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来做这第一人如何?”偏殿的竹门帘被一柄玉质扇子挑起,一个紫红色身影闪身进殿。
“微臣见过安王爷!”舫楠和舫松见到来人齐齐跪了下去。
无双吃了一惊,几日不见,楚煦竟然整整瘦了一圈。好看的眼睛有些无神,饱满的眼眶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只薄薄的唇仍含着妖媚的笑。
“安王怎么有空过来?”无双淡淡笑笑,听壁脚不该是王爷会做的事吧。自己那天跟他说的很清楚,不知他想明白了没有,别犯糊涂才好。
“皇后娘娘是不太欢迎臣弟啊,”楚煦苦笑了下,眸光里闪过一丝受伤。“怎么说臣弟也是奉命来帮娘娘的,娘娘的语气很打击臣弟的积极性啊。”似调侃的语调带着些许无奈。
“皇上命你过来的?”楚焘会派这个荒唐王爷来给她帮忙?莫不是那天他听到了什么,故意让楚煦在她身边好达到什么目的,还是…
“有安王爷的帮助,此事可事半功倍。”舫松略带兴奋的语调打断了无双的猜疑。
“没错,王爷是我朝数一数二的富商,有王爷帮忙可真是省了很多功夫。”舫楠的附和让无双的疑惑又增了几分,他不是个风流王爷吗,怎么又会是东轩巨富。
“你忘的真彻底啊,”楚煦状若无意地踱步到无双身边,用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低低说道。“我母妃家是东轩第一富商这件事也不记得了,你不是说若是嫁给我就世上最有钱的女人,比皇后还风光。”
无双不动声色地阻止了楚煦,这屋里还有楚焘的人,他们俩个武功定是不若,即便楚煦说得几若唇语也有可能被他们听到,凡事小心些才好。而且,楚煦眼中的深情和伤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怕他接下来再说出什么她承受不了的过往。
“好,那就先感谢安王的相助了。”无双指着舫松手里的宗卷淡淡说道,“王爷不妨也看看,以后也好有个头绪。”
楚煦点点头,“娘娘看起来脸色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待臣等把宗卷看完再一起继续。”无双脸上的憔悴让楚煦有些心酸。
望着他们三人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宫门外。无双转身往凤坤宫的方向走去,又连着忙碌了一个上午,再不小憩一下,这破身子非罢工不可。
走着走着,竟觉着有些迷迷糊糊。不期然撞到一具温暖的胸膛。抬头看时,是一双温和如春风的眸子,带着三月的淡淡露水馨香。“杨柳阴阴细雨晴,残花落尽见流莺。春风一夜吹乡梦,又逐春风到洛城。”(唐武元衡)无双低低呢喃完“咚”的一声倒下,一双温润的手稳稳的接住了她。
费力地睁开发涩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大红的绣凤图腾,转过身看到的皆是熟悉之物,是她的凤坤宫。无双单手支床坐了起来,揉揉太阳穴,脑子发胀,怎么也记不起是如何回的凤坤宫。想了许久仍是无果,无双决定不再折磨脑细胞。
下了床看看宫外已是残阳如血,她睡了一个下午。还好,还不算太过分。简单吃了点清粥,又回到前殿。碧纹说在她熟睡时楚焘命人传话,要她醒了就去见他。
轩乾殿内舫楠、舫松和楚煦在殿内静静的站着,看样子站了不是一时半刻了。楚焘坐在高高的王座上,低头批阅奏折。见她来了,仅是瞥了一眼又接着批阅。
不是他让他们过来的吗,怎么到了却什么也不说。无双摸不透他的心思,请了安后同楚煦他们一同站在殿中。
殿侧的计时沙漏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显得格外清晰,天已暗了下来,殿内的烛光摇曳,偶尔的火花“噼啪”声把无双飘忽的思绪拉了回来。
不知何时楚焘放下了奏折抬头望向他们几人,“皇后的想法舫楠已经跟朕说了。”
无双迎向他的目光,“皇上觉得如何,可行吗?”她自觉没有任何不妥之处。这个世界的流通货币是金银,也就是硬通货,不存在她那个世界纸币发行过量的通货膨胀问题。
而且建立“银行”雏形的钱庄由国家控制,在这个国家或者说帝王控制人生死的地方,不用担心借贷人的信用问题,自然也不会出现信用危机,不会出现她那个世界的金融危机。
“朕觉得可行,而且朕不是说过吗,这件事全权交给皇后来办。”楚焘眼神不经意的飘向她,又转到楚煦身上。“朕叫你们过来是想再帮你们一把。”说完示意舫楠把龙案上的一份圣旨拿去。
“有了这个,想必会更顺利。”楚焘低头喝了口茶,浓黑的睫毛掩住了眸中的情绪。
无双接过圣旨,粗略看了一遍,大意与她的钱庄国家控股无异。“谢皇上。”无双真诚地对楚焘行了礼,有了这个她行事就更名正言顺些,也更容易些。
楚焘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只挥手让他们退下。
出了轩乾殿,无双把他们三人叫到了偏殿。“有了皇上的圣旨中等的钱庄必是奉旨而行,最大的几家却有可能阳奉阴违,我想我们最好分头去探探才妥当。”
东轩最大的钱庄都是有世家把持的,他们的势力不容小窥,若是开始时没有与他们达成一致,怕是以后行事处处受掣肘。
“臣等已经商量过了,娘娘和王爷不宜离都,盛都的钱庄就烦请娘娘和王爷来处理。臣去说服尚京的霍家,舫楠去说服函桐的史家。”东轩最大的钱庄有五家,除了舫松提到的还有盛都的孟家和云家,以及楚煦的钱庄,正好一人负责一家。
无双点点头,这应该不只是舫松的意见,可能是经过楚焘授意的。的确,她和楚煦是不适合离开盛都的,但这也意味着接下来的日子她和楚煦要单独相处,楚煦不可能放过这难得能和她相处的机会。楚焘不会没想到这层,他,打得什么主意?
无双觉得她越来越不了解这个年轻的帝王了,每当她认为她看透了他的时候,他就会做出些出乎她意料的事,打破她对他的看法。就像今晚,若只是为了帮他们,只需把旨意给他们中的一人即可。何必让他们都到轩乾殿,却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