅,“江湖骗子,也敢撕皇榜,拿朕当什么了?”威严的话语震得下人一愣一愣的,“来人,把他拉下去砍了!”
底下一同享乐的大臣附和,“又是一个庸医!”
还有其他人露出担忧,“又来一个送死的!”
侍卫欲待上前,皇甫雅歌手一抬,“慢!”
皇帝金口一开,看似大方,“你死前可还有话要说?”
皇甫雅歌屈膝抱拳,“陛下,草民想说的是,三皇子的病……有的治!”
“什么?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说没的救了,连江湖上有名的神医——铁手都摇头说治不好,你一个小小的无名大夫竟说能治好三皇子?”
众人议论纷纷,大多都在猜,这小子是不是找死?这不是往枪口上撞么?
“千真万确!”皇甫雅歌再三打包票,指天发誓。“陛下,三皇子的病我自有办法治,只不过,需要些时日。”
皇甫雅歌再次开口,语气严肃,“皇上,三皇子他本就中了毒以致他生活无法自理,再加上他得的是阑尾炎,导致大小便失禁,腹痛难忍。世态炎凉,宫中之人见三皇子失势,个个唯恐避之不及,致使他浑身恶臭。”
皇帝显然是被皇甫雅歌震惊了,张着口说不出话来,“你……唉!”你了半天,叹口气,转口道,“来人呐,将西三所的内侍和宫女全都拉出去,杖责五十。”末了,还不忘问一句,“阑尾炎是什么病?”
“阑尾炎是一种可大可小的病,如果再过几天仍旧没人打理三皇子的话……”剩下的话,皇甫雅歌没说下去,她相信这位皇帝懂的!
接下来的日子,皇甫雅歌住进了皇宫,以方便医治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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