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完全被白雪覆盖,细细弯弯,如同一条白河破开了山腹。一抹紫影飞逝,雪路上只留下一缕雪烟,却无痕迹。
虽然将身法展到了极致,钟离春的心情却不能舒畅起来。师傅这样做也太不公平了,不能便宜了那个色国君,一定要想个办法。她正琢磨着,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救命啊!”声音尖细无比,听得出是女子呼声。
谁敢到云梦山撒野?钟离春秀眉一凝,右手一探,已经多了一块紫色的面纱。她将面纱蒙上,然后朝呼叫声的地方赶去。
山脚下,茫茫雪原中,一个衣衫残破的女子正慌慌张张地向前奔跑着,而她身后跟着一个仗剑的男子。
那男子剑眉星目,端得一副好相貌,只不过眉宇间却有一股煞气。
那女子奔地太快,一不小心踩到了山石,立刻跌落在雪地上。她生的极美,杏眼明仁,素齿朱唇。身上的衣衫更是碎裂了多处,露出了雪白的春光,虽然在惊慌逃命,却充满着无尽的诱惑。
而那男子却目露凶光,一点怜香之情也没,手中的长剑狠厉斩下。
“什么人敢在云梦山下行凶!”钟离春一声冷叱,手中的“断玉”宝剑铿然出鞘,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拦住了那男子一击。
男子见一击无效,飞快地后退两步,双目警惕地看着钟离春。她是谁?会不会是这燕国刺客的同党?
可是他却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如果在毒性发作前不能解决掉她,那么死的将会是他!
薄薄的双唇掀起,声音却骤冷无比。“让开!”他阴狠地说道,手中的长剑直刺倒地的女子。
“姐姐救我,他不光抢了我的钱财,还要羞辱于我,我宁死不从,他才……”那女子不停地哀求,柔弱无助的姿态让人心从怜惜。
钟离春心情本就不好,现在看到对方不让人争辩便痛下杀手,不由动了真火。断玉剑果断出手,再次挡住了男子一击。
他不再言语,手中的长剑如疾风暴雨般击出,务求在毒性发作前杀死燕国的刺客。可是这个蒙面女子的身手了得,虽是女流,却从容不迫地接下了他所有的攻势。
“让开!她是燕国的刺——”双臂渐渐无力,他试图说出真相。可是钟离春见他势微,陡然发起了反击。
断玉剑闪出了万道银光,将他裹了进去。而那男子只得全力接下,已无暇开口辩解了。
倒在地上的女子,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场中的争斗,脸上已不再是凄惨哀求的神色,而是冰冷彻骨的恨意。
一年前,他毁了她的家园,杀了她的父皇还有兄弟,这仇比血海还深。如果可以,她真想让他受尽人间酷刑再死!
手掌一翻,一枚尖利的小刃出现在了她的手中,刀锋上闪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淬上了剧毒。她算准田辟疆的毒性即将发作,运劲一抖,那枚小刃带着破空之声直射而去。
田辟疆勉强挡开了钟离春的宝剑,额头全部是汗,这毒他是再也压制不住了。就在这时他听到暗器的破空声,他勉里往旁边一挪。
“扑哧”一声,左肋已是鲜血淋漓,流出的鲜血瞬间变得乌黑。
那倒在地上的女子一改柔弱姿态,眸光带着嗜血的兴奋和激动,手握着一把短小的匕首,狠厉决绝地刺了过来。
父皇,兄长,我终于能杀死这贼子了,燕姬不禁热泪盈眶。
惊变陡起,钟离春见那女子突然反击,而这个霸绝男子却陷入了死地。看来事情绝非她说的那么简单。
而那个男子,脸色苍白如雪,即便陷入了死生之境地,脸上的孤傲和冷清亦未消退过,只是那双清冽冰冷的眸子里忽然多了一抹奇怪的色泽。
宛如覆在雪原上的琼玉,被劲风一吹,漠漠飞扬——即将散去,却呈现了疏离和无奈。
钟离春心中一动,不由自主提剑挡住了那女子一击。“够了,我看事情未必像你说的一样。”
“他杀我父亲,兄长,毁我家园,这仇怎能不报!”燕姬神色凄厉,指着田辟疆恨声说道。
“恩人,请不要阻拦我。我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不实,宁遭五雷轰顶。”钟离春武艺高强,燕姬自讨不是她对手,所以才这么说。
“燕国的余孽而已……”田辟疆捂着左肋,神色清冷不屑,眸光却在一点点涣散。
刀刃上的毒应该是燕国最霸道的“九品红”吧,不过他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解脱。
他的人生,是一场无涯的恨。给予他人太多的痛苦,而自身亦没有半点欢乐。现在他也倦了,或许到了世界的另一头,他便会忘记那份爱。
他疏懒地闭上了眼睛,在生命的尽头保持着平静。双眸阖上,一抹染着血红的白影却悄然飞入了他的心中。
无尽的云岚,高高的云台,还有那怨毒至深的眼神——飞烟,我终于要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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