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肃的办事效率果然很快,第二天夏侯宸就风风火火地进了宫。向皇后请过安后直奔涵香殿,愉妃倒也没说什么,直接打发他去了水幻住的地方。
“听说你中了噬心之毒,怎么样了?连翘快过来看看!”
彼时水幻正在消化昨天听来的身世之谜,蓦地见头顶笼罩了一层阴云,着实吓了一跳:“擎苍,你进来不知道敲门的吗?想吓死我啊。”
夏侯宸脸色一冷,忽然想起自己好像还在和她置气,可当时一听竹肃的回报,他只觉得心口一滞,然后就疯了一样地冲进宫来。
可一见到水幻的样子,他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哼,孤是来看你死了没有。”一出口就是如此恨毒,饶是水幻知道他在关心自己,也忍不住反击道:“那要让你失望了,我这还活蹦乱跳的呢。看完了没有,看完请回--”
“你!--”夏侯宸气得跳脚,好在扮作宫女的连翘上前圆场道:“汀兰,你快坐下,让我帮你看看,噬心之毒可不是闹着玩的。”
“连翘姐,你也来啦 ̄ ̄”水幻笑吟吟地将她拉着坐下来:“好久没见你,想死我了。”
连翘一遍跟她聊着,一遍悉心为她看脉。
孰知这一看,她的心就往下一沉。
“汀兰,你自己冲破了我的银针封印?”
水幻不好意思道:“当时情势紧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给弄开了,不过现在我的武功还是没有恢复。”
连翘听得更加心惊,手指在水幻的手腕处轻颤。
夏侯宸看出了端倪,问道:“怎么样?”
连翘掩饰过去,道:“没关系,我再加固一下就好了,汀兰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要试图去冲穴,这次是你命大,没什么事,要知道这破穴之后的内力可以反冲到平日的好几倍,一旦你的经脉无法吸纳,就会让你彻底变成废人的。”
水幻也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吐了吐舌头道:“不如你给我解开吧,天天当废人蛮辛苦的。”
连翘皱眉,看了看夏侯宸才道:“那可不行,心脉里还封着闻音落的剧毒,没有万全之策绝不可以冒险。”
“好吧,好吧,我听你的,不乱来就是了。”她扭头看了看一脸担心的夏侯宸,心里一软,不想再跟他拌嘴。
“擎苍,看在我这次都快小命不保的份上,你就不要再跟我置气了好不好?”
夏侯宸倒没有料到她会先服软,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反驳的话没了用武之地,当下他冷冷哼了一声,对连翘说了一句“好好医治”头也不回地逃了出去。
“嘻嘻,还是你有办法,殿下见了你就像老鼠见了猫,一点脾气都没有。”连翘笑道:“不过我也听说你在宫里的事了,不要紧吧?”
水幻摇头:“哪有什么事,你别担心了。”
“闻音落的解毒之事也不能马虎,汀兰这一次真的算是万幸了,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么莽撞了。”
“嗯,连翘姐,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把毒解了?我没有武功真的好不方便。”
看着汀兰纯净的双眼连翘的神色下意识地躲开她的注视,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过些日子吧···”
“我知道,只是我有些心急罢了。”
连翘笃定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就算没有两全的办法···我也会尽力一试!”
“嗯,你不是说沉医谷有那什么金风玉露么,只要你们的谷主肯救我就是了。”
连翘拍拍胸脯:“这你放心,你就好好养伤吧。”
听着屋子里的欢声,夏侯宸的心慢慢放在了肚子里。
“主子。”内室外,竹肃单膝跪在地上。
夏侯宸想也未想,一脚便将竹肃踹开,怒斥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立即通知我!”
怒气未歇,他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明明是因为身边的这条狗不听使唤而生气,可他心里却清晰地感到,他的怒气更多是因为没有在汀兰出事的时候守护在她的身边。
也许,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竹肃擦掉嘴角的血渍,慢慢地站起来,恭敬回道:“事发当夜,宫门已经下钥。属下只怕连夜出宫会来不及,更怕被别有用心的人发现对主人不利。还请主人远离竹肃擅作主张之罪。”
“哼!立刻给我滚回龙卫中去!”夏侯宸仍在发火,竹肃低头慢慢退出去。
“留下他吧。”水幻的声音突然响起,俩个人都回头一脸惊讶地看着说话的人。
“这一次多亏了竹肃急中生智,否则我早就死在敌人的手里了。就让他将功折罪呆在我这里,不然我手无缚鸡之力还是受人欺负。”
夏侯宸脸色臭臭地看了一眼她,也未回绝,只让竹肃先下去。
连翘也出去开方子抓药去了,水幻这才有机会问道:“你这么明目张胆地跑来看我,就不怕别人拿这个又参你一本?”
“哼,想我死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我天天都这么提心吊胆,那我还活不活?倒是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刺客抓你?”
水幻知道宫里的一切应该都瞒不过他,就把她跟愉妃之间的事避重就轻地说了一遍。
夏侯宸听罢,神色一冷,怒道:“没想到愉妃的心思也这么深,我这就去见父皇。”
“哎,你怎么这么冲动,我都说了,她的心思再复杂可是她是站在你这边的!”
“她的三言两语就把你给唬住了?若是站在我这边,那又为什么三番两次对付你?”
“那是因为她害怕你上当受骗,害怕我是镇南王派来的奸细。现在一切都澄清了,你就不要再追究了。”
“汀兰,不要这么轻易相信别人好不好,我害怕你受骗。”夏侯宸苦口婆心,水幻则不以为然:“擎苍,人是有好坏之分,但不是那么绝对的。愉妃娘娘不会害你的,至少现在不会。”
“那将来未必就不会,防患于未然,我没必要给自己培养对手。”
“所谓的盟友在我看来不过都是因为利益而达成一致,你与镇南王势同水火皆因为皇位的争夺,虽然你是名正言顺,但他也贤明在外,所以你们是敌人;而愉妃,她为的是保住皇位,不让其落入歹人之首。她是你父皇安插在后宫的一枚棋子,所以只要你父皇的心是向着你的,就一定会帮你的。你,是他唯一的子嗣!”
水幻一语中的,她不相信承渊帝如传言所说,偏宠幼弟而不顾亲子的死活,在她以为,任何一个父亲都必将倾尽自己一生的心血去爱护自己的子女。
她不由想起在内修罗狱遇到那位八户长老,他不就是已很好的例子?
为了儿子无殇能够一统魔界,他让自己诈死却在暗中辅佐无殇登位。无殇迷恋人间女子水色,锻造水妖剑,修建天麓台。于是他宁愿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也让这个女子再也没有机会待在无殇的身边。
千年的囚禁,一朝的解脱。然而在弥留之际,他却又为了自己的儿子,违心救了作为水色的转世的她一命。
如果不是舐犊之情,还有什么理由可以说明这一切?
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夏侯宸从未理解吧。
夏侯宸听了这些也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我不会靠他,所以愉妃,我根本不会相信她!更何况,她与我母后可是真真正正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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