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朝门口略略看了一眼,蓝琪儿心中一紧,莫非他已经发现自己了,可他马上又收回了目光,朝鹿歧风冷冷一笑道:“雕虫小技,不过尔尔!”
突然,从楼下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要上楼了,蓝琪儿慌忙悄悄钻进了他们隔壁的一个房间,待那些脚步声到了楼上,她又忍不住探出头来瞧个究竟。
只见来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大汉,粗眉圆眼络腮胡子,长得很像画上那些凶神恶煞的门神。跟在他后面有七八个人,看他们打扮有些像是护卫。蓝琪儿突然很好奇,这么多人就这样蹬蹬地上楼了,那下面两个“活死人”是怎么让他们进来的,他们见到也不会像自己那样害怕么?
那个大汉带着那些护卫进了少年所在的包厢,所以蓝琪儿又从房间里挪到包厢的门口边。
包厢内鹿歧风仍被死死地盯在木板上,他越挣扎血流的更多,蓝琪儿拼命忍住想要呕吐的感觉,尽管此时她也有些同情这鹿歧风,可是她再也不敢多看他一眼只得把目光稍稍移向别处。
那少年竟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喝茶,尽管在他前面是一大堆木碎残片,却丝毫不减他的风雅。
那大汉一见少年就跪了下来,道:“属下来迟,望少主赎罪!”
少年慢慢得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却看都没有看这大汉一眼,只是淡淡道:“除了眼前这个花雨剑客,九华剑派别的人还有什么动静么?”
大汉低头道:“属下巡视了一天,未能发现!”
少年点点头,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方才蓝琪儿见他时,他都是坐着或是处于紧张的对战中,没想到当他就这样从容地站着时,一种威严的气息就从他身周蔓延开来,这样一个年轻的少年,身上竟带着一种王者般的强大气势。
蓝琪儿又怔住了,因为她不仅觉得这个少年的样子此曾相识,连他身上的这种气势,这种气息也是那般熟悉。
大汉也站起来,望着已变成个血人的鹿歧风道:“少主,那么这花雨剑客该如何处置?”
少年还没答话,那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神女月衣突然开口道:“夜哥哥,不管怎么处置他,先让他把血止住再说吧,这样留下去人都会死的。”
可是她刚走几步,快要接近鹿歧风时,一把血淋淋的剑就已架上了她的脖子。原来这鹿歧风竟在刚才的挣扎中生生地把剑从体内给拔出来了,此刻他的左肩被捅出的那个洞里的血水更像失去节制的泉水般涌了出来,把他的脸映的如纸般惨白。
蓝琪儿忘记了对血的恐惧,只觉得忽然之间对这鹿歧风产生了几分同情,又产生了几分敬意。
鹿歧风明显已经有些支撑不住,脚步都不稳,但他惨白的脸上仍露出一个笑容:“总算没有压错宝,你这丫头还有几分人性!”
少年冷笑道:“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没想到你还留有这一手!只可惜,绑架一个弱女子,算什么好汉!”
“呸!谁都知道她是祭神神女!你们就是利用她,蛊惑那些无知的百姓,去进行那些无耻的勾当!嘿嘿!老子今日杀不了你这贼子,绑架一个神女,倒也划算!”鹿歧风咧嘴一笑,用到夹着月衣慢慢挪向窗口。经他这样一折腾,月衣那白裙上也印上了一道道血印子。而她素爱洁,竟不禁流下一滴泪来。
夜晟心疼的皱皱眉:“鹿歧风,放下月衣,我们放你走就是!‘
鹿歧风粗眼一瞪:“谁信?全体后退,再靠近一步。你们神女的花容月貌,可就要香消玉殒了!“说完,便把剑一收,夹着月衣跳窗而下。
而那少年眼看着鹿歧风带着月衣消失在茫茫月色中也不追,只是在嘴角边突然露出一个神秘莫测的微笑。
那一直站在他旁边的大汉不解得问道:“少主,那花雨剑客已经伤得那么重,别说是少主,就算属下也可以轻易将他制服,为什么偏偏让他逃脱了?”
夜晟笑道:“他们九华剑派既然不肯来找咱们,咱们难道不可以主动去找他们么?”
大汉若有所思得点点头,显然是已经明白了少年的意思,却见那少年忽然收起了笑容,眼中寒光一现,望向门口处,冷冷道:“外面这个朋友看了这么久热闹,难道还没看够么?”
蓝琪儿心中暗叫不好,看来自己还是被发现了。现在房内有那么多人,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是肯定逃不掉的。她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后,一边在脸上露出一个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一边道:“啊!对不起,我本来是来这里找朋友的,可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不巧就见到你们了。其实我是刚刚才来的,我可什么都没看到!”
她还在碎碎叨叨,可夜晟在她进来时就稍稍怔住了。其实她还没上楼,他就知道有人正在悄悄得靠近他这里。他当时以为是九华剑派的人所以就和月衣装作镇定地喝茶,又故意叫那两个侍女弄出点乐声来吸引她。可没想到等那鹿歧风来了甚至受了重伤,门外的人还是没有什么动静。他就知道不是九华剑派的人,只因九华剑派的人不会看着自己同伴陷入仙境而不管不顾。
可进来的竟是这样一个少女!她身穿一身蓝裙翩翩而来,看上去很静,可是在静中你又会发现她是灵动的,尤其她是的那对蓝眸,就像两团蓝色的火焰,慢慢得在他面前燃烧着,烧进了他的心,也烧透了他的灵魂。
他想起了十年前,那时也有一个这样绝美的女子,成日穿着蓝色的长裙,闪动着温柔的蓝眸,轻轻得叫着他,“晟儿,晟儿!”
他心中一颤,一股巨大的悲伤从心底涌了出来,然而这悲伤马上就化为愤怒,他冷冷地盯着蓝琪儿道:“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蓝琪儿被他眼中强烈的杀气给震住了,不由得后退几步,刚刚酝酿的底气早就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结巴道:“我……我不是说了么?我是来找……找朋友的?”
少年冷笑道:“来找你的朋友?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除了天罗城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进,你是如何来找你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