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开始做梦了,今天能找到么?他让我在梦中寻找一座残碑,他说是一座封印碑,碑中封印着我的秘密……那是什么样的秘密?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
这是谁的梦?一名少女身着粉色长衫俏生生站在风声呼啸的荒野,自言自语的正是她。
暮色正浓,残阳勾勒出一派荒凉,荒野中无遮无拦,来自残阳的烈风呼呼作响袭体而过,风劲急,吹动衣袂猎猎、吹动长发飘飘。
少女已经在这荒野之中寻找了两个月的时间,确切的说是用了两个月的梦境一直在这荒野之中寻找,每夜每夜重复同样的梦,而回想第一次做这样的梦,那是在离乡的前夜,有个男人的声音莫名的让她去寻找残碑。
到如今两个月,少女一无所获。
“到底是什么样的残碑?很低很矮么?我为什么找不到?”
荒野之中视线可以及远,但是遥远的视线却看不到残碑的存在。
一直走一直走,是该梦醒的时候了吧?院子里的大公鸡就该要打鸣了吧?看来今夜仍然是空手而归。
少女的神色颇为失望:“醒了吧。”
依稀有鸡啼声隐隐传来,忽而薄云悠悠的天空压下了话语声,陌生的声音,不知男女,声音空阔、似有似无:“残碑无形,岂是你肉眼凡胎可以找见?醒去!命运的轮盘已经打开,出门后一派乱花迷眼的扑朔迷离,且去闯一闯,经历一番悲欢离合的人生滋味,终一日蓦然回首,残碑就在眼前!哚!醒去!”天空上薄云堆积,极快的堆积成一把残损的斧头,斧头挂着风劈了下来,正劈在迷惘仰脸的少女额头!
“呀!”
闺房之中,床榻上,少女惊呼之后睁开了眼,看见的是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房梁。
鸡啼声就在院子里,少女转头,窗外已经黎明。
“呼……这样的梦今后再也不会有了吧?呼……好累。嗯……那把白云变成的斧头真的砍了我么……”少女的额头隐隐作痛,抬起手揉揉额头,摸到水意,把手指放在眼前看看……少女一时间目瞪口呆:手指肚上赫然是一滴血!
打个冷颤,再去抚摸额头,这一次什么都摸不着了,放下手掌,手指肚上的一滴血也没了踪迹。
“呼……”长出一口气,少女笑了,喃喃:“看错了,呵呵……不睡了不睡了,起床买菜去。”
翻身起床,忙忙碌碌的穿衣洗漱,拐进厨屋抓了个菜篮子,甩着菜篮子出了院门。
走不久,听到有人招呼:“敬诚,你要去哪里?”
春夏之交,刚刚黎明,朝阳初升,这是京城南城的一个胡同,朝阳的光芒照到挎篮的少女,这少女二八的年华,长发垂腰,穿的是粗布的粉色红衫,面相俊美,而眼神却是男儿般的爽朗。
少女姓卫,名敬诚,她并非京城人氏,两个月之前跟随母亲来到京城……之所以来到京城,是母亲改嫁的缘故。
卫敬诚在这两个月里小心翼翼,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一切都是陌生,她为了不遭人嫌弃,处处谨慎,她几乎把自己当做丫环来对待。
卫敬诚闻声回头,不远处的院门下站着书生王二。
“王二哥,你的眼睛红红的,昨夜是不是又熬夜读书了?嗯,我去买菜。”卫敬诚停步之后带问带答。
王二露个憨笑:“取笑了……敬诚,能帮我一个忙么?我这里有一封信想送去威武胡同……”
“行啊,把信给我,我帮你送。”不等王二把话说完,卫敬诚直接答应下来。
卫敬诚如此痛快的答应,王二本该欣慰,但是他却低了头,含含糊糊说着:“好的、好的……”抬手从衣襟里取了一个信封,王二的手在抖,信封跟着抖。
走过去接了信封,卫敬诚顺手把信封放进菜篮:“王二哥,精神不好能记住文章么?你太累了,呵呵,快回去睡觉。”呵呵的笑,卫敬诚转身抬脚。
“敬诚,威武胡同东头南墙第一家院子,你把信送到门房就可以。”
卫敬诚回身吐吐舌头咧咧嘴:“我倒是忘了问了……呵呵,好了,知道了,快睡觉去。”
王二倚着院门,直到看不见卫敬诚的身影,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落寞的自言自语:“作孽、作孽……”
卫敬诚知道威武胡同的位置,那地方距离菜场隔着一条街,胡同东头南墙第一家院子卫敬诚也知道,那是先皇御赐开国武将兰惊山的宅院。
时过境迁,兰惊山早已作古,他的后辈子孙人才凋零,听说现如今那宅院处于半荒废的状态,再也没有传说中车水马龙的辉煌。
卫敬诚仍然要从菜场经过,习惯使然,穿插人群一个个摊贩的去问菜价。凑热闹凑的很开心,卫敬诚只问不买,脚步欢快,踏踏的走。
“阿弥陀佛,女施主眉间隐隐泛出煞气,敢问女施主要向哪里去?”
身边一个大和尚低眉垂首、双手合十,这大和尚皂白的粗布袈裟,脖子里挂着一串灰色的珠子。
“嗯?大师是在跟我说话么?”和尚不抬头,卫敬诚不大确定这和尚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阿弥陀佛,当真有缘,善哉善哉。”
“有缘?哦,佛缘对么?大师,小女子从来不戒荤腥,佛缘……嗯,大师,你有事么?”对于出家的和尚,卫敬诚在话语中难免带出恭敬,她不愿乱说。
人群熙攘,菜市上闲聊与讨价还价的声音相当热闹。
“阿弥陀佛,我佛说诸法随缘,女施主,贫僧于万千人之中看到你眉间带煞,而你又可以与贫僧应答,可谓有缘,听贫僧一句劝,前路凶险,莫要有去无回,善哉善哉。”
“大师你说什么呢?小女子听不懂啊,不是你先开口和我说话么?我和你应答有什么问题么?你……我谢谢你的眉间带煞,我不需要破解,小女子还要送信买菜,不跟大师聊天了。”卫敬诚有点恼,说着话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