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是谁呀?”我急忙问了一句.
不是师傅的师傅见我有兴趣听他八卦,十分高兴地拉着我的小手说:“到阴凉处,坐着,我慢慢讲给你听.”他的手好冷,泛着不正常的白,好象冰雪般.
一棵苍翠挺拔、枝叶繁茂舒展的大树下,躺着一个劲装大汉,一身黑衣,匍匐着一动也不动.
不是师傅的师傅轻轻地放下我的手,从怀中拿出一大块白色丝绸垫在那大汉的背上,笑着招呼我坐下,像一个热情的主人招待远来的客人一样.
人肉沙发,不知道软不软?我不客气地一屁股就坐在那汉子的背上,没见什么反应,但体温还是热的.索性把鞋子脱了,盘腿而坐.
不能把眼前人当常人来看,也不要把自己当做常人.他是什么,你就跟着是什么,也是一件乐事!
白衣人见我性情与他相投,一撩衣襟,也欣然而坐,和我款款而谈.
原来,此如烟当真是彼如烟.他所爱之人就是我的娘亲.
他叫花如雪,人如其名.和我娘亲花如烟是同门师兄妹,娘亲还有一个亲哥哥叫花如梦.哦!我还有一个亲舅舅花如梦呀!娘亲如烟出生时,哥哥花如梦、师兄花如雪像热锅上的蚂蚁守在门外.当产婆抱出娘亲如烟来,接过来抱她的,不是外公外婆,而是花如雪.娘亲出生来的第一个吻,就是被花如雪夺去的.他们三人从小青梅竹马,那时,娘亲花如烟对师兄花如雪崇拜得要死,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吃睡都在一起,简直形影不离!
直到花如雪十岁那年,他的早衰病症出现了.头发一根根一根根地白了,像雪一样地白.当他的师傅也束手无策时,花如雪彻底绝望了.因为他知道:如果他师傅都做不到的事,全天下就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结果,他逃离了.那年,娘亲才八岁.
他承受不了别人看他像看怪物一样的眼光,索性把自己易容成一个白发缺腿的老头儿,找了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起了隐居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流逝,性格越发的怪异,像得了自闭症一样,不愿见任何一个人.平时自娱自乐,自己跟自己下下棋,练练武功心法,陪伴他的就是儿时那段美好的回忆.
他回到花字门,才知道娘亲早已嫁人了.失望之余,只想见娘亲一面.看她一眼,就心满意足了.几番辗转,才知道娘亲在齐王府,所以就寻了来.
才从齐王府的墙上跳下来,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探头探脑的人,跟了黑衣人半天,发现他不是王府中人,才出手把他制住,丢在树下.现在就成了我们的人肉沙发了.
难怪他心中所爱之人,会是儿时的娘亲,那是他的精神食粮啊!
侧着光看着他微微飘动的雪白的发梢和那张美到了极至的脸,人生就是这样的让人无奈!
“你知道吗?你长得很俊美.如雪的发丝,把你衬得更加的飘逸俊美.”我羡慕地望着他垂而直、白又亮的头发,好美呀!
花如雪望着我纯真的眼,笑了,是一种释然的笑.
“女娃儿,求求你做我的徒弟吧!”
望着他恳求的眼,哪有当师父当成这样的.
“一件事.”摸头不着脑地说了句半截话,但我知道他懂.
“好.做好之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挪了挪,靠近他,一阵耳语.
花如雪听后,刚要张嘴说点什么.忽然停了一下,“有人来了.女娃儿,记住你说的,一定要当我的徒弟.”
望着随风而至的风影,我身边空无一人.
坐在人肉沙发上,若有所思.风影是齐王府第一暗卫,但风影都没察觉他的气息.到他事情办好之后,的确有资格做我的师父.
我弯下腰,穿好鞋子.我屁股底下的“人肉沙发”还是一动也不动,真的一动也不动吗?站起身来,眼神冷漠地望了一眼躺在地下之人,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杀”.
似乎动了一下,我冷笑.风影的剑已出,杀人无痕、无血、无痛.
我们丝毫不避讳地在黑衣人跟前说话时,他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有死人才会把嘴牢牢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